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村民中毒
「身子不太舒服的樣子?」聽見令狐御的解釋,楚雲整個人不禁愣了愣。
再看另一邊的老爺爺和老奶奶,倆人在聽到令狐御的話之後也是一怔,相互對望了一眼沒有說話。
令狐御一臉嚴肅地走到他們面前說:「我是煉丹師,所以善於觀察別人的身子情況。與大陸其他的煉丹師相比我雖然實力尚有不足,但我常年給人看病,多少也能從面色上看出不對勁來。」
「方才我瞧爺爺和奶奶說話做事看著好像挺正常,偏偏面色又有些發黑虛弱。我是想要確認自己可有診斷錯誤,才會一直盯著您們看的。如有冒犯之處,我在這裡給您們道歉。」令狐御語氣帶著歉意地說道。
好一會兒,那位老奶奶才突然嘆笑了一聲說:「哎哎,現在的小孩真是了不得,小小年紀就能看出我們倆身子的問題,這要是長大了可不得了啊。」
楚雲微微一頓:「奶奶,您的意思是……?」小御的看法是正確的?他們身體在健康上真的有一些狀況?
老爺爺站起身子走到令狐御身旁拍了拍他的頭,嘆道:「實不相瞞,我們倆這幾日確實覺得身子有些不對勁。不僅我們,其實村子里的大家好像都有這樣的問題。」
「整個村子的人都?」楚雲有些驚訝。
如果只是單純老爺爺和老奶奶身子有問題,那可能是因為他們老了所以各種病痛開始上趕著過來。但要說是其他人也都這樣的話,就不得不讓人關注起事情的嚴重性了。
「咱們村子這種小地方又沒有大夫,就算生了病平常也是到後山采采山藥啥的。就算這一次的問題有些奇怪,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們時不時就會感到腰骨酸疼,有時候還頭暈眼花呼吸困難。這些狀況原本兩三天天才發作一次,可最近卻是越來越頻繁了,到現在每天都要疼上好幾次。」老奶奶無奈道。
令狐御想了想問:「村子里的其他人也是?」
老奶奶點了點頭回道:「是的啊,我們原本以為是咱人老了才會有這樣的問題。某天和村子里的人提起時,才發現好幾戶人家也都頻頻開始生病,不管老少都是。唉,這也就算了,之後連家裡養的家禽也都變得沒什麼精神。」
「村子里的人討論了一下,懷疑是咱們村子這是受到了墮神的詛咒吶!」老奶奶說著,面上也露出了幾分愁色。
「墮神的詛咒?」楚雲皺了一下眉頭,「這個……應該不太可能吧?我們來的時候見到村子里挺平靜的,好端端怎麼會被詛咒?」其實她個人更偏向這是大家中毒了,但想想如果沒有外人來的話,總不可能是村子里的人給下的吧?
