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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陸向北美夢成真,這些日子也逐漸忙碌了起來,他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去享受部隊里的生活,或許艱苦或許遭罪,這都是他義無反顧要去選擇的未來。半月有餘,閆寶書和陸向北都陷入了緊張忙碌的境地,也只有顧軍閑散人一個,沒了陸向北陪伴左右,廝混的日子是顯得那麼的無聊。


  廠礦大院的招新工作進展的非常順利,各個崗位上來了一批批的新人,熱鬧的場面正符合這當下季節,萬物復甦就連人們也都跟著走動的多了起來。閆寶書有生以來第一次當幕後工作者,雖談不上得心應手,但工作做起來也算中規中矩了。迎新文藝匯演是在四月下旬開幕的,當天夜裡來了不老少的人坐在台下,最後就連座位都不夠了。於是,沒有座兒的同志紛紛爬上了廠礦大院的幾顆大楊樹上,他們笑容滿面,一邊欣賞著歌舞表演一邊磕著瓜子。


  閆寶書在後台忙了有一陣子了,趁著歇息的空檔探頭往外面瞄了幾眼,感嘆道:「果真是天氣暖和了,全都跑出來演出了。」


  「就是啊。」文工團的同志聽到了閆寶書的話接茬兒道:「大冬天的誰願意出門,都想跟家裡頭的熱炕頭上待著。」


  閆寶書放下幕布,笑道:「若真是這樣,這個冬天估摸著是熬不過去了,容易餓死在家裡。」


  「哎別說,還真有這樣的人。」同事興緻盎然的和閆寶書分享了一個真是例子,「就我們家那嘎達吧,有一三無戶,兩口子都不是啥正經人,好吃懶惰也不出去工作,天天就知道躺炕上……嘖嘖,我都說不出口。」


  「真假?」閆寶書詫異道:「人家被窩裡的事情你是咋知道的?」


  「還不得感謝那些東家長西家短的好事兒婦女嗎。」他小聲的和閆寶書說:「有人去他們家串門看到了,兩個人大白天也不鎖門就跟被窩裡躺著,雖然啥也沒幹吧,但……哈哈哈哈。」


  閆寶書翻了個白眼,「別人的事兒咱們就別說三道四了,幹活吧。」


  「哎,我這也不是說三道四,就是覺著兩個大活人,天天就想不勞而獲,三無戶咋地了,三無戶也有過的賊拉好的,就是這兩口子太懶了。」


  閆寶書理解他的意思,「有情食水飽嗎。」


  「啥玩應?」


  「沒啥,我去幹活了。」閆寶書沒有和那個人繼續閑聊下去,畢竟講究別人的生活這種方式不可取,他們都不怕懶惰而餓死,外人又能說什麼呢。相反的是,閆寶書從這個例子中得到了不小的領悟,那就是人應該追求自己的夢想,一切事情都是要建立在自己活得好過的好的基礎下,換句話說,陸向北的離開對他來說雖然難受,但他還是打心底想讓陸向北去完成自我的夢想的。


  閆寶書今天的主要工作就是負責調度,這項工作說簡單也簡單,說困難也困難,說不定某個時間段演員就消失了,他還得滿後台的找人並且都是在廁所里找到的。這男廁所好進啊,一推門就可以,倒是這女廁所嗎……


  閆寶書站在女廁所的門口,「吳珊珊同志,請問你在裡面嗎?」閆寶書是站在女廁所門口喊的,這話音剛落就聽見裡面傳來姑娘們的笑聲,而後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這是女廁所,你一個大男人站女廁所門口喊什麼,想耍流氓是怎麼地。」


  閆寶書無語,清了清嗓子后說:「我沒當流氓的嗜好,我就想問問吳珊珊在沒在廁所里,她的節目馬上開……」正說著,女廁所的門開了,一個眉眼清秀的姑娘走了出來,她身著一身黃藍調的衣褲,走起路來腰板挺的溜直,頗有些英姿颯爽的姿態。


