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梧桐花
溫瑞笑吟吟地回答:「畢竟是我。」
楚雲成功被這個答案給說服了。
主要她本來也只是隨口一問,很快就跳過這個話題詢問起何謂修鬼道的事情,溫瑞也耐心地給她解釋了一番。
聽完后楚雲的心情還挺微妙的。
感覺這所謂的鬼師,和她前世在地球看的玄幻小說里的鬼修倒是有點相似。不過想想既然都是修真,大概是地域不同又或許這裡不是一篇小說,所以名稱上也隨著大陸的來吧。
上官夜很快就把他們帶到了他所說的目的地,那裡只是一個從山開出來的,可供人休息吃喝睡的地方,很是簡陋。
不過她對這一點向來就沒什麼要求,更何況上官夜是帶他們來暫且避開黃泉之獸的追捕,她自然也不會要求太多。
溫瑞面色如常,似乎也不嫌棄此處。
楚雲找了一處抱著小白坐下來稍作歇息,這幾日本來就沒有好好休息過,她是覺得有些累了。
溫瑞則是找上了上官夜:「既然已經來到這裡我們便直說罷,上官公子想處理那黃泉之獸,恐怕不僅僅是擔憂大陸及沉默之地的鎮民這般簡單。」
他唇角揚了揚:「我向來不做無益之事,此趟過來沉默之地也是因為無益在古書上瞧見,想到這裡尋找外邊所尋不著的奇花異草。屆時處理了黃泉之獸,該取的我自然會取走。」
上官夜得知他還有下文,也就沒有著急,隨即就聽見他繼續:「不過上官公子既然有助於我們二人,到時候也不會忘了你的那份。所以上官公子你可以直說,你想要什麼。」
聽完溫瑞所言,上官夜才緩緩道:「我只求一物,便是梧桐花。」
「梧桐花?」溫瑞有些訝異,「梧桐樹也並非大陸所不能尋。」
上官夜也不隱瞞:「是如此沒錯,然此處的梧桐之花卻與大陸上的不同。黃泉之獸所居之處為一座清潭,而這梧桐樹便是長在潭水之中。因久日受沉默之地的鬼氣與黃泉獸的森寒之氣所影響,這梧桐樹所開的花也吸收了許多鬼氣,在外邊卻是極難尋得的。此花有助於鬼師修鍊,亦能為鬼師複試調養療傷,於你們而言不過是花,於我來說卻是尤物。」
上官夜解釋了這麼一大段,溫瑞也沒去懷疑他,只點了點頭說:「自然是可以的。」
溫瑞便道:「如今麻煩的卻是那黃泉之獸,不知上官公子對它可有任何了解?比如弱點,或是有怎麼下手對付它的想法?」
楚雲雖然坐在旁邊休息,但耳朵也一直在聽他們交談,並沒有錯過他們的討論。
旋即她就聽見上官夜回答:「想法是有,至於弱點,我只知曉黃泉獸非常怕火。」
她聞言一頓,然後就見溫瑞也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甚至還朝她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上官夜也是個聰明人,見他們這樣就知道楚雲熟練控火之術了。
「關於解決黃泉獸的想法,你們且看此書。」語落,他微微攤開手掌,憑空拿出了一本看起來很舊的書,書皮已經有些泛黃破爛了。
「此物是我不久前在靈武之域所得,裡面記載的術法或許有用。」
楚雲放開了小白,站起身子和溫瑞一起往前湊近瞧了一眼那本書。
「魂祭?」有些殘破的書皮上面,這兩字還算清晰可見。
上官夜道:「我曾隨意翻閱裡面的內容,是一個大型扇流陣法,乃上古時候修士們祭魂所用,也可以被用來退除邪魔,於黃泉獸應該會非常有效。」
