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閆寶書做夢都沒想到陸向北會此時此刻出現在他的面前,並且還是□□的出現在他的面前。閆寶書既激動又興奮,恨不得衝出水池子抱住陸向北。畢竟這裡是澡堂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抒發他對「兄弟」的思念之情。只是閆寶書指著陸向北結巴的同時,陸向北嬉皮笑臉的跳進了池子里,舒服的長吁一口粗氣,「哎呀,還是老家好啊,走哪看哪都覺著親切。」
閆寶書見他所問非所答,再次發問道:「你……你到底是咋回來的?」
陸向北笑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咋了,我回來你不高興啊?你不想見到我?」陸向北賊笑道:「如果不想,那你信里寫的那些是啥意思?糊弄我玩的不成?」
閆寶書無奈苦笑:「想你是真的,可我就是想知道你咋突然回來了?該不會……」閆寶書怕別人聽見,壓低了聲音說:「你該不會是當了逃兵吧?」
「咋可能嗎。」陸向北笑著攀上了閆寶書的肩膀,用力的把人往身邊一按,「我這次回來是有任務的,估計能待上一個周?」
「有任務?」閆寶書鬆了口氣,不過他也沒想問陸向北要執行的任務是什麼,這應該算是機密了吧?
「嗯,是執行任務。」說著,陸向北摟著閆寶書的脖子往懷裡一拉,在他耳畔說道:「隊里出現逃兵了,就是咱家這邊的,因為我是這邊人,所以上頭就派我帶人過來了,咋地也要把那個人給抓回去。」
閆寶書驚訝道:「還真有人當逃兵啊?那回去不是要接受很嚴肅的懲處嗎?」
「那肯定啊。」陸向北一邊說一邊往兩個人的身上撩著水花,「哦對了,你猜那個人是誰?」
「啊?這人我還認識嗎?」閆寶書實在是想不到啊,畢竟他認知的人里,只有陸向北一個人去當了兵。
「這人叫馮海棠。」陸向北笑道:「你有印象沒?」
「你說誰?」閆寶書大為吃驚,「你說是馮海棠?就是完四寧身邊那個大高個。」
「對,就是他了。」
閆寶書聽的是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映過勁兒,「不對啊,馮海棠不是自己想要去當兵的嗎?咋會逃回來呢?」
「你聽誰說的?」陸向北疑惑道。
閆寶書也沒選擇隱瞞,「完四寧啊。」
「你和完四寧有聯繫了?」這回換成陸向北吃驚了,「到底咋回事兒?完四寧別是沒安好心。」
沒辦法,這是必須要經歷的一個過程,於是閆寶書把他和完四寧之間的事情全部告訴了陸向北,「我們就是這麼熟悉起來的。」
陸向北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這小子沒安好心看我不在沒人給你撐腰想整你呢。」
閆寶書張嘴剛要說話,誰知道澡堂子的那一頭突然傳來一聲口哨聲,閆寶書和陸向北同時朝那邊看了過去,結果發現是陸向西坐在那邊,張嘴大笑道:「我說你們兩個大小夥子摟一起像什麼話啊。」
陸向北沖他二哥翻了個白眼,「陸向西,我們這叫哥兩好你懂個屁,咋地?你長這麼大都沒個朋友哥們了?」
陸向西笑道:「是是是,你這才剛回來,好不容易見面了,是得多聊聊,至於我啊……」陸向西把手巾往肩膀上一搭起身出了水池子,「我啊,想回家了,你們繼續哥兩好吧。」
陸向西走後,陸向北埋怨道:「別理我二哥,他那人就愛開玩笑。」說完,陸向北放開閆寶書,「我這都有一個星期沒洗澡了,你敢辦兄弟搓個後背不?」
「這有啥不敢的,趴好。」閆寶書用手巾包裹在手上,待陸向北趴在水池台上后他便仔仔細細地給陸向北搓起了背,「豁,好傢夥,你還真是一個星期沒洗澡了,瞅瞅這黑皴,噁心死人了。」
陸向北嘚瑟道:「舒坦。」
「我讓你舒坦。」閆寶書手上開始用力,幾下下來就聽到陸向北吆喝了起來,「疼疼疼,閆寶書同志,還請手下留情啊。」
閆寶書笑了,「知道怕了?」
陸向北點頭如搗蒜,待閆寶書手上恢復了應有的力道之後,陸向北清了清嗓子說:「明兒文工團忙不?不忙我下午沒事兒找你去。」
