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部門例會
這幾日來，可茜都沒有去圖書館。準確地說，她現在除了必要的上課和吃飯，都盡量避免出門。
至於為什麼……被各種目光看得不自在算不算？
這節課又是高數課，老師講的是不定積分的導學。月華在可茜旁邊無聊地捧著手機，要不是這門課有兩學分，又拿不準這普通話不過關的老師什麼時候點名，她才不會離開溫暖的床來這聽方言版的催眠咒呢。
哎，眼看著都要到11月底了，才有了一點深秋的感覺，她熱愛的冬天啊……不過深秋來了，冬天還會遠嗎唔，去看看鹿米女神有沒有更新服裝穿搭look。月華隨手點開了微博客戶端。
這一看——
「可茜哎，又有人向你表白了嗷嗷嗷！」
可茜一激靈，有種一把捂住月華的嘴巴的衝動。她已經感覺到周圍迅速聚集過來的目光了……更糟的是……她小心地看了一眼老師的方向，老師也看過來了……剛剛竟然還笑了？
求張可茜同學此時的心理陰影面積……
話已出口的月華這才想起了她們所處的地點是教室，現在還是上課時間……她手忙腳亂地翻出包里的高數課本，吐了吐舌頭。
月華偷偷抬眼，發現高數老師還在盯著自己，又猛地低下頭，一臉糾結地抿著嘴，憋住想和可茜悄悄說的話，把手機塞回兜里，正襟危坐。
幸好，高數老師沒有說什麼，繼續操著一口閩南普通話講課。
否則某位臉皮不厚的被拖累的姑娘就要找個地縫往裡鑽了。
長得水靈的姑娘，當然不乏愛慕者。
張可茜給高數老師的一貫印象還是蠻好的：從來不缺課曠課，作業也完成得非常認真。雖說這兩點，聽起來蠻簡單，可的的確確是現在很多缺乏自律性的大學生所做不到的。
再加上這姑娘在她的課上從來不搞小動作，平時在路上碰見也頗嫻靜有禮貌。
就憑這些，高數老師願意偶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茜本來決定不要理月華了，晾著她，讓她長點記性。
結果，下課了，一走到後門，月華一出手，可茜就笑著破功了——月華走在可茜後方，悄悄伸出手在她毫無贅肉的腰側輕輕捏了一下——
「月……月華……」可茜身子有點發軟，慌忙側身躲開她，這壞丫頭真是太可惡了。
月華眨著眼，朝可茜咧嘴哈哈笑。之前她無意發現可茜的這個部位似乎有痒痒肉，今天一試，果然是真的。看以後可茜還敢不不敢不理她，哈哈哈。
教室里還有些走得慢的同學，離得近的同學被那邊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
彎如月牙的笑眼，嫣紅唇角揚起的笑弧，有點尖俏的秀氣下巴……
目睹了可茜笑顏的男生們都有些移不開眼，原來她笑起來這麼暖這麼美，卧槽，竟然有種被治癒的感覺？
***
這周五晚上，又是學習部的例會時間。
以往都提前二十分鐘到的可茜，這次幾乎是踩著點來的。連一向不太愛說話的同是新幹事的學霸都多看了她幾眼。
可茜早在進門前就不著痕迹地看了一眼室內的與會人員。發現沒有某人，她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副部長是大二的學長劉淦和另一個學姐梁雨甜。例會是他們輪著主持，這一次是劉淦。
劉淦在寢室里是個愛打倒塔的真*絲宅男，在部門裡是個還算比較可靠的高富黑學長。
雖然他今晚很想和隔壁宿舍一起開黑，但是學長和副部長的責任還是要擔好滴，開會的氛圍還是要嚴肅滴。劉淦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恰好八點整。他清了清嗓子，道：「本周是第十三周。本次是第……」
「景哲學長又不來嗎？」一個清脆的女聲打斷了他，哦，是皮膚只比他白一點兒的蘑菇頭。劉淦有點點不耐煩。
他摸了摸下巴，「我們鞠躬盡瘁的部長最近在做一個實驗項目，抽不出時間。」景神已經缺席兩次了，照自己那麼掐指一算，估計他下次也是缺席，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忙得連過來坐坐的時間都沒有。
唉，可憐部門裡的妹子們啊，對他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那一個一個哀怨的小眼神唉……