「只可惜我不熟控火之術,也對扇流術法沒有任何研究,所以也只能看著罷。」
見到這本關於扇流的術法之書,溫瑞突然想起了什麼:「說來,雲兒,有一物我一直忘了給你看。」
楚雲眨了眨眼睛:「什麼東西?」
他抬手又在她頭上揉了揉:「等會兒再告訴你,先聽上官公子把話說完。」
發現他們無意打斷了上官夜的話,楚雲有些抱歉地和上官夜說:「不好意思,你請繼續。」
上官夜好像也不怎麼介意:「我也沒有什麼話想多說,主要還是想把這本書交於你們,看能否鑽研出裡邊的術法。若是成功將那魂祭陣法練成,到時候對付起黃泉獸會輕鬆一些。」
說著他眼神暗了暗:「它是十二階神獸,非外邊十二階荒獸所能比。」
楚雲和溫瑞對視了一眼才在他的示意下接過上官夜的那本書:「謝謝上官公子,我和師兄會努力研究研究的。」
「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問,關於天齊教那班人又要怎麼處置?既然要對付黃泉之獸,鑽研術法肯定也需要一些時間,而且到時候最好還是不要有人打擾的好。」要是不先把天齊教的人給搞定,保不准他們手腳快一些就提前把黃泉之獸放了出去,若是慢了點又怕到時候他們故意出來攪局。
怎麼想都是個超級不安定因素啊!
「天齊教的人楚姑娘大可放心,他們幾人我會處理,定不讓他們擾亂我們的計劃。」說完,他就走出山洞了,把她和溫瑞暫時先留在了裡面。
這樣看著他和一般人沒什麼兩樣地走出去,實在不會讓人往他其實是鬼的方向想啊……
見楚雲又盯著上官夜的背影出神,連人影都消失了還盯著那出口發獃,眸光又是微微一沉,帶上了些許不快與鬱悶。
何時他師妹眼裡才會只有他一人,只瞧他一人?
大概是察覺到了他的怨念,楚雲終於將目光收回並朝他看了過來:「對了師兄,剛才你說有東西想讓我瞧,是什麼呢?」
他並沒有馬上把東西拿出來:「你還記得,當初在進入魔域之前,流風門長老要我們到魔域幫忙救他家少主時所做的承諾?」
楚雲想了一會兒總算是想起了當初好像還真的有這麼一件事,她記得當時那秋長老是說如果他們能成功把人救出,就會將其中一個獨門秘籍和他們分享?
溫瑞當初好像就是看上了這個所以才會答應幫忙的吧?
只是當時沒想到結果會是他們家少主與那魔女翎月互生情愫,也算不上是真的把他們家少主給救出了,她也就沒去追究過這事。
尤其當時溫瑞還突然就暈了好幾天未醒,她全部心思都在他身上了,只盼著能在被魔獸殺死前把人救出,離開時完全是劫後餘生的心情,哪還能記得什麼秘籍呢?
想了想,她目光有些複雜地看向溫瑞:「難道……你和他們要到那秘籍了?」
溫瑞輕輕一笑,攤手就從儲物器里取出了一個玉簡:「都在裡面了。」
「……」他什麼時候去取的?她完全不知道啊!
他雙眼彎了彎:「有機會我們再來鑽研一番,學了對你我都是有極大的好處的。」
楚雲有些鬱悶:「流風門的人竟然願意給你?」
溫瑞把玉簡交到她手裡:「這是他們當初所做下的承諾,我走都替他們走一趟了,沒有白走的道理。」他稍作停頓后眼中流光又是一轉,竟是帶上了幾分邪肆:「再說,他們敢不給我么?」
對他這種有些霸道的行為她也算是見慣不慣了,只問:「你怎麼給我?」
「你先收著,我已經看過了,你有空時自己拿出來翻一翻。我想以你的資質,不需要我教你也能夠馬上掌握。」
楚雲有些驚訝,溫瑞竟然稱讚她了,平時對她簡直就是不補刀就不快活的呢!