而且想要在所有人家裡都下毒,這還真不容易。
老奶奶回答道:「咱們後山上有一座小石廟,據說裡面是多年前被靈君封印在其中的墮落之魂。當年我們這兒本來是座鎮子,因為這惡魂的作亂死了好多人,更有許多地方被毀。後來鎮民越來越少,到現在只剩下一個小村子了。」
「當時有一位修為高深的靈君路過此地知道了惡魂作亂的事,就與它大戰了三天兩夜,最終將它成功封印起來。咱們村子里的人為了防止它再度出來作亂,就替它搭了個小石廟供奉著,直到一個月前……」
老奶奶說一個月前突然下起了暴風雨,後山高處那小石廟不小心被天雷劈中倒塌了。大家因為害怕那傳說中的惡魂因為雷擊破解了封印,就沒人敢去觸碰和收拾,就這樣一直拖到現在。
「所以大家現在都在說,咱們村子里的人接二連三生病都是因為那惡魂生氣了,發動力量給全村的人下了詛咒……唉,前幾日本來派了幾位年輕人想要過去重搭石廟,平息惡魂的怒意。可最後……」
「最後怎麼了?沒成功嗎?」楚雲忍不住問道。
老爺爺滿臉無奈地接道:「是啊,那幾個小夥子後來匆匆忙忙地逃回來,說是準備去收拾倒塌的石廟時突然聽見石頭堆里傳來奇怪的聲音,把他們嚇得再也不敢回去了。」
「……」這事情,還真的有點奇怪啊,她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用科學一些的方式來探討這個問題了。
畢竟在修鍊世界講科學什麼的……根本就……
一直默不作聲的令狐御突然開口道:「爺爺奶奶,不知你們介不介意讓我把把脈?」
見大家都看著自己,他便說:「詛咒什麼的也只是個猜測,我相信身子不好肯定有原因,所以我想看看你們兩位的身體狀況如何。」
老奶奶和老爺爺非常配合:「當然不介意,能讓煉丹師為我們看病簡直是大半輩子修來的福氣。」
令狐御給他們看病的時候楚雲就坐在旁邊盯著,畢竟醫療之事她不太懂。
不過看令狐御的樣子倒是挺熟練的,給人看病時的樣子也非常認真嚴肅,這不禁讓她又對他更生了幾分好感。
像這麼懂事這麼靠譜的小孩不多了啊,帶回去如果竹淵見到是個好苗子,應該會很樂意把他收下來的吧?
檢查完畢后,令狐御的表情有些沉重,好半響才說:「是中毒了。」
楚雲雙眼微微一睜:「中毒?」真,真的被她猜中了?
老爺爺和老奶奶也是一臉驚訝,楚雲忙問:「那怎麼辦?這毒嚴重不?」
「要說嚴重倒算不上,他們身子里的毒算是日積月累下來的,平時一點一點地接觸。可這也是暫時的,若再不及時救治,待毒素累積得越來越多,遲早要出問題。」令狐玉說道。
「難道,村子里的人身子開始出問題也是因為中了這個毒?」這麼說的話,那豈不是幾乎全村的人都中毒了,包括那些家禽……
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給全村的人下毒?不,倒不如說是誰和這村子有那麼大的仇怨,竟然要下此毒手。
令狐御沉吟了片刻:「村裡其他人的情況還得等我替他們一一檢查之後才能確定,現在那麼遲了,要辦也得等明日。」
楚雲捏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才詢問兩位老人家:「村子里前些日子……可有外人來過?」
老奶奶想也不想就搖頭回答:「哪能啊,咱們此處實在偏僻,就算修士也很少路過的。」
說來這確實是如此,楚雲和令狐御是例外。
按理來說,他們回程的時候不應該會經過這個地方的。只是令狐御和她說想走小路繞點地方收集藥草,正好她沒什麼事情急著趕回去做,就答應陪他一起了。
作為一個煉丹師令狐御實在是非常認真也很熱衷於研究各種藥草,她總不可能拒絕他。
結果走著走著,倆人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快樂村。
「前幾日咱們村長的女兒倒是和她夫君一起回來了,但他們也算不上是外人,我們也非常了解他們倆,絕對不會做出下毒這種事情的。」老奶奶說道。
老爺爺也點頭附和:「說來他們也是一對可憐的,村長女兒的夫君可愛她了,偏偏她身體卻不太好還得了重病。她夫君這些年來用了許多方法找來許多葯都沒能治好她的病,眼看著她一日比一日虛弱,最後應了她要求陪她回來這裡看看散散心。」
「原來如此……」楚雲點了點頭,心裡有些納悶。
雖然中的是慢性劇毒,可還是讓人有些在意。畢竟是全村子的人,想想多可怕啊,如果她和令狐御沒過來的話是不是就沒人察覺這件事了?然後最終村裡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去,還死得不明不白,甚至以為是那什麼惡魂的詛咒……
「現在猜測那麼多也沒用,等我明天給大家都把過脈確認了之後,再來調查這毒的源頭吧。」令狐御說道。
楚雲沒有意見:「也只能這樣了。」
「這……我瞧你們像是在趕路的樣子,真的不會太麻煩你們嗎?」老奶奶猶豫道。
楚雲忙笑了笑回答:「放心吧,我們最近並沒有特別著急需要做的事情,在這裡多逗留幾日沒問題的。」如果因為多留下來幾日而能夠救那麼多人的性命的話,那也算是值了。
