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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內奸

  從北境軍營而起,司馬競一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趕了回來。進了皇城,便直接接了旨意,卸刀褪甲,而後由人領到了前殿。


  殿中,高彥帶著一眾大臣,早已等在了那裡。


  一進殿,司馬競便跪下了身道:「末將來遲,請皇上恕罪。」


  高彥坐於大殿正上方,掃了一眼他,道:「朕還以為,司馬將軍是守著兵權,不打算回來了呢。」


  「末將不敢。」


  司馬競聞言,連忙低頭解釋道:

  「末將一心只為皇上平定戰亂,從未想過將兵權佔為己有。遲遲不能歸京之由,一是實屬戰情所迫,北關大軍不可突然失了主帥,二是因為——」


  「末將懷疑,軍中有內奸。」


  司馬競幾句話,在場各大人聽后皆是嘩然一驚。高彥卻一挑眉,似極有興趣道:「哦?起來說說看。」


  「謝皇上。」司馬競站起身,低頭道:「北關兩次交戰時,匈奴軍隊似乎都對我軍的作戰方向一清二楚,我軍才會接連敗了兩戰。故此末將懷疑,是有人故意向敵方泄漏了我方的作戰陣圖。」


  「將軍的意思,是軍中有人與匈奴勾結?」


  「是。」


  司馬競見高彥神色認真,不復方才的怒氣,點了點頭,應道。


  「那將軍便說說,這藏於軍中的叛國之賊,究竟是誰呢?」


  司馬競看了看高彥與周圍大臣臉上的疑惑之意,心中卻遲疑著並未開口。正當他猶豫之時,高彥盯著他,冷笑道:


  「說不出來?朕看,與那匈奴勾結之人,就是司馬競你!」


  話音剛落,司馬競便再次急急朝他跪下了身,道:

  「皇上冤枉。末將之所以猶豫未說,是因為尚未查到證據。除末將以外,能接觸到戰圖的便只剩其他幾名將軍,皆是軍中的重要將領。末將雖已有幾分懷疑之人,卻也明白不可無憑無據便為那位將軍安上了罪名。此事末將還未來得及細細調查,便受命返京,所以仍——」


  高彥聞言冷哼一聲,打斷了他:「照將軍所說,找不出那叛賊,還是朕的錯了?」


  司馬競稍黑的額上接連滴下了幾大滴冷汗:

  「末將不敢——」


  「好了好了,不必再說。」高彥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不願再聽他多言,轉而看向眾位大臣道:「戰圖泄漏一事,朕早已知曉。」


  群臣聞言,紛紛低聲議論了起來。


  皇上遠在京都,怎麼會早已知曉了此事?恐怕是軍中已有聖上的親信,一發現什麼異樣之處,便暗中傳信稟報了。


  而高彥在軍中的親信,便是北戰大軍中的另一名將軍——秦厲。


  秦厲原先本是跟隨高詢作戰的一名小將,后在戰場上接連立功,最終被逐漸提升為主領騎兵的驃騎將軍。戰勝回京后,在朝中被高衡任命為三品武將,擔護軍參領一職。


  而高彥注意到這名武將,卻是因為在登基前的那次交談,眾官沉默時,僅他一人站了出來。登基后,新帝皇位未穩,朝堂上時有受一些老臣質疑之處,秦參領卻一向極力擁護他,如此,便漸漸入了高彥的眼。


  北關之戰將司馬競任為主帥,高彥自然會心有顧慮。於是又欽命秦厲為軍中副帥,主領五萬騎兵,在軍中聽命於主帥作戰。實際上,卻是聽從皇上的命令。


  那日深夜所至的密報,便是出自秦厲之手。信中所寫懷疑司馬競勾結匈奴,泄漏戰圖一事,著實讓高彥一驚!

  他猜測先前自己既然在南方一處搜尋許久,仍找不到高詢,那她定是往北而逃了。或許最後就是逃到了北關邊境,不知用什麼辦法與那匈奴勾結上,而後伺機發動戰亂,想要倚仗匈奴,由此奪取自己的皇位!


  至於這司馬競,本就同那高詢是生死之交,說不準兩人早已見過了面。北關這兩次戰敗,也定是為了助她奪位。


  念及此,高彥心中愈發不安。


  高詢,別以為朕識不破你的計謀,沒了司馬競,朕看看你還能有什麼計劃。


  高彥看了看依舊跪於地上的司馬競,開口道:

  「司馬競,你不必再狡辯。朕的手中早已握有你勾結匈奴的證據,你所做的那些勾當,朕都一清二楚。」


  司馬競對著他,卻是滿臉疑惑神色:「皇上,末將根本從未做過此事,又,又何來的證據呢?末將向來對朝廷,對大元都是一片忠心,即便是將刀架在了脖子上,也絕不會做這等叛國之事啊!」