見她這等反應,溫瑞眉頭輕輕一挑:「你這是什麼表情?」
「……大概是懷疑你有沒有發燒的表情?」
溫瑞語氣裡帶上了幾分無奈:「雲兒,我平日待你當真有如此歹毒?」
楚雲搖了搖頭:「歹毒算不上,就是挺欠揍而已。」
「是么?」溫瑞語氣淡淡的,還帶上了幾分惋惜:「可惜你打不過我。」
「……」姓溫的,你等著!
·
詭異林子的另一處,也有和楚雲幾人一樣躲在暗處避開黃泉之獸的一小群人。
而這一小群人,便是以那戴著銀面具的男子為首,從焚陽刀冢逃出來的天齊教教徒。
他們被楚雲意想不到的一擊給傷得不輕,偏偏還有要務在身。而那黃泉之獸也不是那麼容易接近的,實在叫他們有些苦惱。
就在此時,昏暗寂靜的林子里忽然有笛聲悠悠傳來,似遠似近,雖是悅耳動聽,卻又帶著幾分叫人毛骨悚然的鬼魅聲息。
天齊教的人經歷的事情也不算少,聽見這種來路不明的笛聲立馬就警惕了起來,以防陷入什麼陷阱或是被人突襲。
吹笛之人的修為底子似是非常高深,即使那些天齊教嘍啰都早已有防備,可在那笛聲的吹奏下,他們體內靈脈的氣息不知怎的卻紊亂了起來。
「不要聽,是噬心魔音!」待面具男發現笛聲里所帶著的危險時,周遭幾個受傷較重修為也不如他來得深厚的人已經開始七竅流血,甚至連脖子的經脈都開始凸起,畫面非常恐怖。
笛聲婉轉,與天齊教幾人的慘狀竟是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幾聲之後,悠揚的笛聲忽然換了個調,竟是變得具有攻擊性起來。
不知從何刮來一陣陰風,旋即形成如鐮刀般可怕的風刃,命中了幾個還在苟延殘喘的天齊教教徒的死穴,術法竟是強大得叫他們毫無抵抗之力。
面具男也只是堪堪躲過了那幾擊罷,幾回合下來林內殘餘的人竟是只剩下他!
他眼神暗了暗,甚至隱隱帶著怒意。
三番四次遇到打擾計劃的人,叫他怎能不氣憤?!
笛聲早已停下,他也徹底失去了對方的位置。
待他察覺到那股氣息已經來到自己身後時,脖子已被冰涼涼的東西給鉗住了。
是一個銀得發亮,並帶著危險氣息的鉤。
身後還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鈴聲,像是有一種魔力,直達靈魂深處,讓人變得沉靜。
可面具男卻驚覺那鈴聲鎮住不僅是他意識,甚至還連他靈魂也給鎖住了!
他覺得自己彷彿有種快要魂魄離體的詭異感,危急關頭,他的思緒卻也變得清醒了幾分。
這是奪魂鈴,還有這股不似人的鬼魅氣息,再加上抵在他脖子處的鉤子……莫非是他?!
察覺到了什麼的他瞳孔微微一縮,直在心中頻頻道這不可能,作為一個上位者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然而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冷笑,那依然不帶任何感情起伏,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清冷中帶著幾分空靈的聲音緩緩道:「候護法記憶倒是不錯,這般也能將我認出。」
「既然如此,就更加不能讓你離開了。」語落,抵在面具男脖子處的鉤子唰地一下忽然又分裂出好幾個相連在一起的鉤來。
不等那戴著銀面具的男人張口說什麼,與一條收縮自如的銀鏈連接在一起的鉤子驀地往後一收,竟是生生刺穿他脖子,回到原主人的手中。
沒有任何的喊叫聲,最後一個留在這裡的天齊教教徒就這樣斷了氣息。
上官夜一臉平靜地看著一地的血腥,緩緩收起了武器。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他冰冷的紅眸中難得閃過了一絲讓人來不及摸透的神色。
梧桐花,他是一定要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