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枯木逢春

  第三章 枯木逢春

  白若若微微一笑，雙眸明亮如水，卻不知為何，叫顧景明覺得心裏麵又燃著火焰。


  “原來在王爺您的心目中，我還是您的王妃嗎？我還以為您已經忘了呢。”


  說完這話她翩然而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顧景明深深看著她的背影，眼裏帶著沉思。


  幾天過去，王府中漸漸恢複了平靜。


  白若若覺得，這是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果然，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清晨，宮裏來的太監帶來一份皇上的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白家之女白雅晴秀外慧中，溫婉宜家，與明王實乃天賜良緣，今，賜為明王側妃，擇日完婚！欽此！”


  公公念完，環視一圈眾人：“恭喜王爺，賀喜王妃，謝恩接旨吧。”


  “謝皇上隆恩！”


  顧景明和喜不自勝的白雅晴深深拜謝下去。


  白若若貼著冰冷的地麵，心如止水。


  她算什麽，她早就明白了。


  從她上輩子死的那一刻開始，她與顧景明之間隻有深仇大恨。


  被甘草扶著起身，千言萬語從喉間而出，隻化成了一句：“恭喜王爺，賀喜王爺，今日終於得償所願，有情人終成眷屬。”


  說完她毫不留情轉身離開，再也沒有給他一個多餘的眼神。


  卻沒看見，顧景明看著她背影欲言又止的神情。


  不知道為何，看著她決絕的模樣，他的心裏忽然有些難受。


  ……


  連日大雪，據說城外餓殍無數。


  白若若行走在雪地裏，一步步艱難地跋涉著。


  甘草心疼地對她說：“王妃，現在天氣太冷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她輕輕舒口氣，堅定地往前走去：“再難，有我眼下的情景難嗎？”


  甘草深深地低下頭。


  王妃的處境，府裏眾人人人都知，現在王爺的新寵是側妃，而她，似乎已經被拋棄到了無人注意的角落中。


  到了佛堂前，她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語。


  甘草擔心地喚她：“王妃？”


  白若若看著眼前高大威嚴朱牆，心裏卻想起往事，當時她就慘死在了這裏，屍身被拋去了後山，落得一個屍首無存的下場。


  而今天，她已經決意與顧景明分開，這裏是一切的終點，亦是今生的起點。


  她想，進去看看佛祖。


  如果當真有靈，那麽請保佑信女今世平安吧。


  跪在佛前，她輕輕搖出長簽。


  是個下簽，簽語雲：“自觀相見好容儀，誰想中間一點非，不是婚姻休作對，不如撒手且由伊。”


  又解：“枯木逢春，得見貴人。”


  “不如撒手且由伊？”白若若喃喃自語，“原來佛祖您也覺得嗎？”


  原來佛祖也覺得婚姻難求，不如歸去，既是這樣，那便是上天的旨意了。


  看著簽文，白若若隻覺有些浮躁的心漸漸地沉澱了下來。


  也就在此時，一名穿著月白長衫的俊秀男子也在她身邊跪了下來。


  此人她稍微掃了一眼，隻見他腳步有些浮虛，似乎身體不太好。


  她不敢多看，低著頭就要起身。


  忽然聽見對方悶悶地咳嗽了幾聲，瘦弱的身材歪了歪。


  “小心！”


  白若若伸手扶了一把，又覺得唐突，急急地縮回手，低聲說：“冒犯了。”


  低著頭出門而去，心裏有些忐忑，又有些疑惑。


  那人似乎有些麵熟，是哪裏見過呢？

  在她出佛堂的時候，與一小廝打扮的人擦身而過。


  “少爺，您求到好簽了？”


  男子緩緩收起手裏的簽文，氣息稍定：“是下下簽。”


  他嗓音極好，聲音如泉水叮咚，悅耳動聽。


  小廝打扮的人一愣，眼中閃過深深的憂慮：“沒事，人定勝天，您不會有事的。”


  男人微微搖頭：“走吧。”


  小廝把他扶起來，低聲說：“您別擔心，太醫一定會治好您的。”


  男人默然，過了一會問：“上次那個傷藥是誰送過來的？”


  “是，是明王妃。”


  “是嗎？”男子頓了頓，忽然想起自己懷裏的那支簽。


  “譬如初三四五月，半有半無未完全；等待十五良宵夜，到處光明到處圓。”


  “十五良宵夜？”


  又解：“且待良緣，柳暗花明可見君。”


  緩緩地，他眼中似乎出現了方才驚鴻一瞥的那名女子，不知為何，在他心裏久久無法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