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章 坦誠相待
王立三人離開了泉城,向著大秦的國都方向,一路疾行,在途徑的所有城鎮,都貼滿了羋正羽的通緝畫像,不出意料的,畫像之人與王立身邊所站的,毫不相同。
「殿下倒是好手段,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神奇之物,可將一個人的外貌和體型改變到如此程度」,王立站在羋正羽身後,大感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這等奪天地造化的神物,自己唯有攝魂圖可與之一較長短了。
「閆兄說笑了,不過是一顆丹藥罷了,日後若有機會,再向丹王求取幾顆便是,算不得什麼稀罕之物」,羋正羽啞然失笑,搖了搖頭,一顆換形丹,對於散修來說可能遙不可及,但對於他,倒並沒有那麼罕見。
「丹王嗎……」,王立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行走了長達一月,大秦境內看似祥和一片,實則暗潮湧動,到處都布滿了游弋的士兵,就連城際之間的山野荒原,都不時有大批的騎士疾馳而過,沿途盤查過往之人。
王立對於這種情況儘管心有準備,但仍然沒有料到,羋正羽竟然被追查的如此之緊,這也令他對於那方祖碑,有了一種更深的興趣。
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奇物,可以讓一個王朝輕信一個王子的話,不惜舉全國之力,追殺另一個王子?
時光匆匆,幾人都有修為在身,腳程極快,又不惜體力風餐露宿,終於走到了都城郢城的邊緣。
三人停下腳步,站在高崗之上,看向匍匐在遠方的巨大城市,都若有所感,心中思緒萬千。
羋正羽一路走來,經歷的種種,也使他心驚不已,不禁出言詢問道,「閆兄,這一路見聞,想必你清楚的當前的形式,連我自己,都沒有料到父皇已經完全倒向了太子,到底是什麼,能讓你說服自己,陪我來此,打一場根本沒出路的戰爭?」
王立微微一笑,抬頭望向那繁華無比,如巨獸一般的巍峨之城,輕聲道,「殿下未曾聽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吧,我對你,可是很有信心.……」
羋正羽啞然失笑,收攏了被風吹動的衣衫,肅聲道,「閆兄,這等冠冕堂皇的話,就莫要再提了,羋某,想聽一句實話」。
王立轉過頭來,直直的看向羋正羽,而後者也毫不避諱的與他對視,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唯有那北風,在嗚咽的吹,揚起陣陣沙塵。
過了半晌,王立的目光終於閃爍了一下,他視線輕移,嘆息一聲,淡淡開口,「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你的恨,我懂……」。
羋正羽聽罷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直笑的聲震九霄,直笑的前仰後合,才拍著前者的肩膀,緩緩停下,「我的恨,你又怎麼能懂?」。
王立雙眼微闔,閉目不語,許久才出聲,「我的真名,叫做王立……」。
「什麼?」,羋正羽驚呼一聲,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之人,說不出話來。
「殿下貴為大秦皇子,耳目自然遍布天下,對於我,應該不陌生吧」,王立淡笑間,轉過身來,一臉的風輕雲淡。
「難怪,難怪.……」,羋正羽回想當初的一切,終於恍然大悟,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逍遙傳承之上,反倒忽略了當日王立所用的魔幡。
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王立對他的恨感同身受,孤身一人闖入姬家,身背父親屍首,獨戰姬家全族,更是擊殺三名金丹,重傷一人,隨後又在三名元嬰修士的聯手下逃出生天,消失無蹤,此等人傑,莫說他這個掌握了諸多耳目的皇子,恐怕現在南域隨意一名修士,都盡知王立大名。
「我的底細,殿下盡數知曉,不知之前所提的條件,是否仍然有效?」,王立面色平靜,看不出絲毫情感的波動,緩緩開口。
「嘶」
羋正羽深吸口氣,王立這等身份,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當初對於這樣一個起於草莽,毫無背景,但能攪動天下風雲的年輕修士,他是極為佩服的。
萬萬沒想到,如今聲名遠揚之人,就是眼前這名略有沉默,低調異常的年輕人。
就連影老這般見過了大風大浪的老怪,聽聞此種消息,都不禁心神震動,多看了王立數眼。
羋正羽鄭重拱手行禮,低聲道,「我本無意世俗皇權,一心修道,從不參與黨爭奪嫡,可如今殺母之仇,不共戴天,王兄若能相助於我,正羽在此以道心起誓,有生之年,絕不相負,莫說姬家與靈劍宗,就算與整個南域為敵,又有何懼哉?」。
天空中突然烏雲涌動,有著驚雷閃過,隆隆作響,自那九天之上,傳來一道雄渾的道音,「天道之誓已成.……」。
有道是最無情是帝王家,對於這個從深宮大院中成長起來的皇族子弟,王立確實沒有百分之百相信,但想不到羋正羽竟然立下了天道誓言,看來他的那份風光霽月與坦坦蕩蕩,的確不是裝出來的。
「殿下.……」,王立張了張嘴,原本已經有些死寂的心,再次煥發出了一絲活力。
「王兄,不必多說,還是那句話,你的恨,我也懂……」,羋正羽看著眼前的王立,頗有一種同為天涯淪落人之感,而王立的種種作為,更讓他有惺惺相惜的結交之意。
「王某定當竭盡全力,助殿下功成.……」,王立終於重重的拱手開口,打消了心中若不能成功便逃之夭夭的打算。
「今後不要叫我殿下,你若不嫌棄,我們以兄弟相稱可好」,羋正羽哈哈一笑,拍了拍前者的肩膀,柔聲道。
王立來自異界,對於封建王權本就沒什麼敬畏之心,因此從善如流,拱手笑道,「那便依羋兄所言……」
影老站在一旁,對於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含笑而望,他是看著正羽長大的,對於後者的性格極為了解,所謂的兄弟相稱,可並沒有那麼簡單。
或許日後,大秦也許真的會出現一個異性親王,按理說,他作為大秦護道使,是應該對這種「頭腦一熱」的決定加以勸阻的。
但是他不想,因為大秦故步自封這麼久,是時候該換換氣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