「真,真是太感謝你們了!」老奶奶感激道。
楚雲忙罷了罷手:「別在意,咱們這也算是答謝你們願意讓我們借宿和盛情的招待。而且小御他年紀小歷練不比人家多,能有機會多接觸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也是極好的經驗。」
聞言,令狐御認真地點了點頭。
於是,楚雲和令狐御就暫時在快樂村裡住下來了。
老爺爺和老奶奶本來就只是兩個人相依為命,所以房子不大,多餘的房間也只有一間,所以她就和令狐御住同一間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對她來說令狐御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就好似弟弟一樣的存在。
她原本見床還挺大的,就想說兩個人一起擠一擠吧,結果卻被他一臉嚴肅地拒絕了。
「男女授受不親,我還是打地鋪吧!」他如是說。
楚雲有些無奈:「……又不是讓你抱著我睡,你何必!」
令狐御堅持道:「不行就不行,楚雲姐姐你得長點心眼啊!」
她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你很有可能會對我做出什麼來?」
「當然有可能,我可是個男孩子!」令狐御面癱著臉說道。
「……」她服氣了。
嘆了口氣后,她說:「既然你堅持要分開睡的話,那麼我把床讓給你,地鋪留給我。」畢竟人家還是個小孩,讓他打地鋪實在欺負人。
然而令狐御又義正言辭地拒絕了:「男子漢大丈夫,打個地鋪算什麼?楚雲姐姐你就別再多說了。」
「……」明明就只是個小孩子。
楚雲拗不過他,最後跟他商量兩個人輪流替換,令狐御才勉強答應下來。
·
隔日一早,令狐御就浩浩蕩蕩地出門去給村子里的人看病去了。感謝老爺爺和老奶奶替他宣傳,村子里的人才知道村子竟然來了一位煉丹師。
一開始他們見到令狐御還只是個孩子的時候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的,直到他一臉鎮定地給他們每個人看完病,準確無誤地說出他們身體狀況時,他們才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
「這……這怎麼可能呢?中毒的事實在,唉,咱們村子里都是老實人,最近更沒有見到外人來過,是誰會給大家下毒啊?」村裡的一位中年大叔鬱悶道。
令狐御說:「當務之急還是先把毒源找出來,也許找到之後就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村子里的人一整個下午都在為這件事討論,楚雲則和令狐御在村子周邊附近散步,順便檢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見他一路拿著一本書皺著眉頭翻查,楚雲便好奇地詢問:「你是在查他們身上的毒要怎麼解?」
令狐御抬頭望著她愣了一下,然後才有些無力地合起書說:「是的,我雖然能夠看出他們身子的異常,但這世界上藥物千百種,病毒什麼的也非常多,我尚不能完全記下。尤其是村子里大家所中的毒有些罕見,我甚至懷疑能不能有辦法弄到解藥。」
「那你知道他們中的是什麼毒了嗎?」楚雲問道。
令狐御嘆了口氣:「這才是問題所在。我希望能趕緊找到毒源是因為我還無法確定是哪種毒,雖然心裡有個想法可我無法全然斷定。如果貿然用藥的話,出了意外情況會變得更糟糕。」
說著,倆人不知不覺來到了河邊。
河裡的水特別清澈,水流衝撞在石頭上時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這樣看著讓人的心也莫名平靜了下來。
楚雲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別急,總會有辦法的。」
令狐御默默點了點頭,然後和她一起站在河邊盯著河流發獃。
站了好久,楚雲才咦了一聲說:「這條河那麼乾淨,水裡的魚兒倒是不多啊。」
令狐御也跟著往河裡看了一眼,裡邊確實意外地沒有幾隻魚兒在水裡遊動,而且就算有看起來也是萎靡不振的樣子,竟然和村子里也中了毒的家禽一樣。
楚雲看不出來他卻是一眼就看得出,當下一愣。
旋即,他的目光無意瞥見河邊那些被河水不停沖洗過的野草,發現那些草的色澤也有些不對勁,像是逐漸泛黃枯萎的樣子。
皺了皺眉頭后他忙走過去蹲下來查探,隨後他像是驚覺到什麼,站起身子后朝楚雲道:「伸手,讓我檢查一下你的身子。」
楚雲不知道令狐御怎麼突然變得有些激動,不過還是乖乖伸出手讓他探了探脈搏。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沉聲說:「果然……」
「怎麼了?」難道,連她也中毒了不成?
