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第259章 潑墨
易揚並沒有採用金孝江的畫架和畫板,而是向女王借了一個一開大的畫板。
一開的畫板和一個正常人的身高差不多,足足是金孝江剛才那幅畫的兩倍。
要知道,國畫的畫幅越大,難度也會倍增,尤其是白描肖像,純粹考驗線條。
畫畫這門學問很深,西方畫靠時間慢慢磨出來,而且比東方藝術更為理性,但是白描講究一氣呵成,下筆如神。
據說善畫白描的人都長壽,因為你畫畫的動作要和呼吸的節奏配合,切記驕躁!
一個好的畫家能從一根線條中判斷出這個人畫畫的水平的高低。
如果一個人手上的功力不夠,他就沒辦法畫出豐富多樣的線條,例如「虛入虛出」,「實入實出」,「虛入實出」,總之一根線條的變化,承轉是非常深奧的。
線如人生,曲折有度!
一開的熟宣紙工整地鋪在畫板上,易揚直接把畫板放在桌子上,而不是架在畫架上。
易揚起筆的時候,大概在心裡勾勒了一下構圖,從什麼位置開始,到什麼位置結束,這叫心中有數。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大號的狼毫筆揮毫潑墨,汪洋自恣,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宛如舞蹈一般,筆尖的墨水像水珠一樣在一開熟宣紙上肆意流淌,灰黑白的墨汁相互暈染竟然給人一種西方素描的感覺。
很快,一個西方的古典美人飄然紙上,眉眼神態無一不像女王,更令人嘖嘖稱奇的是,易揚的畫簡直神了,雖然是用東方技法繪製而成,卻畫出了西方素描中講究的明暗立體感!
然而更今金孝江震驚地不只是這些,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要輸了。
因為東方的繪畫和西方的真的很不同,東方的繪畫是真正的和養生練氣結合到了一起。
為什麼東方的藝術家,尤其是國畫和書法界的藝術家都很長壽?就是因為畫畫和書法也是修行的一種。
易揚一起筆竟然用地是懸肘法!這是已經在今天幾乎失傳了的手法!
但是,易揚還不是在裝腔作勢,他是真的筆力蒼勁,力透紙背。這就是書畫界講究的下筆有神吧!
他怔怔地望著沉浸在書畫世界中的易揚,臉上罕見地紅了一下,內心生出了一絲羞愧。
其實國畫水平的高低僅僅從你握筆的姿勢和畫畫的動作就能看出來,雖然易揚沒有畫完,但是他已經預感到自己輸了,就算自己在練二十年也達不到這種水平。
一般初學者畫國畫都是枕腕法,就是把胳膊肘還有手腕在畫架或者桌面上找一個支撐點,然後開始畫畫,因為如果沒有這個支撐點你的手腕就會發抖,畫出來的東西就像螞蟻爬過似的。
但是,這樣也就有了局限性,你的手腕活動的空間就會變小,畫出來的線條便會顯得呆板,少了靈氣。
所以到了一定境界的藝術大師都會採用懸腕法,就是僅僅把胳膊肘找一個支點,整個手腕是懸空的,這樣畫出來的畫才會瀟洒自如。
然而,在古代還有一種叫做懸肘法,只有真正的古代藝術大師,到了一定境界,才會這樣畫,由此可見,此時的易揚腕力有多強,對手的控制力度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了。
然而,這才只是剛剛開始!
易揚對於服裝紋飾的畫法那才稱得上一絕,他畫的是西方古典的服裝,正是女王現在穿的這身盛大的禮服。
但是他將女王身上的禮服以及閃閃發光的墜飾、珠寶和華夏傳統壁畫里的服飾雜糅在了一起,加上了好多飄帶,使它更符合國畫的審美感。
遠遠看去,女王的禮服就像霓裳羽衣似的,非常具有仙氣,衣帶翻飛,飄飄若仙,頗具有仙靈之美。
看到這服飾,這線條,金孝江的頭頓時垂了下去,高下立判,易揚的這幅畫當的起這三個詞的讚美:
風采盎然,碧羅為衣,吳帶當風。
同樣很快,服裝勾勒完成,此時一副國畫中的白描人物肖像畫已然完成,但是易揚似乎絲毫沒有停筆的念頭,他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似乎對這幅畫還不甚滿意。
金孝江已經爬上了舞台,面對易揚的話,他獃獃地說不出話來了,他沮喪著臉,
這幅畫完全完爆他的啊!
下面的各國代表和王子公主也迫不及待地爬上了舞台,圍著畫作欣賞起來。
易揚的線條太直了,就好像拿尺子打出來的一般!更讓人瞠目結舌地是很多線條從起筆到收尾中間那一截一米多長粗細都一模一樣,甚至連著墨的薄厚都差不多,就像用印表機打出來的一般。
他們聽說敦煌莫高窟里的壁畫線條七八米長,每一根線條都筆直下來,粗細均勻,明顯就是一口氣畫出來的,七八米長的線條中間都沒斷過。
這幫老外沒有見過,他們可以不信,但是易揚這手段他們是實打實見了,那果然是有真功夫的。
「哇!好美啊。」
「遠山黛眉,櫻桃紅唇,這神韻和女王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一個伺候女王四十多年的老僕人激動地老淚縱橫。
「你看下邊的衣紋簡直跟真的似的,我似乎都感覺到了它在動。」
「是啊,就跟真的有風在吹似的。」
一個公主發自肺腑地感慨道:
「天吶!金代表的畫和易先生的畫一比較,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公主的話說的很……真誠!但是聽在金孝江的耳朵里,卻是奇恥大辱!
他覺得侮辱的同時,卻只能咬碎了牙齒往嘴裡吞,他有些憤怒,他不甘心,他的心底在吶喊:
易揚,該死的易揚,為什麼每次都是你,為什麼你總是出風頭!為什麼你啥都會,天吶!老天爺你能告訴我他到底有什麼不會的?
他已經失去了理智,很快他的腦海里產生了一個瘋狂地想法:
這個想法一產生,而且越來越抑制不住,他的手有些顫抖,終於,他沖了上去,一巴掌奪過桌子上的墨水汁,一瓶墨水就這樣毫無徵兆地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