  閆寶書和那姑娘對視看了一眼,繼而那姑娘到了洗手池前洗手,「裡面統共就仨人,沒有你要找的吳珊珊。」


  「哦,那我再去找找。」閆寶書轉身要走,這才剛轉過半個身,迎面就撞上了一堵肉牆,閆寶書倒退一步,張口便要道歉,結果一抬頭看到了嬉皮笑臉的人竟然是陸向北。閆寶書無論心情如何,但凡見到陸向北的那一刻都會變的非常高興,「來看演出啊?」


  陸向北笑道:「啊,來看演出,你今晚有節目沒?」


  閆寶書搖頭,「沒有,我這次是負責幕後工作。」


  「可惜了,我還想聽你唱那麼兩嗓子呢。」


  「粗俗」閆寶書調侃他,「你就不能說『我想聽你唱歌』如此之類的話嗎。」


  陸向北哈哈大笑,「我就這德行,話說你跟這兒嘎哈呢?剛撒完尿?」


  閆寶書嘖了一聲,「這還有人呢,說話婉轉點。」


  陸向北笑嘻嘻的朝旁邊看去,禮貌性的沖站在洗手池前的妹子笑了笑,可就在他收回目光的時候,那姑娘主動開了口,「陸向北?」


  陸向北一愣,看著她說:「你誰啊?」


  「我你都忘了啊。」那姑娘正氣凌然的往前邁上一大步,「好好瞅瞅,我是誰。」


  「媽呀……這不是……你是……石翠嗎?」


  石翠顯得很高興,「答對了,我就是石翠。」


  陸向北興奮道:「你啥時候來的啊?」說完,陸向北和閆寶書介紹道:「這是我舅舅家鄰居的閨女,我去我舅舅家的時候認識的,叫石翠。」陸向北緊接著又和石翠介紹閆寶書:「我最好最好最最好的兄弟,閆寶書。」


  石翠抿嘴微笑,「陸向北,這麼多年不見了,你咋還這德行啊。」


  「這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陸向北開了句玩笑,隨後問石翠,「不你咋到我們這嘎達來了?從向陽村到這邊可有一天的路呢。」


  石翠清了清嗓子,「從今兒起,本姑娘就要在廠礦大院上班了,住集體宿舍,往後還得請你和……你和寶書同志多多照顧了。」


  陸向北嘆了口氣,「時光荏苒啊,當年的假小子也能女大十八變了。」


  「陸向北你找揍呢吧。」石翠掄起拳頭笑著。


  陸向北雙手騰空,「我可不敢。」陸向北笑眼看著閆寶書,「寶書我跟你說,石翠這姑娘賊厲害,向陽村就沒人敢跟她得瑟的,可謂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啊。」


  閆寶書樂津津的說:「沒你這麼形容人姑娘的。」


  「我說咱們能不在廁所門口嘮嗑嗎,忒味了。」石翠提出了強烈抗議。


  「那咱們換個地兒?」


  閆寶書焦急的說:「我不行,我還得找人呢,你帶著石翠去台前看節目吧,完了我找你們。」


  「嗯,顧軍還跟外頭呢,你完了來找我們啊。」


  閆寶書看著陸向北和石翠離開后,焦急忙慌的去尋找表演者了。陸向北拉著石翠去了台前,和顧軍介紹了一通后兩個人找了個犄角旮旯看著台上,「向北,寶書是在文工團工作嗎?」


  「嗯,剛進入文工團差不多一個月了。」


  「他爸媽是幹嘛的啊?」


  陸向北為人比較直,回答說:「普通本分的老實人。」


  「哦,我還以為他的父親會和你父親一樣呢,那麼厲害。」


  陸向北笑道:「石翠,你這麼說是啥意思啊?該不會看上我寶書大兄弟了吧?」


  「嗯呢,不行嗎?」


  陸向北一愣,再想笑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笑不出來了,就好像是面部肌肉僵硬掉了,他強迫自己擠出一絲微笑,「這才頭回見面你就相中我寶書兄弟了?」