像是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令狐御便點了點頭說:「恐怕不止是你,我也應該中毒了。只是我們倆比起村子里的人,中的毒非常非常淺。」
她微微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我想我找到毒素的源頭了。」說著,令狐御還側頭看了身旁的河流一眼。
她馬上就領悟他的意思:「你是說,河裡的水滲了毒?」
「應該是這樣沒錯。」說著,他還指了指水裡的魚和河邊有些泛黃的野草葉子:「看樣子它們都中了毒,而且方才經過田地的時候我們不是還聽見林大叔抱怨家裡農作物最近長得不怎麼好嗎?如果是因為河水的話,就能夠解釋為何大家都會中毒了。」
「水是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不論是做飯燒菜洗衣或是喝水,都要用到這河裡的水,包括澆灌農作物和餵養家禽。退一步說,就算村民們並不是直接用河裡的水而是打井,那井裡的水和這條河的河水基本都來自一個源頭。」
「想來,是源頭那裡的問題。」令狐御說道。
楚雲道:「既然已經找到了源頭,我們趕緊回去和村裡的大家商量吧,順道問清楚河水源頭在哪兒,到時候可以去確認看看是不是那裡的問題。」
令狐御點了點頭和她一同往村內的方向回去,卻是在路上遇見了兩個人。
那倆人一男一女,從衣著上看著就與村子里的人有些不同,穿著都較為秀麗,一看就知道是從外邊來的。
不巧,其中一個人楚雲還曾經見過。
望著前邊相偎著緩緩朝他們方向走來的兩個人,楚雲在心中訝異道:「那個男人不就是之前見過的柳隨風嗎?」自彎月溝他因為沒有得到柳音神器而失魂落魄地離開之後,她就不曾再見過他了,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地方遇見。
他一隻手正攬著一位看起來有些漂亮溫婉的女人,倆人就這樣相互對視低語,旁若無人地在小道上緩步走著,畫面特別和諧好看。
就是……他身旁的女人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好像隨時會被風吹倒似的。
楚雲還在打量著他們倆,令狐御突然就在她旁邊低聲說:「那位姑娘的身子好像病得很嚴重。」
「這麼遠你都看得出來?」楚雲驚訝道。
結果令狐御目光有些奇怪地回望著她:「這不是只要長眼睛都看得出來嗎?難道你看不出?」
「……」確實如此,連她都覺得那個女生看著一副非常虛弱的樣子。
在他們二人低頭竊竊私語的時候,柳隨風也發現了他們。
他似乎還認得她的樣子,在見到她的時候冷淡無情緒的眼睛里難得閃過了一絲詫異。
楚雲突然想起老奶奶他們昨天說過的,回來村子散心的村長之女及她的夫君。
她頓時就明白過來柳隨風當初為何拼了命,甚至不惜以身犯險都要得到柳音了,原來是為了柳音的治療術,想給自己的妻子治病呢?
