第十四章 燕通判秉公入法眼 養心殿侍女論君王
老漢忽然看到有人扔了塊銀子在銅鑼里，一邊忙不迭的作揖感謝，一邊把銀子收入懷中，突然就一隻手把他抓住。
他抬頭看去，原來是那位打賞的人，他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位爺，您有什麼事嗎？」
「沒事兒，爺也想玩玩，你讓爺站在那塊木板前面，再讓你兒子來扔，扔不中的話爺就找你收回那錠銀子，要是扔中了爺再賞你一錠銀子。你說怎麼樣啊？」那漢子調笑道。
老漢愣在原地，諂笑著回絕，「爺，這銀子換給您，這活兒怎麼能讓您這貴人來干呢？您看著就好，要是不滿意老漢再讓他兩表演個絕活給您看。您說怎麼樣？」
那漢子卻不饒他，「那可不行！賞出去的錢再要回來，傳出去不知道別人怎麼笑話我張三呢，你們說是吧？」
身邊的伴當鬨笑著連連說是，那漢子洋洋得意的說道：「怎麼樣？老漢，讓你兒子出來再給大傢伙兒表演一場？」
康磊疑惑，「這有什麼？不就是在射幾隻飛刀嗎？再演一場不就好了？」
「皇上，這可不是隨便的，這得常年苦練，先把木板前面的那人的形狀畫在木板上，用來讓人練習。先要睜著眼睛扔，等差不多了，在蒙上眼睛，最後才能讓人站在木板前面表演。」僂赫在旁邊解惑。
「哦，也就是說中途不能隨便換人，要是換了人就得重頭再來對吧？」康熙也一點就透。
「皇上聖明，這漢子要換人就抓到了死穴，要是真的換人會出人命的。」僂赫恭維道。
也不是只有康磊一個人這樣想，所有的觀眾都想再看看換人之後的表演，畢竟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
旁邊還有人起鬨，「再來一個，來一個，……」喊的人越來越多。老漢的額頭都出了細密的汗珠。
「怎麼樣，再來一個吧？畢竟我都不怕。」張三看到這麼多人相應，更加得意。
老漢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怎麼行.……這.……」說話都結巴了。
康磊看不下去了，正準備讓曹平去幫忙。老天爺卻不肯給他個裝逼的機會。
從遠處過來一對衙役，為首的正是剛升了順天府通判的燕猛，自從他救了鰲拜之後，就被順天府尹提名為通判，所有人都知道這人救了鰲拜，也沒人敢說什麼，敢說的也不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可別小看了這個順天府通判，這可是正六品的官兒，燕猛原來可是個不入流的小捕頭，連升八級，坐了趟火箭。這燕猛要是在現代就相當於坐上了BJ市公安局局長。
燕猛帶著人過來大聲道：「怎麼回事兒？這麼多人？」
那老漢一看當官的過來了，立馬拉著兩個兒子跪在燕猛面前。
張三可不怕，主動上前打招呼，「喲，這不是燕頭兒嗎？這三個刁民在這裡騙錢，還要勞煩你把他們抓進牢里教訓教訓。」
旁邊衙役站出來，大喝：「大膽，這是我家通判大人，還不快快行禮？」
「我知道，要不是靠著我們鰲中堂，他還不是個捕快？在這兒顯擺什麼？」張三毫不在意。
那衙役一聽對方是鰲拜府里的，也不敢多說。燕猛也不在意他的羞辱。
「我當上通判，是朝廷賞識，上官提攜，皇上聖明，這其中緣由豈容你這小小家奴置喙？如今你又在這裡惹事，丟了鰲中堂和朝廷的臉面，待我查明真相，你無錯還好，倘若你犯錯，我一定秉公處置，為鰲中堂除了你這害群之馬。」
說完又轉過頭去問老漢，老漢原本看張三和當官的認識，心裡已經不抱希望了。
誰知道畫風突變，兩人看起來好像不是一夥兒的，心裡不禁又抱了些希望，於是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說了出來。
燕猛轉過頭對張三道：「原來又是你在鬧事，念在這事兒不大的份上，如果你馬上離開，我就饒了你，如果你還敢鬧事，我一定讓你吃一吃順天府的牢飯。」說完還威脅的抽了抽掛在腰上的刀。
張三還想說什麼，旁邊的伴當拉了拉他，「三哥，這燕猛可是殺過人的。咱還是撤吧。」
張三色內厲荏的罵道，「好你個燕猛，你等著，咱們走著瞧。」說完便轉身走了。
那賣藝的老漢也過來給燕猛磕頭，一臉的感激涕零。燕猛把人扶起來說幾句安慰的話就離開了。眾人見沒了熱鬧看也散了。
康磊在茶樓上看見了全部，他轉過頭問僂赫，「你看著燕猛怎麼樣？」