  「開玩笑的,也沒說相中,就是覺著人不錯,感覺懂嗎?」


  陸向北不懂,「我都不知道該咋回答你了。」


  「那咱們換一話題,你現在跟哪兒工作?廠礦哪個單位?」


  陸向北的好心情好像長了翅膀飛走了,他假笑著搖了搖頭,「我打算當兵去了。」


  「啊?什麼時候走啊?」


  「五月一。」


  「這不是沒幾天了嗎!」


  「嗯。」


  石翠感嘆道:「才剛剛見面你就要走了,真是……哎對了,去哪裡當兵?」


  「遼寧。」


  石翠點點頭,「還行,不算遠。有空常回來看看。」


  「這還用你說啊,哈哈。」


  台前是陸向北和石翠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台後是閆寶書忙碌的焦頭爛額,直到夜裡十點半,文藝匯演終於宣告落幕,閆寶書這會兒才感覺著自己還是個人,輕鬆感從腳底板蔓延到了頭頂。夜裡,閆寶書找到了陸向北他們,奇怪的是石翠竟然沒走,於是小三人的隊伍又添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氣氛也和以前變的而不同了。當然了,這裡面最興奮的當屬顧軍,圍著石翠左來右去的不停的說著那些不好笑的笑話。


  石翠也不討厭顧軍,沒事兒還能和顧軍動上兩手,姑娘算是個性子比較直接的。四個人這會兒都有點餓了,可這個點去哪吃飯呢,最終的解決辦法仍舊是老樣子,四個人去了陸向北家。石翠的到來讓陸向北母親很高興,特地下廚做了夜宵,吃完飯後,閆寶書被陸向北送回了家,顧軍則是當起了護花使者送了石翠。


  轉眼五月一就要到了,四月三十號這天晚上,陸向北接了閆寶書下班,說是他就要走了,怎麼說都是要聚一聚的。閆寶書坐在陸向北的自行車上,一路上也沒怎麼講話,等到了陸家,顧軍和石翠已經入座,「你們回來的也太晚了,飯菜都要涼了。」


  閆寶書扔了挎包坐在桌前,看著排滿的白酒瓶子說:「這是要喝死啊?」


  「向北遠征,咱們得高興高興,替他踐行。」顧軍拿著酒瓶子倒酒時特意和坐在身邊的石翠說:「你酒量咋樣?不行就少喝。」


  「瞧不起人是吧,倒滿,本姑娘酒量好著呢。」


  「女中豪傑。」


  這一晚過後陸向北將遠行,閆寶書和他至少有陣子要見不上了,雖說小三人的組織中多了石翠,但她最近卻和顧軍打的火熱,於是也就沒怎麼干擾到閆寶書和陸向北的心情。四個人喝酒的過程中,陸向北的幾個哥哥都過來參合了一腳,喝了幾杯后就離開了,於是這頓酒就此拉開了陣仗,似乎永遠都不想結束這場宴席似得。


  「不行了,我要吐了。」石翠是真的喝醉了,她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我要去吐。」


  「我扶你去吧。」顧軍扶著石翠出了屋門,留下閆寶書和陸向北繼續喝。


  「來吧,再來一杯。」閆寶書喝的雙眼通紅,吸了吸鼻子后舉起酒杯,「向北,我祝你心想事成馬到成功。」


  陸向北鼻子一酸,「寶書,我……」


  「啥也別說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能夢想成真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再說了,我會經常給你寫信的。」


  「嗯,謝謝你寶書。」


  閆寶書猛勁兒的灌酒,陸向北也不含糊奉陪到底,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顧軍和石翠竟然就這樣消失在了嘔吐的道路上。


  一瓶瓶的白酒見底,閆寶書和陸向北最終撐不住了,閆寶書搖晃著身體站了起來,頭暈沉沉的說:「我不走了,我想在這裡睡。」


  陸向北喝的里倒歪斜站不住腳,「那就睡啊,兄弟高興還來不及呢。」


  閆寶書撒起酒瘋,「我想和你一被窩。」


  「行,咱一被窩。」


  陸向北扶著牆到了床上,往上一撲,「寶書,我……今天喝的真高興。」


  閆寶書往他身邊躺了下來,「我也高興。」閆寶書嘆了口氣,能聞到濃重的酒味,他轉過頭,鬼使神差的竟然主動抱住了陸向北,而後探頭在陸向北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陸向北咯咯傻笑,「耍流氓啊。」


  「嗯。」


  「那我本大爺可不答應,我得耍回來。」說完,陸向北翻身壓住了閆寶書,低頭咬住了閆寶書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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