「明天我……」閆寶書明天中午的火車出發去上海,都說老天爺最愛捉弄人了,眼下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閆寶書日思夜想總算是見到陸向北了,結果他卻是要去另外一個城市。不過,對於這種選擇閆寶書還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於是他和陸向北說:「沒事兒啊,你下午來找我吧。」
「嗯,明天上午我得帶人去蹲點抓馮海棠,下午應該就沒啥事兒了。」
閆寶書疑惑道:「你如果抓到了馮海棠,那是不是很快就得回去了啊?」
「如果真是順利的話,想必也就能在家待個兩三天,那還是隊里批准,不過我覺著吧……」陸向北沒讓閆寶書繼續搓背,而是翻身坐了起來,小聲道:「馮海棠是完四寧的人,如果馮海棠真不想回去,我怕完四寧得護著他吧,所以人沒那麼容易抓到。」
「啊……」閆寶書拉著長音,他突然意識到,陸向北這次回來執行的任務,彷彿再一次把他和完四寧推向了對立面,一個想要抓馮海棠,一個想要護著馮海棠,一旦這樣的場面發生了,這後果……
「又溜號了是吧。」陸向北笑著打趣道。
閆寶書回過神,笑了笑說:「你吃晚飯了嗎?」
「沒呢啊,我這一回來先帶人去了趟馮海棠的家,結果撲了空,回來之後我就去了文工團,裡面的人說你來澡堂子洗澡了,這不……我就跟過來了。」
「這樣啊……那咱兩找個地方吃飯去?」
「行啊,去哪你說!」
閆寶書仔細想了想,「那咱就去先前去過的那家小餐館吧,我請客。」
「喲呵,我這才走了兩個月,你小子現在就財大氣粗能請客了?」
閆寶書知道他開玩笑的,也就沒理會這個問題,「咱得把顧軍叫上,不然他得挑理。」
「叫他就不必了,人家跟大姑娘打的火熱呢。」
閆寶書說:「你和顧軍見過了?」
「啊,回來之前我就給顧軍消息了,他沒跟你說嗎?」
閆寶書一愣,繼而氣急敗壞道:「顧軍這個犢子竟然一點都沒跟我提起,看我見了他怎麼收拾他。」
「別別別,我跟你鬧著玩呢,其實是我不讓顧軍告訴你的,想給你個驚喜。」
閆寶書喜歡這個驚喜,自然對顧軍網開一面,「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放過他。」
「謝謝寶書同志大人不記小人過,哈哈哈哈。」陸向北轉身出了水池子,「那咱也別洗了,找地兒吃飯去。」
「你給我回來。」閆寶書叫住陸向北,「就你那一身黑皴還不洗啊?洗完再去吃。」
沒辦法,陸向北再次跨進了水池子里,等到渾身上下都搓了兩遍之後,陸向北整個人都是有些發紅了,在兩個人到了樓下穿衣服時,陸向北苦嘆道:「你這是給我搓澡呢啊,你瞅瞅我這渾身上下,都啥樣了啊。」
閆寶書也有些過意不去,「我的錯,下手過重了,不過……陸向北,你還真是黑了不少啊,比以前更有男子漢氣概了。」
陸向北往更衣櫃前一站,雙臂曲起,得意道:「怎麼樣,我是不是充滿了陽剛之氣。」
閆寶書肆意的打量著他,從頭到腳從上到下,包括他的重要部位都沒落下,最終給予好評道:「真不錯,繼續保持。」
陸向北美滋滋的開了櫃門,他的柜子和閆寶書中間隔了有幾米遠,兩個人幾乎是以喊話的形式在溝通,「對了寶書,我回來時去了趟瀋陽那嘎達的供銷社,給你買了禮物回來。」
「啥啊?」閆寶書此時手裡拿著的正是完四寧給他的那件白色襯衣,就在他準備穿的時候,他突然看見陸向北從柜子里也拿出了一件白色的襯衣,閆寶書心想不妙,二話不說連忙把襯衣塞進了柜子里,隨即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看著陸向北走了過來,「啥禮物啊?哈哈哈哈哈。」
陸向北突然覺著閆寶書不自然,並且在他走過來時他明顯看到閆寶書往柜子里塞了什麼東西,於是他朝閆寶書的柜子那邊瞄了一眼,「你柜子里有啥啊?」
「沒啥啊?哎呀……你管這些幹嘛,啥禮物趕緊給我拿出來。」
陸向北笑道:「我給你買件了襯衣,我自己也買了一件,一模一樣的,你瞅瞅喜歡不。」
閆寶書從陸向北手中接過了襯衣,這豈止是和陸向北的一模一樣啊,簡直和完四寧給他的那件也如出一轍。閆寶書此時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了,老天爺你也太會作弄人了吧,不帶這樣的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