「主子，這燕猛是就是前幾天在棋盤街上幫鰲拜殺退刺客的那個捕頭，順天府為了鰲拜不找麻煩，便把他提了通判，如今看來這人也是有些本事的。」僂赫答道。
「不僅如此，此人對我大清還很忠心啊。」轉頭康磊又對曹平道：「曹平，你去結交一下這位燕通判，看看他能不能為我所用。」
「主子，此人可是靠著鰲拜才升了官的，您就不怕.……」曹平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沒聽見他剛剛說『是朝廷賞識，上官提攜，皇上聖明』么？所以此人是忠於朝廷的。」康磊得意道。
「那奴才改天就去拜訪。」曹平恭敬的領了命。
「行了，今兒個就到這裡吧，咱們回去吧。」說完就起身下樓。曹平連忙付了錢跟了上去。
康磊回到宮裡正在吉蘭泰的伺候下更衣，小毛子就急匆匆的進來，「皇上，不好啦，皇上……」
「好好說話，朕這不好好的嗎？怎麼不好了？不許亂說。」康磊不在意的打斷道。
小毛子趕緊閉嘴，默默地退到一邊，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吉蘭泰見此噗嗤一口笑了出來。
康磊不慌不忙的更完衣，坐在炕上喝了口茶才慢悠悠的問，「什麼事，你這麼驚慌？說出來聽聽。」
小毛子小心翼翼道：「湯先生被抓起來了.……」
噗.……康熙一口茶噴到了小毛子臉上，小毛子躲也不敢躲，就那麼可憐兮兮的站在那裡，擦也不敢擦。
康磊一下子站起來，「誰那麼大膽子？連一品大官也敢抓？」
「不知道，我只是聽在內閣當差的侍衛說的，具體他也不知道。」小毛子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皇帝責怪他沒有打聽清楚。
「行了，看你這幅樣子！自己下去收拾收拾。」康磊把小毛子打發出去。
康磊也不清楚為什麼湯若望會被抓起來，還以為是自己經常把湯若望召進宮被鰲拜猜忌，給湯若望惹來禍事。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湯若望對自己登上皇位是有功的，自己不能就這麼干看著。
「曹平，你去內閣告訴索尼，讓他趕緊放人。」康磊回頭對曹平說道。
「皇上，咱們連什麼事兒都不清楚，再說您還沒親政，就這麼去內閣，索尼他們可不一定能聽皇上的呀，以奴婢看，咱們還是先把事情打聽清楚，再想辦法搭救湯先生。」吉蘭泰叫住要離開的曹平對康磊道。
康磊一聽也反應過來，趕緊讓曹平去打聽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康磊一屁股坐在炕上，內心不覺有些喪氣，別人當皇帝就可以號令天下，怎麼輪到自己就這麼悲慘，連救個人都這麼難，還得想著辦法去救。不由得開口問道：「蘭姐姐，你說朕這個皇帝是不是很窩囊？」
「皇上為何如此說？」
「你想想看歷代君王，秦皇漢武，唐太宗，還有先帝順治爺，那個當皇帝不是號令天下，莫敢不從？朕這個天子卻令不出宮門，連救個人都不行。」康磊喪氣道。
「皇上，奴婢愚鈍，不過在奴婢看來皇上佩服的幾個君王，當皇帝也不是一帆風順的。這秦始皇也是被呂不韋欺壓，後來才除掉權臣呂不韋，一統六國，建立了不朽功績。這唐太宗不過是次子，本來是當不了皇帝的，也是靠著一幫心腹玄武門之變才當了皇帝，就算當了皇帝也還有個魏徵罵他呢……」吉蘭泰娓娓說道。
「吉蘭泰，那可不叫罵，那叫諫言，是臣子向君王獻策呢。」康磊不由笑道。
「奴婢可不知道那麼多，奴婢只知道這魏徵也是不怕唐皇的，再看看先帝順治爺，那就更不用說了，登基之後還有權臣多爾袞呢……」吉蘭泰繼續道。
「行了！」康磊打斷了吉蘭泰，再說下去就要說到宮廷秘聞了，可不能再說了。
「朕知道你的意思了，朕只看到這些歷代君王的豐功偉績，卻沒有看到他們經歷的艱苦磨礪，是朕糊塗了。」康磊感嘆道。
「皇上可不糊塗，比曹平厲害多了。」吉蘭泰看康磊沒有了頽氣，也不由逗起趣兒來。
「好你個吉蘭泰，拿朕和曹平來比？看朕不治你的罪。」康磊沒好氣道。
「那奴婢先請罪。」吉蘭泰也知道康磊是個好性子，不太怕他一邊還裝模做樣的跪下請罪。
康磊也不去管她，知道她不會真的跪下。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天，曹平就回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