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120章 屠戮（下）
楊若雨一驚，聲音戛然而止——
她說什麼？
不是自己的東西？！
難道說她知道什麼了？！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你胡說！這就是我的東西！是鳳天給我的！你分明是嫉妒！」楊若雨猛然歇斯底里地叫喊起來，然而季婉就好像沒聽見一樣，根本不理睬她，而是平靜地回頭沖身後的男子開口：
「打碎了，不介意吧？」
「嗯，你高興就好。」鳳天勾唇道，語氣中透著淡淡的寵溺。
高興就好？！
只要季婉高興，連鳳舞蓮華玦碎了也無所謂？！
楊若雨猛地噤聲，渾身戰慄著，無法置信地看著季婉：「你……你……」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關係變得這麼親密了？！
還是說，他也已經知道了當年的真相？！
但是以她對這個男人的了解，如果知道了真相的話，不可能還這樣輕描淡寫地什麼都不做！
難道說……
楊若雨驚懼的眸光里忽然掠過一絲神采——
他內心一定還念著舊情！
沒錯！
一定是這樣！！
她總歸至少跟他有七年之久的「交情」，又是楊家嫡出的小姐，怎麼會比不上一個除了臉還能看之外，瘦小乾癟的好像豆芽菜一樣的小丫頭！
他沒有對她動手，這就是證據！！
想到這裡，原本顫抖不已的身軀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而季婉雖然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卻很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上的細微轉折，不由眉梢一挑，開口應道：「我很好，若雨姐姐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你真的以為鳳天會看上你嗎？」楊若雨死死瞪著她，冷不丁開口。
……
突然聽到這話，季婉也不由微微一愣，但她是何等聰明，下一秒就立即明白過來楊若雨在說這句話時背後所代表的含義，忍不住輕嘆一聲，精緻的小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憐憫的神色：
「他看不看得上我沒關係，只要——」
少女說著話轉身站到鳳天身邊，纖纖小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讓他微微欠身垂下臉來，自己也踮著腳迎了上去，張揚而主動地直接迎了上去。
時間彷彿在這一剎那凝固了。
楊六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這也太大膽了吧？！
而且堂堂炎陵國二皇子不僅默許了，還一臉溫柔？！
自己到底是眼花了還是眼花了還是眼花了？！
而楊若雨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獃獃地看著季三小姐鬆開手，轉過頭來小臉一揚，挑釁一般地繼續說道：「——只要我能看上他就行了。」
聽著少女清脆而霸氣的聲音，鳳天忽而勾起唇角——
他知道季婉剛才的舉動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只不過是想要去氣楊若雨罷了。
但是這不代表以後也是這樣，這是他看中的丫頭，以後必然會是他的！
伸手揉揉她的髮絲，他又抬眼掃向對面滿臉怔忪，狼狽不堪的紅衣女子，淡淡道：「你該感謝她，約定不讓我在擎雲山動手。」
感謝……她？！
意思是因為季婉，她才能有命留到現在？！
意思是剛才她以為的所謂「舊情」，不過只是她的一廂情願痴心妄想？！
……
楊若雨原本恢復了一絲希望的雙眸頃刻間化為死寂，翕動著嘴唇喃喃道：「你果然知道了……哈哈……你知道了……」
說著話她忽然又慘笑起來：「……你喜歡她是不是……哈哈哈，可她一點不在乎啊……她只不過是想利用你，你知道鳳舞蓮華玦為什麼會在我手上嗎……」
「小姐，別說了……」楊六發覺楊若雨的不對勁，急忙小聲阻止道，卻聽到楊若雨尖著嗓子吼道：
「閉嘴！我就是要說！」
停頓了一下，她抬起手顫抖著指向季婉，一邊看著鳳天：
「……是她給我的，她主動給我的！就像丟垃圾一樣……哈哈哈哈！她明明根本不在乎！現在她又有什麼資格再站在你旁邊……有什麼資格……」
又轉臉惡狠狠瞪著季婉，狀若癲狂地撲了上去：「你這個不要臉的臭丫頭！都是你，都是因為你！」
季婉看著她瘋狂的樣子，秀眉微凝，還沒等她有所動作，就看到楊若雨忽然像中了定身法一樣，猛地停住了腳步，滿臉驚懼地趔趄兩下之後，便毫無形象地雙膝跪倒在地，隨即從口、鼻、雙耳和雙眼中都汩汩滲出血來，加上之前沾染的血污，看起來更是凄慘萬分。
季婉立刻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轉臉看了一眼身邊的男子，用眼神質問他——
不是說讓你不要動手的嗎？
鳳天淡然回視著她，一雙幽深的黑眸里少見地透著一絲無辜——
我沒有動手啊，你看，我手都背在背後呢！
……
季婉默默收回眼神，垂眸看著狼狽跪在地上的楊二小姐，冷笑道：
「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首先他給我的東西，想怎麼處置那都是我的事，給了你那算我識人不清，我自認倒霉；其次，從頭到尾我都沒有主動挑釁過你，你和你們楊家願意自找苦吃，我也只好如你所願；還有……」
少女忽然露出一個嬌艷如花的笑容，一字一句地開口：「我不僅有臉，臉還比你好看！」
這一句可謂是笑裡藏刀，殺傷力極大，季三小姐的樣貌本來就確實是楊若雨和季柔等人所嫉妒的一面，再在這樣的場合被刻意提起，楊若雨頓時臉色煞白，當場就狠狠噴出一口血來。
如果光論鬥嘴，估計整個歸元大陸都沒有人是季三小姐的對手，能看似隨意地含笑把人說到吐血的，大概千百年來也就她一個。
連被綁在樹上的秦曉清和歐陽蝶語都不由笑出聲來。
楊若雨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份委屈，見人質都開始嘲笑她了，頓時尖叫起來：「你們笑什麼！早知道我剛才就該殺了你們——」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打斷了她的叫喊，緊接著電光火石之間一隻小手揪住她的頭髮提拉起來，再狠狠向下一摔，楊若雨頓時整個人臉朝下重重砸在地上，然後從上方傳來季婉冷漠的聲音：
「最後，我最討厭別人要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