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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閆寶書沒想到靜兒會這麼快的搭理自己,他面帶微笑地從木墩上站了起來,朝著小屋門口走了過去,「認識啊,咋了?」


  靜兒是跪在小屋的炕上把頭伸出來的,因此姿勢看上去十分怪異,她沒表露出太過高興的神情,而是縮回頭去拿了一本書出來,「你能看懂上面寫的是啥不?」


  小人書這種東西在現代社會的市面上算是徹底滅絕了,能夠擁有小人書的也都是一些對老物件有著特殊情感的人。閆寶書從靜兒手中接過小人書看了一眼封皮,驚訝的是他竟然看錯了,這不是一本小人書,而是一本連環畫。


  「你確定這上面有字嗎?」閆寶書翻開了連環畫的第一頁,上面的故事是後來大家耳熟能詳的《木蘭從軍》。


  靜兒抬手把自己的辮子扔到了背後,板著臉說:「拿錯了。」說著,靜兒又縮回屋裡,再次探出頭時她說:「是這本。」


  閆寶書接過小人書看了一眼,名字叫做《朝陽溝》,對於這本小人書講述的故事閆寶書幾乎聞所未聞,他抬眼看著靜兒,「你想讓我幫你讀懂上面講的是啥故事嗎?」


  「嗯。」


  閆寶書笑了笑,「我以為你會更願意聽這本連環畫上的故事。」閆寶書拿著《木蘭從軍》這本連環畫晃了晃。


  靜兒說:「這上面畫的我都能看懂啊。」


  閆寶書笑問道:「那你知道這書的名字叫什麼嗎?還有,你既然看懂了,能不能告訴我裡面講了些什麼。」


  這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夠說清楚的,於是靜兒下了炕,穿好了鞋坐在了小屋的炕沿上,「名字叫啥我不知道,我又不認識字,但我看懂了裡面的故事,說的一姑娘去軍隊里和敵人打仗保家衛國的故事。」


  閆寶書老氣橫秋的點了點頭,「差不多吧。」閆寶書邊說邊翻開了連環畫的最後一頁,雖然說故事是完美的結局了,但畢竟這是一本連環畫,想要把細節交代清楚是非常困難的,更何況現在資源緊缺,紙張根本不可能用的太多,於是閆寶書決定,「靜兒,這本連環畫的名字叫《木蘭從軍》,顧名思義,畫中的女主人公的名字叫做花木蘭,裡面講述的是她女扮男裝代父從軍,征戰沙場的故事。」


  靜兒聽了閆寶書的解釋后眼睛瞪的老大,這明顯是過於興奮激動的表現,「你知道這個故事啊?」


  閆寶書點頭,「嗯,還算知道。」


  靜兒興奮的拍著手,「那你啥時候有時間給俺講講唄?」


  「現在就可以啊。」閆寶書回身準備搬過木墩坐在小屋門口給靜兒講述這段故事,可還沒等他這麼做,陸向北等人已經從院子里開門進來了,順便帶進來了一股冷風。陸向北進門直奔灶台,看到閆寶書時停頓了一下,「寶書,你和靜兒說啥呢?」


  閆寶書搖了搖頭,「沒啥,我跟靜兒道歉呢。」


  故事暫時講不成了,因為到了晚飯時間,眾人在馮春紅的安排下進了大屋,依舊是老樣子,男女分桌,男的都上了火炕,女的則是圍著地桌坐了下來。農村的生活艱苦,陸建海家自然比不了在城裡生活的陸建軍一家,不過就是因為這裡緊挨山,想要弄點野物上桌還是可以辦到的。


  閆寶書緊挨著陸向北坐下,低頭看了眼桌上的飯菜后再看地上那一桌,明顯的可以發現,兩桌的飯菜有著巨大的差別,就是主食都不一樣,白面饅頭雖然不多,卻都在男人這桌的桌面上擺著,而女人那一桌全部都是窩窩頭。


  身為外人,閆寶書沒有發言的權利,至於陸向北,他當著老爺子的面也沒辦法張口,畢竟一直都是這樣的生活的。陸向北看透了閆寶書的心思,偷偷跟桌子底下捏了閆寶書的腿一下,趁著沒人注意小聲說道:「眼不見為凈。」


  的確,現在有些事情必須要做到眼不見為凈。於是,用餐時間正式開啟,男人桌上有酒有肉,因為過年興緻好,酒杯自然變成了飯碗,一碗接一碗的,場面是那麼的熱火朝天。閆寶書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中,也變的無所顧忌了,在栓子和柱子等人過來和他碰碗時,閆寶書均是一口氣喝乾,一丁點都沒有剩下。


  風捲殘雲將近兩個小時,男人們都醉的差不多了,陸建軍在陸建海的攙扶下往西屋去了,顧軍因為自家就在村裡,也沒讓誰送他便自己東倒西歪的回了家。陸向北和閆寶書被馮春紅安排了后屋,就是老爺子這屋的偏廈子。


