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 懷疑
楊若雨猶豫著看了鳳天一眼，最終還是不敢違逆他，即便滿腔的不情願，也只好跟在初一後面，亦步亦趨地離開了將軍府。
眼看正廳中只剩下他一個人，鳳天拿起酒壺繼續往杯中傾倒，這次卻什麼都沒有倒出來，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鳳眸微眯，他又搖了搖手中的酒壺，見再搖不出一滴酒來，這才將酒壺往桌上一放，轉身出了正廳，向正房的方向走去。
將軍府是一座典型的四進院落，正房位於第二進院的中軸線正中，是鳳天自己的住處。
進門正中間是一張紅木方桌，桌上整齊地堆著一些書帖，硯台攤開著，上面殘留著未乾的墨漬，筆架上擱著一支毛筆。
桌前放了一張紫檀木椅子，旁邊放著一個半人高的白瓷花瓶，雖然沒有任何花朵增色，然而瓶身上繪有精美的四聖獸圖案，筆觸細膩，色彩艷麗，栩栩如生，同樣讓它沒有絲毫遜色之處。
正對著門的牆上，花梨木窗戶兩邊貼了一副對聯，繁草書的字體龍飛鳳舞；另一面牆則靠牆放了一張大書櫃，上好金絲楠木雕刻成的櫃身上刻著細緻的花紋，書櫃里滿滿的都是書卷。
鳳天習慣性地走到桌前，鋪開紙，又取下毛筆蘸了蘸墨，筆尖剛剛觸及紙面，腦海中卻突然閃過一個嬌俏的身影，心一震，手一抖，紙上頓時重重地印染了一團墨跡，鳳眸頓時劃過一絲不悅，抬手就要將這張紙撕掉，然而手到半途又停了下來，略微遲疑了片刻，眸中的不悅散盡，化為一片釋然，然後重新落筆，直接以剛剛的墨跡為起點，筆走龍蛇，一氣呵成，轉眼之間就完成了一張書帖——
這是他每天必修功課，過去教授他的老師曾說他太過張揚，讓他每日練習書法以收斂鋒芒。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慣，即便早已出師多年，也依舊每天都要寫上一寫。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季婉吃過晚餐，又休息了一會兒，穿過後院向正房走去，很快來到季源的房間，抬手敲了敲門。
裡面傳出季源的聲音：「婉兒嗎？進來吧。」
得到許可，季婉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燈火搖曳，映照著中年男人一臉和藹的表情。她一邊將屋門帶上，一邊問道：「不知道爹讓婉兒過來，有什麼話要說？！」
不知道為什麼，她對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沒有一點親近感，尤其是此刻，面對他就好像面對一個陌生人一般，不自覺地架起了心防。
季源看了她半晌，開口：「婉兒，你是什麼時候恢復靈力的？！」
季婉聞言，秀眉一踅。
她注意到季源的話中用的不是「擁有」，而是「恢復」一詞。
什麼時候恢復靈力？！
難道說在這之前，這個原身也是擁有靈力的？！
為何不僅她自己沒有印象，也從來沒有人說起過……
但是僅僅眨眼的功夫，她就撫平了眉毛，小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的神情：「婉兒自那天從昏迷中醒過來，就恢復了靈力。」
「你倒是瞞的好……」季源點了點頭，低語了一句，也聽不出是斥責還是無奈。他負手在屋子裡踱步了兩個來回，停下來又問：「現在還有誰知道你是全系靈力？！」
「只有爹一個人。」季婉垂眸答道，她隱瞞了小綠和阿金的事情。
「那就好。」季源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到了口邊卻又話鋒一轉，「既然如此，你就繼續往後修鍊吧。藏書閣的鑰匙我也會給你一份。」
季婉點了點頭：「婉兒明白，謝謝爹。」
季源轉身從柜子里拿出一把鑰匙，遞給她：「這是藏書閣的鑰匙，拿好不要丟了。」
季婉接過來放進懷裡：「爹還有什麼事嗎？」
季源搖搖頭。
季婉便應道：「那麼婉兒先行告辭了。」
季源目送著季婉走到門口，又開口補充道：「婉兒，記得不要把你全系靈力的事情說出去。」
季婉站住，挑挑眉毛：「是因為我娘的事情嗎？」
季源一怔，顯然沒有料到季婉會這麼問，遲疑了一下開口：「本來應該早就告訴你，只是之前你年紀尚小，七歲那年之後又靈力堵塞，無法習武，我想著告訴你也沒什麼意義，就一直沒說——」
說到這裡，季源停頓了片刻，再開口時語氣變得有幾分沉重：「不過既然你恢復靈力了，這件事還是得告訴你為好。你繼承了你娘赤月族的血脈，擁有全系靈力，又不受生克限制，原本應該是我季家最受期待和重點培養的孩子，但你是赤月族後人的事情一旦敗露，必然會有覬覦的人尋上門來，而你娘只盼你能平平安安長大，所以她希望這件事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而到你娘過世以後，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就只剩下我了。」
是七歲之後的事情么……？！
季婉半垂著眸子，眼神微微凝住——
她突然發現原身的記憶在七歲的時候出現了一個斷層，七歲之前的記憶儘是一片模糊，雖然腦子裡有武學技能的內容，卻奇怪地沒有學習的記憶。
她覺得原身七歲時並不是生病那麼簡單。
看來有必要好好調查一下！
見季婉遲遲不語，季源又自顧補充道：「總之以前是爹忽視你了，往後你就抓緊修鍊，雖然季家主修金靈，但是藏書閣里全系的技能書也基本不缺，你已經耽誤了七年，以後可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聞言，季婉心裡不由升起一絲疑惑：季源這段話看似是在關心她，細細推敲起來卻又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督促她進行修鍊督促的有點刻意了點兒。
這個爹似乎在有意隱瞞她什麼……
儘管心裡懷疑，但是警覺如她，自然是不會讓外人看出分毫端倪，於是溫溫婉婉地答道：「爹放心吧，婉兒明白。」
季源眯了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這個三女兒，最終揮了揮手：「回去吧。」
季婉點頭，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