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委屈
第88章 委屈
“霧憂,這食肆內的裝飾是由你設計的嗎?真好看!”
婁淮看見謝詩韻拽住他的衣袖,眸露不虞神色後本是想將衣袖扯回,但想著他現今需要讓謝詩韻對他的好感再增一些,隻能強壓著扯回衣袖的衝動,頷了頷首。
“謬讚了,不過隻是當時靈光一閃,想出的設計。”
“嘩啦啦,,”
婁淮話音剛落,外麵便響起雨水砸落的聲音。
左微月看著外麵霧蒙蒙的陰沉天,隻感覺她的心情也像是被這天氣影響了般,又看了眼謝詩韻扯著婁淮衣袖的地方後湊近他耳側告訴他,讓他先和謝詩韻談話,她找個位置坐下歇息。
許是因為食肆內此時未點燈,左微月又是低垂著腦袋,讓她麵上的神色沒法被婁淮看的太過清晰。
隻能瞧清她露出的下半張麵,和有些微抿的唇瓣。
但饒是如此,婁淮也察覺到了些什麽。
眸色深了深後,假意並未發現她的異常,頷首同意,在左微月低落著心情往食肆窗邊的位置去時,直接收回他被謝詩韻攥著的衣袖。
“不是說想在摘月軒用午膳嗎?要不要去後廚看看,想吃些什麽和廚子說一聲。”
謝詩韻本還奇怪他怎麽突然將衣袖收回,聽完他所說很快壓下疑惑,心想她應當是多慮了。
“嗯,那就麻煩你,,,”
‘帶路’二字還未說出,謝詩韻就被婁淮招手將婁萬叫過來的動作給弄懵。
“你帶詩韻去小廚房好好看看,屆時她想吃些什麽,直接同廚子講便是。”
婁淮說這話的時候,特意在“好好”二字上加重了音量,很快讓婁萬明白他說這話的含義。
三兩步到了謝詩韻身前後,做了個請的姿勢。
謝詩韻想讓婁淮帶她去,剛想問問他不跟著去嗎,就聽婁淮繼續道:“我還有事情需要處理一下,就委屈你和我下屬去看看了。”
婁淮都這麽說了,謝詩韻若是再糾纏,倒顯得她有點不懂事,隻能不太甘心地頷首應下。
謝詩韻前腳跟著婁萬剛走,婁淮後腳就抬步往左微月在的地方前去。
她坐著的地方靠近窗邊,身側還置放有一個繡有鯉魚戲水圖的寬大屏風,遮住她的身影。
窗外雨水不斷,被雨風帶著刮落進未合嚴實的窗子,飄灑了好些在她麵上和青絲上。
甚至連她纖翹的睫毛上都落了好些。
可左微月就像是沒察覺到似的,神情有些失魂落魄地呆呆盯著桌上擺放著的茶具看。
青釉刻花蓮花提梁壺通身荷綠色,壺身優美,若是尋常,左微月怎麽說也會上手拿起它仔細打量一下。
可今日卻不知怎得,連這種賞玩它的心情都沒了,隻是定定將視線落在它壺身上的蓮花雕刻紋路上。
“小月,想什麽呢?”
婁淮微涼的聲音傳來時,左微月也感覺睫毛的位置多了種癢癢的感覺。
少年白皙纖長的指尖輕觸著她睫羽,替她將上麵落著的雨水抹掉。
他從暗色中走了過來,身著的絳紅色冬袍被窗外的天光照亮時,將他整個人襯的像是一團燒的熱烈的火。
闖進左微月視線的時候,亦闖進她心房。
左微月壓下那股心悸的感覺,慌張著神色想要將麵上的落寞掩蓋好,結巴道:“在,,在想著茶具是怎麽造出來的。”
“是嗎?”婁淮沒拆穿她,戴上人皮麵具變得有些平平無奇的麵正對她之後,狹長鳳眸微眯,左手撐著他下巴,手肘放在桌上,定定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直到左微月被盯的有些受不了了,主動抬頭去看他時,他才彎唇將衣袖裏的那朵淡粉色的冬花掏出,遞到她身前。
“送給你。”
眼前的冬花花瓣和花莖不知是做了什麽處理,變成幹花般的模樣。
但盡管如此,從它上麵溢散出的馥鬱香氣也並不減,嗅的令人一陣身心舒暢。
若是平常,左微月或許就伸手接過了。
可她記得清楚,這冬花,是謝詩韻送給他的,他現在又送給她算是怎麽一回事?
抿唇之後,搖了搖頭沒有去接,拒絕道:“我不要,你自己留著吧,這不是人家謝詩韻送給你的東西。”
“我知道是她送的。”婁淮將手裏的粉色冬花往前又送了些,“但我當時收下它,想的便是你可能會喜歡,這才沒有拒絕。”
簡言之,這冬花,他是為了左微月接的。
“是為了我?,,,”左微月訝異間,隻感覺眼前似乎被人拿禮炮放了煙花,令她本來還有些低沉的情緒變得明朗許多。
她伸手去拿那束冬花,卻在摸到冬花的花莖時柔荑反手被婁淮緊攥住。
他將那張戴著人皮麵具的臉湊近她許多,鳳眸緊鎖她綠眸,語氣肯定道:“你心情不好。”
少年大掌溫度雖然不算高,但被他這麽覆著手,左微月卻覺得一顆心都像是被人拿火烤著一樣,發燙到不行。
她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麽了,隻想趕緊將右手抽回來,否認婁淮說的。
可婁淮的大手卻像鉗子一般,她幾番掙紮都動搖不了絲毫。
這麽一番操作下來,左微月聯想到之前他和謝詩韻言笑晏晏的模樣,又想著她連掙脫他的束縛都做不到,不知怎得,突然鼻頭一酸,眼角濕潤了起來。
婁淮一直緊盯著她的動靜,見她突然委屈起眸色哭了,怔愣之下,鬆開了鉗製著她小手的大手,有些手足無措道:“小月,,,?”
他不出聲還好,她一出聲,左微月眸內的淚液就像是開了閘被放出的洪水一般,徹底浸潤起她雙眸。
她來到書內世界這麽久,在心裏早已經將婁淮當作是家人一般的存在,這會兒他一說話,她就感覺委屈像是有了可以傾訴的對象。
她紅著眼眶吸了吸鼻子,極力壓抑住那股想要哭出聲的衝動,因為她害怕被人聽到,以為是出現了些什麽鬼怪。
可她這一舉動,落在婁淮眼裏卻變了味道。
隻當是她是想要逞強,連哭都不願意發出聲音。
忍著心口處被她淚液灼傷的疼痛起身後,也顧不得周遭會不會有人在他看的舉動,覺得他腦袋有點問題,伸手小心翼翼地用指腹去幫她揩眼角的淚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