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9.第929章 五毒俱全

  此時此刻，之前以青年修士為首的那幾個強者，無不面色陰沉，難看到了極點。


  本來還打算給這兩個言辭不善的來人一點兒顏色看看，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招惹了往生道門的強者大能。


  邋遢老者和十八羅漢的強大，他們早已是如雷貫耳。然而現在，這兩人竟然看起來依舊是那麼泰然自若。


  也就是說，這兩人對他們不屑一顧並非故作姿態，而是確實沒將他們放在眼裡。而他們自始至終卻像一群小丑，在別人面前班門弄斧。


  「幾位前輩，這兩人來者不善，怕是天羅魔族的餘孽！」青年修士越想越氣，壯著膽子向邋遢老者抱拳，意欲借他人之手清除怒火。


  不過這時候，邋遢老人和十八羅漢並沒有理會他們，甚至連正眼都為瞧上一眼，只是目光灼灼地緊盯著沈劍！


  沈劍和巫女來路不明，至於他們是不是和天羅魔族有關也已經並不重要，因為往生道祖的修鍊禁地被毀，他們必殺此人。


  邋遢老者緩緩走近涼亭，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我佛宗道門善向天下，你若識趣就自行了斷向佛祖懺悔，不要讓我們血染金身！」


  「善向天下？」沈劍依舊不動聲色地輕飲了口涼茶，才微微抬頭。


  先是被困佛祖坐化禁地，接著又被對方追了一路，沈劍心底也早就有些沉不住氣。此時聽到對方竟然言之鑿鑿地講什麼佛門善道，不由更覺好笑。


  他神色平靜地掃了眼不遠處的青年修士和周圍強者眾人，又將目光落在邋遢老者身上，緩緩道：「佛道禪宗靜修的貪嗔痴慢疑，不知閣下對此五毒到底領悟了幾分！」


  「笑話，我佛印尊者大人早已佛心大成，如此惡業滋生之源早已洗滌凈化，何談領悟幾分？」


  一個光頭羅漢聽到沈劍講述佛宗教義，登時搶先冷嘲開口。


  堂堂佛宗大能，那個不是斬斷五毒惡業一路修鍊走過來的。在他們看來，沈劍這是清楚自己已經逃不掉，趁機東拉西扯想要無謂拖延。


  「佛印尊者？他竟然是……！」


  「厲害，這兩人真是不作不死啊，竟然敢招惹道門無上尊者！」


  一聽到光頭羅漢說出這個名字，周圍原本就敬畏有加的眾人，登時更加訝然，一個個震撼到了極點。


  很多人都知道往生道門和其他道門一樣漸趨沒落，但是道門底蘊驚人沒人敢小覷，傳聞就連靈界佛土也時常有大能下界守護道門基業。早些年就聽聞有個名號佛印的靈界尊者大能下界，沒想到過了這麼長時間竟然還滯留在人間界。


  也就是說往生道門有至強秘法躲避天道業力束縛，能夠讓超越這個空間世界的大能停留，想到這些眾人更覺震撼。


  不僅眾人越發震驚，就是巫女六月也感到很不妙。但是看著沈劍鎮定自若的神色，她很快又淡定了下來。


  一直以來她都很信任沈劍，這種信任不是空穴來分，而是在一次次相識相知的經歷中積累起來的。沈劍這樣說，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果然這時候，佛印尊者除了微微皺眉外，並沒有動怒。他也和沈劍一樣神色平靜得古井不波，沒有理會身邊光頭羅漢的插嘴，甚至也沒有在意周圍眾人的議論，而是嘴角揚了揚宣了聲佛號道：「閣下如此問，那依你之間，老朽應該領悟了幾分？」


  毀滅道祖坐化禁地，這兩人罪孽不可饒恕。在佛印尊者看來，對方已經被追上無路可逃，他倒也想看看對方想要耍什麼花樣。


  然而此時的面無表情的沈劍，似乎也早就是在等待他的這句話，當即肅然正色朗聲道：「好一個領悟了幾分，難道佛宗道門都是你這樣狂妄自大之徒？在我看來你半分也沒有悟透，簡直可悲可嘆至極！」


  「狂徒，找死……！」當前那個開口的羅漢強者登時暴怒，渾身氣勢大盛，忍不住要出手。


  眾人都猜測到沈劍應該不會有什麼好話出口，可誰都沒有想到會說的如此決絕。對一個佛宗大能下這樣的論斷，不吝於是對別人道心體悟的致命攻擊。尤其是身為佛宗道門的修士，眾多羅漢強者聽到這話，更是感同身受，氣的暴怒。


