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談話（上）

  小婢女一臉驚惶，眼睛里都不由自主地蓄滿了淚水。


  但是季婉並不是那種會被情感打動而改變主意的人，她前世是一個冷麵鐵血的雇傭兵，凡事都會站在理性的角度去考慮和判斷。


  所以面對自家小婢女，雖然她做不到用強硬的口氣說話，但態度也是不容置喙的：「這個地方，我以後就不一定回來了。」


  「為什麼？小姐，這是你的家呀！」秋雁怔怔地盯著她。


  「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還沒有找到的三靈，比如赤月族，比如季源那讓她在意的態度……想到這裡，季婉又耐心勸道：


  「聽話，我不會害你，你跟著我也很長時間了，如果我不在的話，那些人大概就會把矛頭指到你身上。所以我得給你找個好歸宿，我才能放心。」


  秋雁看著她家小姐，雖然百般不願，但也知道季婉是為她著想，只好噙著眼淚默默地點了下頭：

  「小姐安排就好。」


  楊若雨離開了清揚居，並沒有立刻回去，而是轉了個彎，去了季家大小姐所在的月瑤居。


  和清揚居只有一個小婢女的冷冷清清不同，月瑤居里人來人往，相比之下顯得熱鬧了不少，季柔的貼身婢女彩蝶正巧從廚房拿了些水果往大小姐的房間里走，過庭院的時候一眼看到熟悉的紅色身影：


  咦？楊二小姐？！

  彩蝶急忙迎上來：「楊二小姐，這麼大雨怎麼還有空過來？！」


  楊若雨乜斜了她一眼：「你家小姐呢？！」


  「在房裡，楊二小姐請跟我來。」彩蝶並不在意楊若雨趾高氣昂的態度，仍然笑眯眯地說道。


  季柔的屋子在月瑤居的西廂，整個月瑤居的房屋成品字形格局：季夫人佔了正房；東廂是大少爺季書文的居所，雖然他長期不著家，但屋子也完好地為他保留著；季柔和季靈兩姐妹則分別住在西廂的兩頭。房屋之間還修建了一些稍矮的耳房，是月瑤居的婢女所居住的地方。


  彩蝶掀開屋子的門帘，對楊若雨說：「楊二小姐，請進。」


  楊若雨收了傘，交給彩蝶，然後快步進了屋子，只見屋內金絲畫梁，琉璃樽酒，一片女兒家特有的香粉脂氣，她一眼看見坐在窗前琴架旁邊的季家大小姐，頓時紅了眼眶，喊了一聲：

  「柔兒！」


  季柔詫異地回過頭來：「若雨，你怎麼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急忙起身走了過來。


  楊若雨直接三兩步撲進她的懷裡，嚶嚶啜泣起來，季家大小姐皺了眉頭，耐心拍著她的背，柔聲道：「好了好了，不傷心，若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楊若雨伏在她箭頭哭泣了一陣，終於抬起臉，抹去了臉上的淚痕，咬牙道：「都是季婉那個臭丫頭。」


  季柔淺淺地踅起眉頭：「你剛剛去季婉那裡了？！」


  「是呀。」楊若雨點點頭，隨即很不情願地補充道，「也不知道那丫頭是中了什麼邪，變的牙尖嘴利的……」


  季柔不由笑起來：「你跟她趁嘴快做什麼，有二皇子在，你還擔心那麼個小丫頭對你不利嗎？！」


  「……」


  楊若雨輕咬著下唇，看著自己的閨中好友，猶豫了半晌終於開口道：「柔兒，鳳天昨日和季婉一起出去，你知道嗎？！」


  「我聽人說了。」季柔點點頭，「不過我聽說那是因為季婉是雙修金木靈力，所以葉家二少爺才會讓她去幫忙，也因此才正好和二皇子在一起，充其量也只是利用那丫頭罷了。你擔心什麼？！」


  「可是鳳天他……」楊若雨眼裡流動著惶恐的光，看了站在旁邊的彩蝶一眼。


  季柔會意地對彩蝶說：「你先出去吧，在門口看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是，小姐。」彩蝶依言出了門。


  屋子裡只剩下季柔和楊若雨兩個人，季柔抓著楊若雨的手安慰地問道：「沒人了，若雨，說吧，二皇子怎麼了？！」


  「……我怕季婉對他說了什麼。」楊若雨終於將內心的擔憂說了出來。


  季柔一愣：「說什麼？那個小丫頭能……」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來什麼，頓時提高了聲音，「你說那件事？！」


  楊若雨微微點了下頭：「要是讓鳳天知道，我就……」


  想起目睹過的炎陵國二皇子對待敵人時的冷酷與殘忍，楊二小姐不由微微顫抖了一下。


  季柔也不禁有些白了臉色。


  兩人默默對視了半晌，季柔突然開口：「若雨，你不要擔心……也許那個小丫頭什麼都不知道。」


  楊若雨一愣，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季柔淡淡一笑：「你不覺得，那個小丫頭突然有了靈力，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我也不是沒想過，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楊若雨答道。


  「其實我娘和我都覺得，她已經不是季婉了。」季柔壓低了聲音，嚴肅地答道。


  楊若雨一驚：「你說什麼？！」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季柔又勾起唇角，「你想，一個廢物突然有了靈力，還是少見的雙修靈力，如果說這都沒什麼的話，那她性格和氣勢都一夜之間完全轉變了，又是怎麼一回事？！」


  楊若雨驚疑地睜大了雙眼：「那她……」


  「所以你不用擔心，那件事情只有你，我，還有原來的季婉知道，現在只剩下你和我知道了，況且信物也在你身上，只要你不說，我不說，二皇子就算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知道的。」季柔自信地說道。


  楊若雨卻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麼，她依然定不下心來：「但是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季柔拍拍她的肩膀：「你就別杞人憂天了，當然我們也不會放任那個小丫頭不管的。」說著話，季家大小姐的眼神中滿是陰狠，「以前看她同樣是爹的女兒的份上，還沒把她怎麼樣，這回既然知道她是外人偽裝，就不能怪我不留姐妹情面了。」


  楊若雨遲疑道：「那你爹知道嗎？！季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