哦，除了可茜妹子。劉淦的目光轉到她身上，他最欣賞不為美色所惑的真妹子了，他敢壓一車黃瓜賭可茜以後必成大事。
他決定了，這學期的「優秀幹事」一定要算上她！
還是要講正事滴。
劉淦再一次清了清嗓子，說：「這次例會除了常規工作，還要講兩件事情。」
「先講常規工作啊。還是老三樣：管鑰匙、收考勤、發通知。這一周有沒有出現什麼問題或者有什麼疑惑嗎？」
「很好，沒有，我們再來講一講接下來的兩件事情……」
這人不帶喘氣的，像要給大一發言時間的樣子嗎？梁雨甜帶著提醒意味地瞪了他兩眼。
粗線條的劉淦沒察覺，繼續自顧自地說：「第一件事，布置四級考場，不用我們去打掃，我們只需要把准考證按要求貼到桌上就行了。」
「還有準時去開關考場的門。」梁雨甜適時補充一句。
英語四級考試，是全國性的等級考試，大多數高等院校把學生的四級考試成績與是否能拿畢業證書直接掛鉤。所以他們布置考場的任務不可謂不重要，須小心再小心。
講著講著，劉淦心裡的小人兒不禁老淚縱橫，他自己的四級都沒過呢，考了兩次，白白浪費了一百多塊。
還不如拿那錢去買皮膚，唉，好想回去打倒塔啊。
雙手撐在講台上，劉淦面上一派嚴肅道：「接下來說第二件事，布置六級考場。」
眾默……
所以六級考場比四級考場特別在哪裡？為什麼要分開講？
「啪啪啪——」梁雨甜翻著白眼，帶頭鼓掌。
結束一個人的講話最有效的方式是：可勁兒鼓掌。此時，啪啪啪的掌聲對於講話者的意思翻譯過來就是：好了講完了你可以閉嘴了。
學習部的會議室里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梁雨甜抬步走上講台，嫌棄地把劉淦推到一旁，半真半假地示意他可以下台了。
「我來簡單說一下我們學習部後半學期的工作哈，除了劉淦說的布置四六級考場，還有——收集、匯總各班級各組織對於《綜測評分細則》的修改意見。」
長著娃娃臉的可愛學姐，此刻在台上講正事的樣子也和平時稍稍不同，多了一分肅然。
「……綜測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是衡量一個學生各項素質的主要指標，更直觀來說，獎學金就是以此來排名的。所以我們在收集和匯總過程中，不要有任何疏忽。」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兼之刻意壓低的語調，略微沉肅拿捏得當，間或滑過眾人的目光。新幹事們都收起了桌面的手機，端正了有點鬆散的注意力。不約而同地在心裡疑惑：雨甜學姐好像變凶了的說……
梁雨甜以為自己缺的是威信。
升上大二了，離競選部長的日子也不遠了。
下個學期初，按照傳統，學習部會在院里舉辦一個辯論賽，這是一個挑戰，也是一個機會，只是不知道主要負責的人是她和劉淦中的哪一個？
景哲學長會更看好誰呢？
景哲。不管多少次提到這個名字，梁雨甜的心裡都會一悸。
當初，要進這個部門的理由就是他，獨自在背後用心準備兩輪面試的理由也是他，進了部門后認真工作咬牙堅持的理由全部都是他。
她還記得以前自己的樣子，有點懶，有點內向，還有拖延症。
那時的她，看著他的背影，腦海里想到這不知道從哪看到的句子：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她捏著筆，根本聽不進台上部長在講什麼，墨色躍於純白的紙上，滿滿的一張紙，全部都是同一個名字：景哲。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不，現在的她雖然不美麗不優秀，但是遇見了，她就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一點點，再靠近一點點。
那麼優秀的他，平凡如她，難道只能踮著腳張望他的背影嗎？
那就一點一點地改變自己吧。
……
某一天，梁雨甜從別人的口中聽到對自己的評價，最初的反應是「啊？她說的這個人真的是我嗎？」，再接著是「原來我變成這樣了呀」，然後是，欣喜。
變得美好了一點的自己好像離他又近了一點呢。
不過，有時候，她也有點不確定，景哲真的會比較欣賞穩重、果斷、有領導能力的女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