他身旁的青衣女子自然也發現了他們倆,她雖然對他們的存在感到有些疑惑,不過還是態度很好地朝他們微微一笑,也不介意他們不是快樂村的人。
楚雲自然也禮貌地回以一個笑容,令狐御則是若有所思地盯著他們夫妻倆半響,在他們走近之後詢問:「你們……回來村子多久了?」
這話說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令狐御是他們多年不見的老友呢。
「有小半個月了吧。」那位青衣女子回道。
令狐御的表情又更不好看了:「那你們可知道村子里的人都中毒了的事?」
柳隨風和他妻子二人聞言表情都是一怔,顯然還沒聽說此事。令狐御嘆了口氣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將他和楚雲剛才調查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柳隨風面色一沉:「你的意思是只要喝過村子里的水的人都中了毒?」他握著自家妻子的手似乎又緊了幾分。
「我是見你夫人好像身染重病的樣子,才提醒你們的。實話告訴你,你夫人的身體看起來非常糟糕,需要及時救治。如今又沾染了毒,怕是要更嚴重了。」令狐玉說道。
令狐御說得很直接,柳隨風卻也沒有罵他和懷疑他,反而是面色沉重一言不發的樣子。
楚雲想,他應該是這陣子也有察覺到自家夫人身子每況愈下的事情。
「你們也不必太著急,既然已經查出毒源來自水流,我們正要回去詢問村子里的人河流源頭的情況。如果能夠知道是什麼毒導致的,就能夠煉製出解藥了。」令狐御一臉平靜地說道。
青衣女子抬手在柳隨風緊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表示安撫,柳隨風看了她一眼,表情雖然依舊冷漠,眼裡卻是情緒萬千。
回去的途中他們幾人聊了幾句,當然基本說話的都是柳隨風的妻子,譚小香。
譚小香是在快樂村裡出生的,因為村長夫婦倆人原本就有著修士的基因,所以她出生的時候也有著修鍊的潛質。
長大之後她也離開了自己的村子出去闖蕩,成就倒也是不小,更意外與柳隨風相識相戀。也因為如此,在某年某日的比試上她因為贏得勝利而得罪了某大戶人家的千金。
她被他們逮著折磨了好些日子,最後因為身子常年虛弱落下病根子,導致現在染了一身重疾。而且當那位千金還不知喂她吃了什麼東西,害得她現在體質變虛無法修鍊不說,而且還會不停破壞五臟六腑。
每每等到她內傷快好了,那些詭氣又再度襲來將她身子又破壞一遍,慢慢等她快要復原了又再破壞一遍,遲遲不能好。
正因如此柳隨風才會想要得到那能夠治百病的柳音神器,想要試試用柳音的治療術將她治好,所以當時在沒能得到柳音的時候他才會那麼失落。
那可惡的千金最後怎麼樣了?據說被大怒的柳隨風給滅門了……
柳隨風好歹也是大陸上頗有名氣,做事雷風厲行的閣主,辦起事情來肯定毫不留手,更何況還是傷了他心愛的人呢?
他們四人一起回到了村子里,也向村長說明了令狐御查到的事情。
「你是問水的源頭嗎……你若順著河流走上去就能找到,在後山那裡。只是那邊是深林,林內蛇蟲鼠蟻特多,還有許多藤蔓荊棘亂枝阻擋去路,一般根本不會有人過去。就算帶著鐮刀斧子上山,那也要花費一大筆力氣。」村長無奈地說道。
他搖了搖頭表示:「所以河水源頭那裡究竟有什麼,我們村裡的人也是不清楚的。」
「可是不上去查的話我沒辦法確認毒|葯的屬性,我也就不能隨意給你們用藥了。」說著,令狐御堅定了眼神,「我必須得過去查探一番,就算辛苦危險也必須得去,這是我身為煉丹師的職責。」
楚雲一臉讚賞地看著他:「沖著你這番話,我會陪著你一塊去的。」