  話落,一旁也有幾名大臣跟著低聲附和,皆是不相信司馬將軍便是泄漏戰圖之人。


  「說得倒是冠冕堂皇。司馬競,你先是有勾結匈奴之嫌,后是拒交兵權,僅憑其中一項,就足以叫朕取了你的腦袋!」


  高彥看了看那些大臣,一揮手,便大聲下令道:

  「來人,原北軍主帥司馬競暗中勾結匈奴,意欲反叛朝廷,現將他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皇上,三思啊!」


  此話一出,便有多位大臣跪下了身跟著求情,便連一旁的右相也站出了身反對道:


  「皇上,臣想此事怕是匈奴的詭計。北境之戰難以平息,若是司馬將軍真在此時被關入獄中,恐怕便正好合了敵方的意啊。」


  「放心吧,朕已將北戰軍隊臨時交予了秦副將率領。怎麼?難道你們都覺得,我大元國能帶兵打仗的,便僅剩他司馬競一人了?」


  右相被一口噎住,便又有一名大臣上前道:


  「皇上,老臣也著實不信司馬將軍會是叛國之人。老臣以為,此事仍需細細盤查,不可就此定下了罪啊。」


  「皇上……」


  「好了!朕說過朕手中已有了證據,你們一個個是在懷疑朕嗎?別忘了朕才是皇上,這天下,朕說了算!」


  高彥被左右大臣說得愈發惱怒,再次一揮手,強行讓侍衛帶走了跪於地上的司馬競。


  至於將軍府的葉秀影,由於曾是高詢身邊的親信,如今早已是高彥眼中的一顆釘子。高彥便趁機藉此原由,將他們二人一同關入了獄中。


  一日之間,才剛歸京的司馬競被打入大牢,將軍府被撤了守衛。或許皇上仍是礙於老將軍的身份,在偌大的府中,除了留下的幾名下人,便只剩了司馬成一人。


  原本實為氣派的將軍府,如今卻顯得極為落魄。


  哎,果真是事實難料。


  司馬將軍入獄,此事傳出了宮,傳到了大街上,便連京都老百姓們也都不禁紛紛嘆氣:

  這皇上,恐怕是有些糊塗啊!

  一連幾日,前朝幾位老臣的反對之聲難以停歇。而這一消息,也早已暗中在後宮中傳了個遍。


  永寧宮內。


  內殿里,隔了暗簾,點著熏香。製作精細的雕花窗半開著,隱約透出了窗外梅花枝上還未來得及化掉的雪。


  窗邊的暖塌上,被放上了一件上等的灰色貂裘。一旁的宮女輕輕接過了貂裘,隨手便欲關上了微開的窗。


  「錦秋,不必關。」


  塌前放置著一副綉圖,一雙細白的雙手穿梭其間,帶起了坐於榻上之人溫柔的聲音:

  「外頭的景緻好,本宮倒也未覺得冷呢。」


  「是。」


  錦秋轉過身,仔細地往殿中的小爐內再添了點火,繼續站在一旁。


  新進的柴火很快開始「滋滋」燒了起來,細微的聲音在安靜的殿中卻顯得極為清晰。窗外偶爾帶來的風散不開滿殿充斥的檀香,不知何時,外頭又開始下起了細細綿綿的雪。


  許久,平靜終於被外頭宮女的聲音打破。


  「娘娘,怡妃娘娘在外求見。」


  宋語嫣刺繡的雙手輕輕一頓,繼續了剛才的動作。


  窗外的雪開始下地急了些,錦秋轉身,再次往即將燒滅的爐中添了一些火。


  面前的綉圖已開始初具雛形,宋語嫣稍作休息,隨手放下了手中的針,偏頭道:


  「請她進來吧。」


  宋語嫣轉過身,關上了一旁的窗,披上貂裘,遣錦秋去沏一壺茶來。


  而後再次拿起了針線,便看到了進殿的白桑。


  「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白桑低著頭,在塌前俯身,默默行禮。


  宋語嫣卻毫無反應。


  白桑停了許久,最終輕聲開口道:


  「臣妾來,是有一事相求。」


  宋語嫣依舊一次次在綉圖上插下針,反手穿過,動作輕巧嫻熟。


  白桑始終未起身,梳起的髮髻露出了她雪白的頸項,卻在這冬日裡顯得略微單薄。她頓了頓,嗓音愈發低而清冷:

  「是,關於司馬將軍一事。」


  宋語嫣抬頭看了一眼,繼續手中的動作,面無表情道:

  「怡妃難道不知道,後宮不得過問朝政之事嗎?」


  白桑低著頭,許久未應。


  殿內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靜,直到錦秋推門進殿,靜靜將沏好的茶倒入兩個杯中,擺在了暖塌一旁的案台上。


  宋語嫣停了動作,拿起案台上的玉杯,輕輕吹了吹,緩緩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抬眼道:

  「你如今是——良心不安了?」


  話落,她置了玉杯,又很快輕笑道:

  「本宮倒是忘了,像你這種人,哪裡有良心可言呢。」


  「如今皇上輕信他人所言,鬧得前朝軍中一片混亂。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賜嗎?」


  白桑斂下眼,一時不知該如何出聲。


  她知曉自己已經是個罪人,為了一己之私害了太多無辜的人,也早已做好了死後入地獄的準備。


  司馬競和葉秀影兩人,她自然相信他們是無辜的。


  她想救出他們兩人,卻也知曉高彥究竟在顧忌什麼,若是自己直接去找高彥,必定只會適得其反。所以萬般思量,最終只能出此下策,或許宋語嫣能夠試圖說服皇上。


  而阿詢,難道她真的會為了報仇,聯合匈奴,意圖攻打自己的國家嗎?


  她無論如何,都是不相信的。


  沉默許久,白桑輕點了點頭,苦笑道:


  「是,拜我所賜。」


  宋語嫣沒想到她如此痛快便承認,冷著臉,嘲諷道:


  「是啊,靠算計而來的皇位,又怎麼會坐的穩呢。況且皇上他,根本無治國之能。」


  「所以,我——」


  「放心吧,司馬競一事,不用你說,本宮心中也早已有了打算。」


  白桑聞言,便不再言語。


  宋語嫣心中所想的,應當也是與自己一樣的。


  她們自然都希望,自己的國家,能夠始終繁榮安定。


  第二日夜裡,高彥忙完政事,照舊到永寧宮內與宋語嫣一同用晚膳。


  席間,宋語嫣見高彥始終和顏悅色的模樣,為他乘了一碗湯后,開口問道:「皇上今日瞧上去心情不錯呢。」


  「來,語嫣,你也坐。」高彥牽著宋語嫣在自己身旁坐下,喝了一口酒,笑道:「自然高興,朕剛得了消息,朕的北關大軍總算打了一場勝仗,哈哈哈!」


  「恭喜皇上。」宋語嫣也隨之淺笑道:「若是司馬將軍知曉打了勝仗,恐怕也會同皇上這般高興吧。」


  高彥聞言,放下酒杯,面上卻依舊笑意不減:

  「突然提起司馬競,是想同朕說什麼?」


  「並不是什麼要緊之事,臣妾只是心中有幾分疑惑。」


  「嗯?」


  高彥轉頭看了一眼宋語嫣,似要她接著說下去。


  「臣妾所知,司馬府所出歷代皆是忠臣,司馬將軍也向來是忠心耿耿,如今突然被人指為反叛,這其中,怕是會不會有什麼隱情?」


  高彥聞言,卻頓時冷下了臉:「怎麼,語嫣,你也不相信朕?」


  宋語嫣笑道:「怎麼會呢,皇上是臣妾的天,臣妾信的自然只有皇上。」


  高彥未接話,轉而問道:「朕聽聞白桑昨日去了你的永寧宮?」


  宋語嫣點點頭,似尋常般緩緩道:「皇上也知曉,臣妾本就同白桑關係好,時常會一起說些閨中話。」


  見高彥聞言點點頭不再多問,宋語嫣便總算輕放下了一顆心。


  如今剛召回司馬競,竟便打了一場勝仗。皇上此刻恐怕是愈發聽不進他人所言,司馬競一事,只能是慢慢來了。


  而高彥卻因戰勝一事,對秦將軍愈發地信任,更是直接將主帥之位交予了他手中。本以為如此便能夠一舉擊退匈奴,沒想到幾日後,卻出了其他意外。


  急報中所書,軍糧被燒,如今所剩無幾。


  據說是司馬競入獄的消息傳入了軍中,引起了軍中一些追隨司馬競多年的老將士們的不滿,便乾脆一把火燒了軍中的糧食。


  如今所剩軍糧,連原先的一半都比不上。有太多士兵們吃不飽飯,便根本無力作戰。


  而匈奴大軍卻趁此時機,一鼓作氣攻破了北境,在短短几日內便已佔領了祈州城,原先誓死鎮守邊境的齊將軍,最終戰死沙場。


  皇上得知此事後,立即下令各州臨時徵收糧食,再由人帶兵前去援救。


  可留於朝中的其他幾名武將,卻都無人再願主動帶兵北上。


  誰知曉等帶著軍,領著兵后,會不會又被皇上莫名召回京都,再輕易安個反叛的罪名,成為第二個司馬競呢!

  正當高彥焦急之時,卻總算站出了一人。


  此人剛好是秦厲的堂弟——秦安。秦安此人論其才能,無論是領兵,還是打仗,都不過是平平之色。這些年卻倚仗著堂兄秦厲的關係,也算在朝中混了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武官職位。


  如今想必應當是瞧見堂兄此刻陷於水深火熱之中,也不願袖手旁觀。


  於是最終,由秦安與另一名武將,兩人一同率領十萬精兵,帶著大量的軍餉糧草,再一次前去援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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