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第251章 帝君（一）
千鈞一髮！
季婉扯了扯韁繩，讓沙舟岩駝在狹窄的石窩裡略困難地轉了個彎，透過石窩入口布下的透明靈力結界，看著外面呼嘯狂舞的漫天黃沙，想到差一點就會被這可怕的沙暴吞沒，禁不住有一點兒后怕——
要知道前世她曾經可是親眼見過有人在沙暴中被風沙捲起，最後被拋在一里之外的岩壁上摔的頭破血流。
更遑論是眼前這樣遮天蔽日的狂沙了！妥妥的都是能把卡車掀起來的節奏好么！？
鳳天不知何時從沙舟岩駝的背上跳了下來，走到她身前，同樣注視著肆虐的風沙平靜地開口道：「沒事，一會就過去了。」
「嗯。」季婉應了一聲，而後看見俊逸的男子轉回頭對上她隔在薄紗後面的視線，又道：「之後自己一個人，小心一點。」
聽著他突兀而來的關心之言，季婉不禁一時有些莫名，抬手掀起帽子上垂下的薄紗：「誒？！」
「出了點麻煩的事情，我得留下來解決了，接下來你一個人去吧。」鳳天看著她少見的迷茫表情，薄唇不經意染上兩分笑意，說著話又看了看石窩外，「好了，我們出去吧。」
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大漠中的沙暴不僅來的快，去的也快，不過是半盞茶的功夫，昏天暗地的飛沙走石便一掃而空。
天邊重新現出半爿紅霞來，落日的餘暉給這一方遼闊沙漠鍍上一層濃重的暗金色，壯麗的彷彿剛才沙暴肆虐的恐怖場景是做夢一般。
只有石窩外面新添的一層厚厚砂礫似乎在提醒著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鳳天隨手揮了揮手袖擺，一道靈力衝出去將礙事的砂礫吹散，而後牽著沙舟岩駝從石窩裡走出來。
甫一踏出石窩的剎那，季婉就看見不遠處正站著一排熟悉的人影，心底頓時咯噔一下，小臉上籠罩上一層薄薄的寒霜。
顧歡？！
還有六名黑衣人！
這尼瑪不就是武道大會最後的配置么？！
季婉挑了挑眉，開口道：「你說的麻煩事情就是他們？」
「不然呢？！」鳳天淡淡一笑，掌中驟然流焰飛火，赤刀在一剎那間成型而出，一身浩瀚靈力已經張開帷幕護住身後的少女：「乖，去吧。」
以一擋七！
能行嗎？！季婉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中的韁繩，遲疑了幾秒后，還是點了點頭：「那……你小心。」
和邵子軒在一起的那會不同，她留下來也只是累贅而已，還不如早早離開，讓他能毫無顧慮的戰鬥。
側臉目送著少女的身姿伏在沙舟岩駝上漸行漸遠，轉眼化成沙漠上的一個小點，鳳天這才不疾不徐地回過身來，眸光對上面前以顧歡為首的一排黑衣人時，儘管俊顏上表情未動分毫，但全身氣勢卻明顯陡然一變：
「這就是你們見了我的態度？」
隨著話音，絲絲縷縷的寒氣在六名黑衣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徘徊起來，顧歡皺了皺眉頭，上前一步：「別說大話了，以為現在還和過去一樣嗎？！」
鳳天單手負在身後，幽潭般的黑眸深不見底，看不出任何情緒，口中亦不接一語，只是平靜地等他繼續開口說下去——
「當年一戰，你的本命之靈被封印，三十六道分魂散落世間，主魂也墮入輪迴，前塵記憶盡消，與常人無異。如今這一世你雖然恢復了記憶，不過看你現在的樣子，也不過才收復了幾道分魂而已吧？！這般不全的力量，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三道。」鳳天淡然接道，語氣雖仍是平緩無波，卻滿載睥睨天下的傲然之氣：「但對上你們，也有一戰之力。」
顧歡清秀的面容猛地一陣扭曲：「你也太小看我們了，說起來，我這個大統領還是你親自封的呢——」
「你也只不過是分魂而已，還需要依附在人類的身上才能自由行動不是嗎？」清冷的聲線中挾了一絲譏諷，令顧歡聲音一窒，隨即又冷笑起來：
「可惜，我不是普通的分魂，說我是半身應該更適合一點，仔細想想，這不是也和帝君您的情況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嗎？」
他刻意在「帝君」兩個字上咬了重音，又用了敬稱，似乎是有心在回應鳳天的嘲諷，但對方仍是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薄唇輕啟：
「既然不情不願，又何必叫出口來。從你們背叛我的那一天開始，就只有兵刃相對這一條路可走了。」
顧歡眼神冰冷，沖著身後揚了揚手，六名黑衣人立刻圍了上了，以他為中心站成一個簡單的陣型。
這個陣型……
鳳天微微眯了一瞬眸子，只聽顧歡冷笑道：「是不是想起什麼了？沒錯，這個陣型還是你當初創下的！只要殺了你，輪迴一入你便會再度忘記前塵舊事，永遠也無法對主人造成威脅。」
「呵，他是這樣想的？！那我倒是意外了！」鳳天輕嗤一聲，眼看著顧歡與六名黑衣人開始釋放靈力，又開口道：「動手之前，我倒是想問一個問題——」
淡泊的聲調在這一刻驟然降至冰寒：「為何要對她出手？也是他的意思？」
顧歡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兩個「他」分別指的是誰，頓時冷笑起來：
「原來你不知道么？是了，你當然不可能知道，這可是你墮入輪迴之後的事情了——對她出手，自然是因為她的出現阻礙了主人的計劃，可惜，不僅你不知道，就連她自己也因為……」
說到這裡，顧歡突然噤了聲，唇角又勾出一絲與面容截然不符的陰笑：
「算了，不說了，如果不想害她喪命的話，就用你自己的命來抵吧！只要殺了你們中任何一個人，我就算完成主人交給我的任務了！」
話音未落，鳳天已經冷哼一聲，一雙幽深黑眸瞬間化為璀璨的金瞳，朱雀虛影聲鳴陣陣，赤刀搶先揮出漫天火海。顧歡七人也不甘示弱，固昌沙漠茫茫沙海之中，七道靈力頓時相繼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