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不是盆的事
第二天一早於蟬就起來了,等二妗子開了大門跟她說了聲就回家了。手都拍紅了,於震庭才來開門。於蟬黑著臉到:「爸爸,你不要俺了咋的?這久才來開門。俺餓了!」
於震庭捏捏於蟬肉乎乎的小臉,抱起於蟬笑呵呵地說:「哎呦,寶貝爸爸不要誰也不會不要你啊!」關上門,抱著於蟬進飯屋,把她放地上,「等會哈,爸爸燒點熱水給你洗洗臉刷刷牙。冷嗎?要不爸爸抱你進屋上炕上暖和起。」
「不起!爸爸你快點裡吧!」於蟬鄒著小眉頭道。
於震庭把水燒熱,先盛了一臉盆端堂屋裡。於蟬看著瞭然的笑笑。果然一會就見她爸爸端著水出來倒進糞坑裡,於蟬嘿嘿一笑,娘終於可以過幸福的生活了,以後她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娘有爸爸照顧了,突然覺得肩上輕鬆不少。
「爸爸,俺用這個臉盆,這是新造的,好看吧,蓮葉的形狀。」看不到還罷了,看到了再讓俺用你們洗那啥的盆洗臉,多各應啊。
於震庭一時間覺得特難堪,還好自己臉本來就黑,不然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是尋思下又覺得自己多心了閨女這麼小懂么?這不閨女又拿出了兩個圓形的臉盆,深的給自己和她娘洗腳,圓的也讓自己洗臉用?這閨女!要不是還小真懷疑她是故意的了。
「沒我的臉盆嗎,我也要一個。」付巨勝站在門口問。
於震庭把淺的隨手遞給付巨勝。「這個給你用。」
於蟬白了付巨勝一眼,「那都有你!」又要想別的法子讓爸爸和娘專盆專用了,咋想個法子告訴娘要注意呢?這時候的農村人都沒這意識啊,連內衣和襪子都放一起洗。於蟬頭疼的拿起自己的盆去鍋里舀水。
於震庭一把奪過水瓢,「等著!爸爸給你舀。」
於蟬撅著小嘴,端起漱口杯出去刷牙。
付巨勝拿著牙刷端著漱口杯走到於蟬的身邊說:「琳妹妹,你不要生氣,你爸也是為你好,你太矮了,夠不著舀水。」
於蟬呼嚕呼嚕漱漱口,吐掉嘴裡的水說:「要你多嘴!」說完又呼嚕呼嚕漱了兩遍,才走開走進屋去端臉盆出來洗臉。
付巨勝瞥一眼於蟬的背影,嘟囔一句:「母夜叉永遠都是母夜叉,哼!「
於蟬臉都洗好了才看到曹小花的身影,於蟬跑過去,撲倒她娘懷裡:「娘,餓死俺了,咱早上吃啥。」
曹小花抱起於蟬,顧不上自己臉都沒洗呢,就返回堂屋裡,把於蟬放炕上,拿起梳子給於蟬梳頭。「瞧這頭髮亂的。以後要學著自己梳,娘要來不及,這樣咋見人呢?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乾乾淨淨板板正正的。你爸也是咋不先給你攏幾把~」
「又說我啥呢?」於震庭拿著曹小花的杯子牙刷牙膏端著一盆水進屋。「給,你先洗,我來給她弄。」
曹小花把於蟬交給他,下炕端著臉盆出去把水倒了,又端了箇舊木盆進來,「洗臉還是用原來的舊盆吧,沒壞還能用。」
於蟬挑眉,敢情早上爸端給娘用的那個盆就是專用的。
付巨勝孤單的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曬太陽,想著媽那時候要是不跟爸爸離婚隨他去下鄉改造,是不是也會有這樣一家三口溫馨相處的情景。唉!大概媽也沒想到爸爸和爺爺會有翻身重回部隊,爸爸甚至還升職的一天吧。
「這幾天先不炒菜了,把這些剩菜熱著吃完先。」曹小花端出於震庭放在飯屋炕上的大瓷盆。
於蟬鄒鄒眉,一把把瓷盆推下炕,「哐呲!嘩!」瓷盆掉地上摔壞了,裡面的菜菜湯湯嘩的趟了一地。
於震庭從灶台前站起,看了一眼又坐下繼續燒火。
曹小花呆了一下,看著閨女和自己褲子上都濕了,地上也不在清爽。氣的逮住於蟬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做么呢?睡癔症了!你這個熊孩子里!」又轉身對於震庭抱怨:「你說說這咋弄吧?弄一地菜湯子!」
「掃掃唄,你也是,家裡又不是沒錢,偏要準備個瓷盆要我裝剩菜,我還尋思著你送給誰餵豬呢。」說完沖於蟬眨眨眼。「琳琳快拿掃帚起,給你娘掃乾淨。」
於蟬撅起小嘴,沖曹小花的後背做個鬼臉。,默默的出去拿掃帚。剛出門,就有人遞過來掃帚,於蟬瞥一眼付巨勝:「俺挨打了,你是不是特高興?多管閑事!」
付巨勝有回凳子上坐著,嘴裡嘟嘟囔囔:「母夜叉!狗咬呂洞賓!」
曹小花沖於震庭吼:「你就寵吧,早晚有你後悔的!」搶過於蟬手裡的掃帚,「起起起,一邊子起,誰敢用你老人家掃啊!」
於蟬沖於震庭聳聳肩,「爸爸,不是俺不掃哦!」出飯屋門看付巨勝一個人坐在牆根曬太陽,不知為何感覺有點獨孤的意味。「喂,小騙子,想家了?」於蟬走過去站他身邊向後靠在牆上,摸摸他的頭:「乖!不哭哦!你爸爸過幾天就來接你了。」
付巨勝抬頭瞪著於蟬說:「不許摸我頭!還有叫我付哥哥或者勝哥哥。」
「切!小屁孩,當你姑奶奶稀罕摸呢?」於蟬要走,被付巨勝抱住,甩了一圈。於蟬鄒眉道:「你幹麼?」
付巨勝放下於蟬,「不幹嘛,要你知道我不是小屁孩,你才是。」
於蟬白他一眼,「直說好了,抱著甩什麼?喂,一直沒聽你說家裡的事,你娘呢?你咋被壞蛋抓住的?」
付巨勝從新坐回小凳子上,過了好一會才說:「我媽死了,上個月剛死的。」
於蟬愣了一下,過一會說:「對不起,俺不知道。俺知道你的感受,哎,都過去了,你要好好活著,你娘在天上看著你呢~」於蟬的被付巨勝打斷。
「你不會明白的。沒有人能明白。我媽一個人把我養大的,她很難。舅舅幫我把我媽埋葬了,還把我送到爸爸家裡,讓我以後住在那。」
「你至少還有舅舅疼。」我上輩子是舅舅不疼姑姑不愛。「唉!」
付巨勝扭頭看她,「你嘆什麼氣?」
我想起了自己那些艱難的日子,張張嘴,抬頭看太陽,不在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