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動怒
第121章 動怒
昨晚皇帝還在宮外附近新建的問仙道觀裏監察道士煉丹藥,半夜得知婁淮並未身死的消息後,連夜回了皇宮,是以根本沒有休息上太好。
在這個天色熹微的時辰,仍舊窩在寢殿內歇息。
左微月跟著婁淮等了快半個時辰左右,依舊不見人出來,不由得對這個她還未謀麵的皇帝印象又差了幾分。
當初他以為婁淮身死的時候,連婁淮的屍骨都還沒找到,就草草判定婁淮身死,弄了墓葬就算了。
現今人都回來了,竟然一點關心的樣子都不做做,還要讓婁淮等這麽久。
無語間,剛準備用腦內羈絆和婁淮吐槽一下這事,就聽見曲溪低沉偏柔的嗓音響起在耳邊:“陛下駕到!!”
“嗬嗬嗬,陛下,您辦正事兒,帶著臣妾來真的好麽?會不會壞了規矩呀~”
左微月循著聲音望過去,還沒來及去看皇帝長什麽樣子,就聽見這麽一道自帶媚氣的女聲響起。
“哼,整個天下都是朕的,朕就是規矩,有朕在,誰敢妄議?!”
醇厚的中年男聲落下時,婁瀚海那張威嚴且相貌堂堂的麵隨之露出。
乍一看上去,此人和婁淮在眉眼間倒是有個四五分相像,但看著這張臉,左微月下意識覺得有點不舒服。
隻因婁瀚海那雙和婁淮一般無二的鳳眸裏此時彌漫著一股令人不適的渾濁,視線落在人身上時,也自帶一股壓迫感。
婁淮見婁瀚海來了,尊敬著姿態行了個拱手禮喚了聲“父皇”後,抬眼去看被婁瀚海緊摟在懷中,和他生母有個七八分肖像的女人,眸內的嘲諷之色更甚。
皇帝在曲溪的指引下上了皇座,絲毫不避諱地將帶來的美人抱在懷中,一邊玩弄著美人的柔荑,一邊分出注意力去看婁淮。
座下的少年端坐在木製輪椅上,雙腿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毯子。
那張穠麗的麵此刻因他低垂著頭的動作看的不甚清晰,身形對比他記憶中時,似乎高大豐腴了些。
但究竟是不是如此,婁瀚海從未對這個子嗣投去過什麽關注,記得也不甚清晰了。
隻是簡單問了婁淮一些問題後,便開始直入正題:“既然你還活著,當時為何不早早派人傳信寄回宮中?還讓朕以為你已經身死,甚至還給你修建了陵墓。”
婁淮將頭壓的更低了些,尊敬著聲音回道:
“父皇明鑒,當時兒臣被人救下時傷了腦袋,腦中缺失了大部分記憶,也是近些日子才想起了不少。這不,恢複記憶的第一時間,兒臣便派人傳信回京,自己也跟著回來參加皇家祭祀。”
“竟還有這麽一茬在?”婁瀚海有些將信將疑,但想著以婁淮現今的處境也沒什麽撒謊騙他的必要,靜默半響後,最終沒再多做追問。
而是擺了擺手,讓曲溪帶婁淮下去。
“既然並未身死,那這皇家祭祀的確還是要參加的。曲溪,你帶他往寒秋宮去住下吧,如今他已不是太子,沒有資格再住東宮。”
寒秋宮算是一個和冷宮差不多的存在,地段偏遠不說,宮殿裏的設施也極為破敗陳舊。
不過婁淮也並不在意,隻因在他心裏,任何一個地方,都好過他曾經住過的東宮。
或許在旁人眼中,東宮是個福澤洞天,可在他這裏,卻宛如一個巨大的牢籠。
在前世和今生,都困住了他大半生。
左微月有察覺到婁淮的情緒不太對勁,便趁著曲溪沒注意用兔子布偶的耳朵蹭了蹭他脖頸的位置,用腦內羈絆和他搭起話:“婁麻瓜,你是不是因為你爹態度冷淡難受了?”
少女清脆的嗓音仿佛自帶光亮,驅散了婁淮胸腔內慢慢籠罩起的陰霾。
他怔愣抬起鳳眸,伸手去撫摸她兔子布偶的耳朵時搖了搖頭,用腦內羈絆回她:“不是。”
“那是因為他給你選的宮殿是個不好的地方不開心嗎?”
“也不是。”
“那,,,”
少女的提問沒能說完,就被曲溪的聲音打斷:“殿下,到地方了。”
眼前的寒秋宮附近栽種了不少已經變得光禿禿的樹木,曲溪鬆開婁淮輪椅的推柄,去開閉合已久的大門時,起了不少灰塵。
婁淮等待曲溪吩咐太監拿掃帚清理宮門前和內殿時,攏了攏肩上的狐裘鬥篷,有些意味不明地對左微月說了一句:“隻是有些感慨罷了。”
感慨他再次回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已然不是孤身一人,也不再是曾經那個像隻刺蝟一樣,誰都不肯靠近和接近的怪胎。
殿宇的清掃很快,待婁淮在曲溪的安排下住進去沒多久,剛一晌午,殿內便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是左微月之前見過的那個白貴妃的親生女兒,西鼎九公主婁春。
那個十一公主婁雪,左微月在跟著婁淮回宮的時候,已經見過。
看起來說是個公主,但卻給她一種性情很溫順,像是尋常人家小姐的感覺。
而今見到這個穿衣打扮跟白貴妃有的一瓶,像是個花孔雀一樣,渾身上下都是首飾,還穿著海棠色冬裙的婁春,左微月才覺得這才是她印象中公主該有的樣子。
但這婁春穿著打扮雖是公主該有的模樣,這嘴巴卻十分不幹淨。
從見到婁淮跟他寒暄的時候,就一口一個腿廢了,聽的她很是不爽。
現如今,就連婁淮抱著她附身的兔子布偶的事情也要多管。
婁春看著縫製的粗糙,瞧起來極像是什麽劣質玩具的兔子布偶,眸露輕蔑道:“四皇兄如今雖是落魄了,也沒必要把那些賤民們慣常玩的低下玩具帶進宮裏,也不嫌髒了宮裏的地兒。”
說著,她便要伸手去抓兔子布偶,卻直接被婁淮寒著麵色伸手打掉。
少年看向婁春的鳳眸內仿佛盛了冷氣,震的她心口一個哆嗦,隻覺得脖頸的位置涼颼颼的。
好似被一條毒蛇盯上一般。
“你方才說什麽低下,什麽髒?”
婁淮涼著聲音如是問道,周身的戾氣像是遇了風的野火一般,以極快的速度覆蓋滿他周身,連帶著將婁春也籠罩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