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第512章 狼少年（六）

  她被從水裡撈起來的時候，嗆得小臉通紅，狼狽不堪，像只濕淋淋的小老鼠，她真是恨死他了。


  邊咳邊伸腳去踹他，他也不躲，任她踢，面無表情，再次倒下洗髮精，揉了半天，長發仍舊油膩。


  髒兮兮的頭髮被熱水泡過，更加難聞。


  「你多久沒洗頭了？」他皺起濃眉，可怕的氣味愈來愈濃，揮之不去。


  一般小孩三歲，還沒有太多的算數能力，但她卻天生對數字敏感，伸出五根滿是污垢的手指。


  「五天？」五天能臟成這樣？他才不信。


  「五個月！」她奶聲奶氣地哼哼，他雖然粗魯，但她感覺到他沒有惡意。


  他直接翻了個白眼，五個月沒洗頭，沒長虱子，也算難得。


  很多剛進訓練營的孩子都很臟，大多滿頭虱子。


  不過，他不會閑得蛋痛，去給他們洗頭。


  她是頭挑給他的搭檔，負責生活的大嬸對她會十分顧忌，怕不小心傷了她，所以不會對她蠻來。


  而他之前見識過這丫頭的小狼牙，知道這裡的大嬸搞不定她，才過來看看。


  結果和他預料的一樣。


  她就像一隻發了狂的小野貓，令大嬸不敢近身。


  他不知道換了多少次水，總算把她那髒得要命的頭髮清洗乾淨，及腰的長發柔軟黑亮，漂在水面上，像一塊黑亮的緞子。


  顧小冉從小到大，頭從來沒有這樣乾淨過，清爽舒服得閉上了眼睛。


  突然覺得身上涼颼颼的，睜開眼睛，低頭一看，赫然發現，身上的睡裙被剝掉，髒兮兮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他把她從水裡提了起來，徑直去剝她的寬大的內褲。


  三歲的她，還不懂得羞澀，但想到福利院哥哥姐姐們的話，忙開始往浴缸外跑，試圖逃跑。


  他牢牢抓著她的細胳膊，直接剝了她的褲子。


  「放開我！我不要洗！」


  「不洗乾淨，別想踏出浴室。」


  「那我自己洗。」她逃不掉，合坐到水裡，把自己抱成一團，警戒的瞪著他。


  「你洗不幹凈。」她如果能把自己打理乾淨，就不會臟成這樣，他不管她願不願意，開始搓她身上厚厚的污垢。


  「我不想洗乾淨。」


  「不想？意思是，你故意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他抬眼，冷瞥了她一眼。


  「對。」小腦袋用力點了兩下。


  他冷嗤，不以為然。


  「我沒說謊，洗乾淨了會被送走。」她雙手抱住赤‖裸的小小身軀，終於忍不住，開始掉眼淚，「被送走，會死的，我不想死。」


  這是她自保的手段，雖然會不舒服，但總比被送走強。


  他搓著她小身子的手停住，這裡不缺孤兒院出來的孩子，孤兒院里的那些黑幕在這裡不是秘密。


  但他沒想到，她一個三歲的孩子，竟已經有了這樣的防範意識。


  顧小冉抬起頭，見他的眼神變得陰鷙冰寒，就連泡在熱水裡的她，也覺得有些發冷。


  他瞪著她看了一會兒，低下頭，繼續搓她的身子，手上動作快了許多。


  把她搓洗乾淨，徑直起身，離開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