柳隨風因為擔心譚小香本來也想一起護著他們去,不過卻被他們給拒絕了:「你夫人身子不好,你還是留下來好好照顧她。」
楚雲還拍胸脯保證:「有我在肯定沒問題,好歹我也是個結靈境界的靈術師。」
「……那麼,就拜託你們了。」柳隨風語氣慎重地朝他們說道。
倆人準備好之後,就順著河流往後山出發了。因為路有點遠,所以他們一開始是乘著戰馬過去的,直到需要爬山的時候他們才下來。
因為是溫瑞借給她用的馬,她也不好意思讓人家太累就不牽著它上去了,只讓它在下邊等候。
說來她也算是能夠明白溫瑞為何特別中意這批戰馬了,老實說比起一般的荒獸它還真的是特別有靈性特別聰明。平時不會鬧脾氣,也能夠聽懂他們說什麼,簡直特別好交流。
上山的路就如同村長所說,非常艱難。楚雲一路上都是拿著劍,又是劈木又是砍荊棘的,倆人身上還不小心被那些樹枝和荊棘的刺給划傷。
見令狐御在後邊看起來有些累的樣子,楚雲有些擔心地問道:「小御你還行嗎?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令狐御卻搖了搖頭:「我想儘快解決這件事。」
「好吧,如果你累了就和我說一聲。」楚雲點頭說完,又繼續開路了。
他們倆還沒來到河流的源頭,天就已經黑了。
楚雲抬手擦了擦額頭處的汗水,喘了口氣說:「那麼遲了,這深林里月光透不進來昏暗得很,再走下去有些危險,先休息一下吧。」尤其她這種有輕微夜盲症的人。
令狐御看起來也是非常疲憊了,所以對她這個提議並沒有什麼意見,而是和她一樣在周圍找了個表面較為平滑的大石頭坐了下來。
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好幾截的小瀑布,周圍長滿許多野花野草,河水嘩啦啦地在上面沖洗過。
令狐御盯著那裡發了一會兒的呆,突然看見在一堆野草之間發出淡淡熒光粉末的東西。
他愣了愣後站起身子朝那裡走去,走近一看才發現是那被水流沖洗過的野草間竟然長著一束紅紫色的花。
那些花長得有些特別,那紅紫色相間花瓣又細又長尾端非常尖,並沾上些許的黑,每一朵上面都有五片花瓣。中間還有向外延伸的橙黃色細絲,上邊不停生產一種粉末,在月光照耀下會發出還會發出熒光。
他一臉認真地盯著那堆花想了許久,最後驚喜地彈了個響指和楚雲說:「不用繼續往上走了,因為我已經找到原因了!」
楚雲聞聲走了過去,也在那草堆里見到那些奇異的花:「你是指這些花?」
「沒錯,這花名牽絲魂,是非常罕見並且身帶劇毒的花。」令狐御興奮地點頭道。
「帶著劇毒?」楚雲一臉震驚。
令狐御說:「這花一瞧就知道了,毒得很。要在一彈指間毒死一群人,一片花瓣就能夠做到了。說來村裡的人也真是幸運,這毒花長在這裡被河水沖洗,雖然讓河水滲了毒,可卻因為滲入的只是些許花粉,所以村民們中的毒才不深。」
楚雲問道:「所以我們只需要將這花採下來就行了?」
「沒錯,牽絲魂非常罕見,生長的地方不定,估計是因為這裡久無人煙又非常陰暗潮濕,日子久了竟然就長出這些毒花來。這種花是劇毒,但換句話也是極好的藥草,真是太幸運了!」令狐御看起來非常興奮,小心翼翼又熟練地將草堆里,那五朵花給完好地摘了下來並收進葯囊里。
「既然知道了是牽絲魂的毒,你可有辦法替村子里的人解毒?」
令狐御想了一會兒:「我雖然不清楚,但似乎記得我某本葯書里有記著解毒的方法,應該沒問題。等我回去之後就去查查。」
解決了河水滲毒的問題,倆人頓時就精神了起來,一路往回走,最後終於見到了還在悠閑地等著他們回來的戰馬。
「抱歉,讓你久等了。」楚雲上前摸了摸它表示安撫,它很懂事地低頭在她身上蹭了蹭。
等他們二人回到村子的時,都已經是凌晨了。
她作為一個靈術師一個晚上沒休息不算什麼,倒是令狐御看起來有些累壞了的樣子,卻還是精神奕奕地回去開始翻查他儲物器里的葯書。