  事實上，這正是沈劍的攻擊手段。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

  和往生道門並沒有化不開的恩怨，沈劍並不想和對方生死相向。但現在的形勢若沒有個了斷，怕是也無法收場。權衡之下，似乎也只有換個方式戰勝對方，而不動刀兵的攻伐搏殺，似乎也只有拿對方的道心體悟來開刀。


  「住手，讓他說完！」此時此刻，邋遢老者也確實受到了一些影響，原本平靜的神色微微有些陰鬱，甚至目光看起來已經變得更加複雜起來。但是修為到了他這種境界，豈能看不出沈劍的意圖，他很想聽聽沈劍這個普通修士能夠講出什麼禪機大道。


  若是說出個所以然來倒還罷了，否則以他必死之罪，說不得要讓他形神俱滅，連往生的機會也得不到！


  「身見、邊見、邪見等毫無道理的根據來懷疑，想當然地下結論都為疑。傲慢，怠慢，自我膨脹即為慢。不明事理是非不分即為痴。不快樂不喜歡不舒服不能忍即是嗔。追求權色名食睡五欲，索取無度即為貪。此五毒可對？」


  沈劍執杯飲茶，言辭犀利地鏗鏘發聲，對周圍眾人的反應完全無視。


  曾經在靈界佛土相識佛界娃娃，偶爾閑談中也接觸了不少佛道禪宗的奧妙，對這些佛法論斷也知道不少。不過卻是沒想到的是，竟然還能有機會用得上。


  「不錯！」邋遢老者眼前一亮，微微有些詫異，頓了頓又道：「一個外修能夠如此清晰地解釋我佛宗秘法，確實難得。不過這些和你犯下的必死罪孽又有何干係？」


  此時原本那個氣不過的羅漢修士也摒住了呼吸，似乎他沒有想到沈劍能有如此佛宗修法之見解。但是這些根本說明不了什麼，更洗脫不了犯下的罪行。他也很想聽聽接下來，沈劍又會說些什麼謬論。


  不過這時候，即便沒有邋遢道人的追問，沈劍也已經有些沉不住氣！

  他不待對方話音落地，猛地起身離開茶座，背手而立地掃視佛印尊者和眾羅漢修士，氣勢雄渾地大喝道：「有何干係？我二人登山拜訪，你等不問青紅皂白把我們當成來犯之敵，可是疑？僅憑他人功法逸散的邪氣就可不辨善惡，明顯就是看不起異類修士，這可是慢？是非不分拔刀相向，現在更是直接追到這裡來誅殺我等，可是痴？一言不合感到不舒服不喜悅，便將我們打入禁地空間意圖抹殺，可是嗔？五毒之中，除了沒有看到貪念惡業之外，你們幾乎稱得上五毒俱全，還說有何干係，哈哈哈……！」


  嗡！嗡！嗡！

  沈劍此時不僅言辭語調鏗鏘，甚至開口發聲的同時還裹挾著強橫的意念精神力，猶如決堤的洪流，洶湧澎湃地激蕩開來！

  本來凝神靜聽的邋遢老者，怎麼也沒有想到沈劍會拿這些細節開刀，甚至此時陡然釋放恐怖的精神力風暴。幾乎一瞬間，原本古井不波的心湖像是被一座大山砸入，瞬間激起滔天巨浪。尤其是那恐怖的精神力，沒有防備之下幾乎盡數沒入神魂炸裂開來，頓時讓他臉色蒼白。


  但即便如此，沈劍似乎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不驕不躁，隨著鏗鏘語調，一股浩然正氣愈發強勢起來。「佛宗道門講究因果輪迴，秉持善惡業報。現在口口生生討伐別人所犯之錯，若論因果善惡，閣下一眾的所作所為，難道不是自食其果？誰造的因，誰結的果，若要追討下去，豈不是要討到自己頭上？」


  砰——


  一道沉悶的氣機波動，陡然在涼亭前爆裂開來。幾乎一瞬間，包括邋遢老者在內的佛宗道門修士，無不噔噔後退數個大步，震驚變色！


  「誰造的因，誰結的果！」


  簡單的幾句話，別人或許感覺不到什麼，但在修習佛法禪機的道門修者來說，卻如悶雷一般驚天動地，狠狠重擊在神魂和心靈深處。


  「這……」


  可怕的一幕，簡直匪夷所思。包括近處青年修士在內的眾多強者，無不側目變色。


  誰都沒有想到沈劍竟然對佛門禪機感悟如此之深，若是不知情的話，還以為他本身就是佛宗修士。


  現在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不僅道出了事情的起因和後果，甚至籍此直接將聲名赫赫的佛印尊者當場挫敗，這簡直是嘩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