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驚雷
蔡京派人調換皇宮內的護衛，又有虎符之類的調令，按說計劃不得不算得上是周密，行動不得不算得上是迅速。
但是，事情總有一個意外，官家趙佶也不是一個傻子，事實上，精通書法繪畫的趙佶在某些方面還算得上是極為聰明，雖然在繼位之初，趙佶企圖收攏蔡京手中權力的計劃失敗了，但是也因此讓趙佶對自身的安全極為在意，在皇宮內培養的一批的死士和眼線。
所以，當蔡京才替換了四五處守衛的時候，宮中的一些趙佶秘密培養的宦官眼線立刻就察覺到了不對，立馬就把情況向趙佶的心腹，梁師成梁太尉做了稟報。
梁太尉聽了，只是遠遠地求證了一下，就感到自己的手腳冰涼，轉身慌慌張張地跑向趙佶所在，遠遠地就稟告開了：「官家！官家！大事不好了！」
御書房內，趙佶點著麝香，將整個房間熏得如同在仙境一樣，他穿著一聲紫色的道袍，俯身在案前，臨摹著一副乘舟賞梅圖。
梁太尉便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道：「官家！大事不好了！」
趙佶皺了皺眉頭，但是看到是梁太尉沖了進來，也不生氣，反而笑呵呵地道：「太尉何事如此慌張。」
梁太尉道：「官家！不好了！蔡京現在在帶人替換宮中的侍衛，臣一直未曾聽官家有下旨撤換宮中的護衛，故而擔心……」
趙佶一聽，警覺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梁太尉道：「就是現在，宮中的護衛已經快被撤換掉一半了。」
趙佶一拍御案道：「蔡京！他怎麼敢？難道想要造反不成？」
梁太尉道：「官家！蔡京的勢力極大，這次他敢如此明目張胆地撤換宮中的護衛，只怕他多有圖謀，意圖對官家不利，臣猜想，此刻汴梁的守軍多半已經被他給控制了，如果蔡京有什麼不臣的想法，官家還是早做打算才是！」
趙佶思索了一下，雖然知道如果蔡京真的控制了汴梁城，王爺多半不是蔡京的對手，但還是派一個小黃門給自己去傳旨，讓王爺帶人進宮救駕。
趙佶遠遠地看見自己派出去的小黃門被蔡京帶過來的人給攔下，控制起來，一顆心也沉到了谷底，知道這次蔡京是真的要造反了。
梁太尉慌忙道：「官家，趁此時蔡京帶來的人立足未穩，臣願意帶人衝擊那些叛軍，護送官家出去！」
趙佶看著梁太尉，有些頹喪地道：「朕便是出去了，又能如何？偌大的一個汴梁，還有誰值得朕信任？而且一旦朕行蹤暴露，誰又能護得朕周全？」
梁太尉道：「王爺忠心為國，只是王爺的目標太大，蔡京如果要對官家不利，必然會防著王爺，如今也只有神侯府的諸葛先生值得信任了，諸葛先生為人正直，手下又有奇士，目標又不大，蔡京一時間必然不會將注意力集中在神侯府之上，必能護官家一時周全，只要官家能夠下旨讓狄將軍揮師勤王，眼前的危局不攻自破。」
說著，梁太尉已經召集了一些宦官死士，給趙佶換了一身宦官的衣服，自己卻穿上了一身趙佶平時常穿的道袍，梁太尉雙眼含淚：「官家，老奴這次以後，恐怕不能夠再侍奉在官家的左右了，官家要保重啊！」
梁太尉帶著死士衝擊向皇城的正門，見城門已經被封鎖開了，梁太尉學著趙佶的語氣道：「何人如此大膽？敢阻攔朕出宮！」
守衛皇城的守衛道：「沒有蔡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宮！」
梁太尉道：「大膽！你敢抗旨不成？」
守衛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刀，不帶絲毫語氣地道：「沒有蔡京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梁太尉心中咯噔一下，進一步證實了蔡京要造反的事實，只是此時梁太尉一心要幫助趙佶吸引注意，好讓趙佶出宮求援，道：「好大的膽子，看來蔡京和你們都要造反了！殺！」
隨著梁太尉的一聲「殺！」字出口，梁太尉帶人沖向了叛軍。只是這些宦官們畢竟人數太少，這邊一打起來，叛軍便源源不斷地增援過來，宦官們如何是軍隊的對手，沒有一會兒，便被叛軍給衝擊分散開來，被切割成為一小塊一小塊的，然後叛軍們兩三個人，三四個人打一個宦官。
宦官死士拚死抵抗，手被斬下了，便用牙咬向叛軍，便是死了，也要緊緊地抱著一個叛軍，拖住對方的行動。
梁太尉狀若瘋狂，可能是由於他穿著趙佶衣服的原因，叛軍不敢殺他，在接連砍死十多位叛軍之後，梁太尉終於被刀劍架到了脖子上。
梁太尉大喝一聲：「啊！」舉刀要繼續砍向叛軍，「噗噗噗！」聲接連響起，數柄長槍刺入了梁太尉的身體內。
「噹啷！」梁太尉手中的刀掉落地面，整個人順勢跪倒了地上，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趙佶看得眼中含淚，道：「梁卿家！」
趙佶身邊的四個宦官死士卻不願意再等了，他們之所以能夠在這個時候可以守衛著趙佶，自然是身懷武功的，見衝擊叛軍的死士堅持不了太久，便趕緊裹挾著趙佶想要從小道水門出宮。
所幸，梁太尉的死也不是毫無意義，至少原本守衛皇宮的禁軍警覺了，和叛軍戰在了一起，只是此時大局已定，大部分禁軍已經被調離了，剩下的禁軍也只能為宮中添幾分混亂而已，不過這對於趙佶來說，已經足夠了。
藉助著混亂，趙佶在四個死士的護衛下，一路有驚無險地來到了水門，路上即使遇到一些小隊的叛軍，也不是趙佶這邊四個武藝高強的宦官死士的對手。
水門的位置比較偏僻，宮中宮女們多半都會在這裡傾倒脂水，或是隔著一道牆，遠遠地暢想著皇宮之外的世界，釋放紙船，述說心事什麼的。
平時基本沒有什麼人會到這裡來，從這裡進出，也正是如此，蔡京才一時間沒有想到這裡也可以出宮，沒有派叛軍前來把手。
等到趙佶在幾個死士的護衛下出了皇宮的時候，聽著身後宮內隱約地喊殺聲，趙佶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