令狐御在翻查葯書尋找製作解藥的方法時她就在桌子的另一邊無聊地翻閱著他其餘的書籍,然後發現自己果然不適合當煉丹師。
上邊的東西實在太複雜,還有那些草藥的東西她根本看不懂,認真看的話就想睡……
「找到了!」在她無聊得快睡過去,天漸漸開始發亮的時候,令狐御突然驚喜道。
他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製作解藥所需的藥材,再確認了他身上現在所擁有的,最後頭疼道:「上面所需的藥材有八種,在我身上能找到的只有其中六個。」
她挪到他身邊看了一眼詢問:「我們還缺哪兩種?」
令狐御指了指上邊寫著的『卷尾草』和『丹皇草』說:「就是這兩個。」
……
「卷尾草嗎?咱們村子外那座瀑布泉池的底下長著很多,這個沒問題,我等會兒就讓村裡的人去幫你采來!」他們和村長說了缺少藥材的事,沒想到他竟然表示卷尾草村子附近很多。
令狐御還沒高興太久又鬱悶了起來:「是解決了卷尾草沒錯,可我們還缺丹皇草啊。」
楚雲想了想問:「這丹皇草長什麼樣子呢?是很稀有的藥草嗎?」
「丹皇草的葉子是白色的,只有幾條細絲的綠,據說它和普通植物不同,不靠攝取陽光製作食物。它攝取的是大陸上的靈力以及月光,花是冰藍色呈半透明狀,上邊還有點點流光。在花心處還長著另一朵深藍色的花,但這朵是不會開花的花,常年捲起來維持成花苞的樣子。」
說著他無奈地托腮:「丹皇草確實不好找,而且是幾百年才長一株的那種。市面上一般都難得到,因為在後期煉丹師煉製許多高級藥材時都需要到它,偏偏它數量又不多,所以一般藥鋪都是處於斷貨的狀態,這可麻煩了……想要解牽絲魂的毒,丹皇草必不可缺。」
柳隨風得知此事後表示會讓他手底下的人注意,盡量把這葯給找到。
楚雲坐在位置上想了許久后突然跑到外邊去,好半響才走回來。
令狐御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幹嘛去了?」
「幫你求葯啊。」她笑得一臉神秘。
令狐御只是點了點頭也沒有問她怎麼求上哪兒求,只道:「既然如此,牽絲魂的事情就等丹皇草的消息吧。至於現在……我們先來解決柳夫人的身子問題。」
楚雲有些訝異:「你知道怎麼救柳公子的夫人?」不能怪她如此驚訝,畢竟柳隨風尋葯多年都沒能得到解救譚小香的方法,可令狐御竟然說他能做到?
「算是可以吧,我葯書上正好也有記錄柳夫人的情況。我昨日就查了,而且剛好煉製解藥的藥草我都有。」令狐御雙手抱胸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說道。
「……昨日?」
令狐御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這可是罕見的病症,需要的藥草肯定也很珍貴。我雖然都有,但也只有那麼一份,必須讓我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幫啊!」
好吧,她是能夠理解。
「不過我說了,救人是煉丹師的職責,藥草沒了以後再找就有,人命……還是重要一些。」令狐御嘆道。
此時,與楚雲相隔兩處的溫瑞那裡——
他單手托腮坐在桌子邊,身著一套灰白色的輕便衣袍,眼帘微垂,手裡還捏著一張冰藍色的信紙。
早晨的陽光透過窗灑在他身上,讓他身上的氣息顯得更加慵懶,似是剛睡醒的模樣。
半響,他才對著那封信低低一笑,笑聲里似乎還有一絲無奈。
旋即他手指在信紙上輕捏幾下,信紙就化成冰藍色的靈光消失了。
只見他眼裡流轉著幾分尚未來得及收起的邪氣,幽幽嘆了口氣呢喃:「我當以為,你是傳信來說想我了。」倒是會使喚人。
說是這麼說,但他在整理了自己一番后就出了門,乘著一隻青鷲眨眼就來到了鳳陽城。