  偏廈子的空間非常的小,進屋后連個過道都沒有,只有脫鞋上炕。閆寶書晚上雖然喝了幾碗酒,但也沒有到醉的地步,仍舊保持著清醒。上炕后閆寶書脫了棉襖棉褲,披著外衣靠著火牆坐著,腿上蓋著厚厚的棉被,「向北,你幫我把挎包拿過來。」


  「幹啥?」陸向北詢問著把挎包遞給了閆寶書,隨後脫了棉襖棉褲扔在了一旁,掀開被子鑽進了被窩裡躺下,「你不困啊?」


  閆寶書從挎包里拿出了毛線團還有鉤針,來之前勾了一點,現在沒事倒是可以繼續了,「還不困。」說著,閆寶書挑了毛線開始針線遊走,「向北,你覺著靜兒這丫頭怎麼樣?」


  陸向北瞥了閆寶書一眼,「咋地,你還真看上我妹子了?」


  閆寶書笑了,「我把她當妹妹看。」


  「哼。」陸向北雙手墊在腦後,漲紅著臉望著被煙熏黑了的頂棚說:「靜兒從小就和別的姑娘不一樣,她似乎很喜歡和我們較勁兒。」


  閆寶書心想,不較勁兒才怪呢。


  陸向北砸吧砸吧嘴,「哎,你勾東西嘴也用不著,不如給我講一段來聽聽?」


  閆寶書一愣,「咋地,憋的慌了?我可不講,免得再弄我一個後背。」


  「那不能夠」說著,陸向北從被窩裡爬了起來,笑嘻嘻的和閆寶書說:「你不知道,你今兒進了屋以後,栓子跟我說啥了。」


  閆寶書停下手裡的活,「說啥了?」


  陸向北屁顛屁顛的坐到了閆寶書身旁,兩個人合蓋一條被子,被子里陸向北的腳冰涼,為了取暖,他把腳丫子搭在了閆寶書的腳背上,「涼不?」


  閆寶書搖頭,「不涼,你接著說,栓子跟你說啥了?」


  陸向北在閆寶書的腳背上曲了曲腳趾,隨即說道:「栓子偷摸跟我說,他偷看過小媳婦兒洗澡。」


  「啥?」閆寶書驚訝道:「你說栓子偷看小媳婦兒洗澡?」


  陸向北狂點頭,「栓子說了,村裡有一家新過門的小媳婦兒,有一天栓子過去幫這家收搓苞米,無意中偷看到的。」


  閆寶書咧了咧嘴,「咋地陸向北,人家栓子看了,你也想跟去看看?」閆寶書端正了坐姿,一臉嚴肅的說:「你知道栓子的這種行為是什麼嗎?齷齪,無恥。」


  陸向北被閆寶書言辭俱歷的表情嚇的一愣,反應了好半天才說:「哎,又不是我偷看的,你幹啥沖我發這麼大的脾氣啊。」


  閆寶書順了口氣,「我是在警告你,如果你敢像栓子一樣去偷看女的洗澡,你看我還認你這個朋友的。」說完,閆寶書重新靠著牆坐好,拿著鉤針開始幹活,「陸向北,你想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陸向北嗯了一聲,聲音聽上去有點委屈。


  「俗話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你不能因為栓子跟你形容了那春=光有多麼的美好,所以你就要憧憬嚮往,和他一樣去偷看,栓子沒上過學,而且也已經快到談婚論嫁的年齡了,好奇可以理解,但這種行為,我決定不會贊成的。」其實閆寶書沒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因為他在某種時候還會偷看陸向北兩眼,可問題就在於,他和陸向北都是男人,栓子偷看的是個女人。如果這種行為被發現,栓子會被人抓起來,而那個女的……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閆寶書才沒有選擇沉默。


  陸向北虛心受教,「沒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明兒我找時間得跟栓子談一談,讓他徹底改了這個臭毛病。」


  閆寶書會心一笑,「你明白就好,看在你及時能夠發現錯誤的根源的份兒上,我就給你講一段,讓你幻想一下吧。」


  「得嘞,那我得仔細聽著。」陸向北緊挨著閆寶書坐好,拽過被子把兩個人蓋了個嚴實,「講吧。」


  閆寶書一邊勾櫃簾,一邊講故事,故事的名字依舊是他胡編亂造的,但故事內容卻十分的精彩,每一個細節都講述的恰到好處,正因為這樣,喝過酒的陸向北彷彿是被點燃了的大草原,熊熊烈火想滅都滅不掉。


  閆寶書低頭裝做認真幹活的樣子,偷偷的朝陸向北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發現被子在輕輕的聳動著,「向北。」


  陸向北一愣,連忙裝作沒事的樣子說「咋了?」


  閆寶書勾起嘴角,「你要是放的開,可以……我不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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