城裡的南邊有一座非常巨大的宅子,幾乎大半個皇宮的大小,在裝飾設置上古韻味道十足,非常氣派,房子都是上好的木搭建成。
遠遠看去都能夠看見在那宅子里,有一棟五層樓高的房子,非常莊嚴宏偉。
若從外邊走進去一路來到那房子處,便可看見在那房樓最底層的大門上邊掛著一個匾額,上邊寫著『風墨閣』三字,似是有人親自提筆所寫,字是非常好看。
房樓的頂層處,掛滿花捲的書房裡,一名身著寶藍色華服的俊逸男子正站在書桌邊,對著手裡拿著的一卷畫微微笑著,雙眼裡儘是滿意的神色。
花捲里畫著的是一隻七彩雀鳥,被一筆一劃勾勒得栩栩如生,極其美麗,彷彿下一刻就要從畫里蹦出來那般。顯然,畫這幅畫的人畫技著實高超。
此時房門突然被人敲響,書桌邊的男子才將畫放下來應聲:「進來罷。」
走進房裡的是一位俊秀的少年,他走進房裡畢恭畢敬地彎腰和房裡的人行了個禮后才表明來意:「少爺,溫公子來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房裡的人頓時一愣,輕咳了幾聲才說:「知道了,人在樓下了吧?讓他稍等,我這就過去。」
少年剛想說什麼,然而不等他開口房外就響起了一道聲音道:「不必,我自己上來了。」語落,房外就走來一名身形修長,外貌極其俊美的男子,他嘴邊還掛著一抹好看的笑容。
進來彙報的少年識趣地從房裡走出並替他們關上了房門。
「好久不見,啟書然。」溫瑞雙眼微微一彎,笑得像是一隻狐狸。
身著寶藍色華服的男子表情瞬間一裂:「你別,別,笑成這個樣子准沒好事。」
無奈地把手裡的畫擱到桌上后,他才從桌子後邊走出來,咬牙切齒地問道:「說吧,這一次又想要什麼?」
溫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聽說你前些日子得到了一株丹皇草。」
啟書然聞言大驚失色:「我拒絕!那是我好不容易得來,要在楚家小姐生日的時候送給她的賀禮,我絕對不給!價錢再高也不賣!」
「講點義氣,你明知我一直在追求楚姑娘,就別在這個時候壞我好事了!」啟書然一臉幽怨。
「你什麼時候見過我講義氣了?」溫瑞輕輕一笑,又道:「正好,我這丹皇草要了,也是送給楚姑娘的。」
啟書然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什麼?喂喂,溫瑞你夠了,你從我這兒坑走大把東西也就算了,現在還想跟我搶女人?」
說完他又生無可戀地說:「我當初肯定是吃錯藥才會救了你,放任你這個禍害殘害人間,我簡直罪孽深重!」
溫瑞平靜地說:「丹皇草讓給我,葯堂里的靈草任你選三株帶走。」
啟書然愣了一下,似乎是被他這麼大的手筆給震著了,頓時有些猶豫。
「外加二十萬金。」說完他從儲物器里拿出一個錦盒拋到啟書然手裡,在他打開之前說:「這是你之前一直想要拿來強化你那支筆的段銀鐵。」
這下子啟書然是真的震驚了:「你,你……那只是一株丹皇草!你知不知道你給我的這些東西能夠買多幾株了啊?」
「我急用。」溫瑞淡淡地回答。
又猶豫了一會兒,他終於咬牙說:「成交!」
等閣里的人把裝有丹皇草的木盒交到溫瑞手裡,啟書然才一臉糾結地看著他:「你……你當真看上人家楚姑娘了?朋友一場……啊呸,只是有生意來往的夥伴,夥伴一場,你如果真出手肯定就沒我的份了。雖然我喜歡楚姑娘好些時候了,不過……」
「像你這種百年難得一遇喜歡的人,唉,你若是真喜歡人家我就讓給你吧!你可要好好對待人家!」啟書然垂頭喪氣地說道。
溫瑞似乎低笑了一聲,也沒有跟他解釋打算,拿著東西轉身就離開了風墨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