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分外眼紅
第107章 分外眼紅
見司重明真的有動手打人的意思，一直在一旁觀察她動作的李譚站不住了，邊“哎呦，哎呦”，邊上前攔住她，連聲勸道，“哎呦我的司小姐哎，您可不能真動手啊！”
司重明停下動作，“公公，您讓開。”
李譚怎麽可能會讓，南詔公主擺明了是故意刺激司家小姐，激她動手打人，要是真讓姒雅公主當著他的麵挨了打，那還得了！
“司小姐，奴才謝司小姐仗義出手，可是，可是這，這真的不能動手啊！”
“那您這打就白挨啦？”司重明問，“您看看您的臉，都腫了。”
李譚一愣，難不成司小姐真是想為自己出頭，不是受了姒雅的激將？心中不免有些感動，在這些貴人眼裏，他們太監都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比地溝裏的老鼠還不如，動輒打罵，還從來沒有官家小姐為他們鳴不平的。
既然是這樣，他就更加不能眼看著司小姐往坑裏跳了！
他又勸道，“司小姐，奴才臉上的傷不打緊，您聽奴才一聲勸，先走吧。”說著手上還把人往外推，就怕司重明不聽他的還要過去。
摸了摸鼻頭，司重明順著他的手勁走了。
李譚鬆了口氣。
身後，眼見計謀就要得逞的姒雅瞬間氣急敗壞，“狗奴才！敢壞本公主的好事！”隨即上前幾步，揚起手便要再給李譚一巴掌，發泄怒氣！
“嘩啦——”
還沒等她接近李譚，忽然頭上一暗，一片陰影朝她覆蓋而來，不等她抬頭，那片陰影兜頭潑了她一臉！
“啊——”尖叫聲隨之響起，貫穿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姒雅隻感覺渾身濕噠噠黏糊糊的，一股從來沒聞過的刺鼻的臭味直往腦袋裏鑽！雙手在臉上頭上抹了還好幾把，勉強睜開一條眼縫，入目皆是血紅。還沒看清是什麽，下一瞬雙眼又被不知名的液體糊住。
姒雅幾欲抓狂！
“司重明！本公主要殺了你！”
“公主！”兩個南詔侍女驚叫著上前，掏出手帕替她清理。可是姒雅盛怒之下不停咒罵，四肢亂舞，根本不配合，兩人用盡全力也拉不住她，反倒把她們兩個身上也沾滿了那種紅色粘液！
半天下來擦沒擦下來多少，倒是隨著時間推移，那些液體漸漸凝固住了。
“司重明！你往我身上潑了什麽！！！”姒雅撕心裂肺的喊叫，若是細心聽，還能聽到她語氣之中隱藏的懼意。
事發突然，李譚呆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此時司重明正捂著肚子狂笑，整個人前仰後合差點站不穩，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哈哈哈哈哈······”
她指著姒雅，笑得話都說不清楚，“你，你以為我是你，你這樣的，蠢貨嗎？哈哈，你讓我打，我就打？哈哈，你還把臉，湊，湊過來，哈哈，哈哈——”
“你找死！”在她放肆的嘲笑中，姒雅覺得自己已經被無盡的屈辱感吞沒，全身止不住發抖。現在隻想把這份屈辱千倍百倍的還給把她害成這樣的人！
她右手探向腰間，一用力纏在腰間的鞭子便被取下，同一時間，姒雅手腕一轉，用力將長鞭狠狠向司重明所在方向抽去！
司重明早就在防備她這一招，長鞭未至，人已經換了地方，還不忘故意挑釁，“你隻會這一招嗎？不是告訴過你，我是玩鞭子的祖宗嗎？這麽不長記性啊。哈哈哈！”
她放肆的笑聲如同詛咒一般刻進姒雅腦海深處，提醒她竟然再一次被同一個人戲耍了！
“司重明！”姒雅用盡此生最大的力氣咆哮，目眥欲裂，恨不得把司重明剝皮抽筋，吃其肉，啖其血！
可惜，司重明不為所動，全身力氣都笑沒了，癱在地上起不來，還不忘把右手伸高回應她，“哎！我在這呢，公主有何指教啊？”
姒雅現在整個人如同從血水中撈出來的惡鬼一樣，剛才的美豔傲氣全都煙消雲散，精心打扮的妝容和頭飾也都付之一炬，隻餘一雙好不容易扒拉出來的眼睛，怨毒地盯著司重明。
換做別人或許真的會被她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嚇一跳，不過作為始作俑者的司重明，看她就像一隻被水淋濕的母雞，毛發都貼在身側，笑聲愈加肆無忌憚起來。
姒雅狠毒說道，“你笑吧，本公主這就去你們皇帝麵前要個說法，本公主看這次你還怎麽給自己脫罪！”
李譚頭上冷汗直流，日頭再毒也消不去此時他心底的冰寒。
完了，完了！這下可怎麽辦啊！司小姐這下可惹了大禍了！姒雅真要是這幅樣子到陛下麵前告狀，礙於情麵，司小姐少不得要受重罰的啊！
心頭微轉，李譚立刻做出決定，衝旁邊幾個宮女太監罵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扶公主下去清理一下！”隨後他又轉向姒雅，剛走近幾步想了想又停下了，怕對方身上的汙穢弄髒自己衣服。
他諂媚勸道，“公主殿下，咱還是先去清理一下吧，您身上的東西也不知道有沒有毒，萬一傷到您的皮膚就不好了。”
本來一心要去告狀的姒雅聞言身形一頓，看了眼身上不知是什麽的液體，覺得被李譚這麽一說，臉上和手上的皮膚確實感覺有些發癢。心裏立時擔心起來，比起司重明的狗命，她這一身冰肌玉骨當然更重要！
“快！快！給本公主找個地方！本公主要沐浴！”
一群侍女太監立刻上前扶住她往上次的偏殿去了。
李譚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多謝公公。”司重明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道謝一聲。
“咱家還要謝司小姐替咱家出了口氣呢。”李譚微微一笑，對司重明很有好感。
司重明並不把這當回事，“在我跟前，還能讓咱們大舜子民叫外人欺負了去，那還要我們這些守境之軍幹什麽？可惜怕巴掌印太明顯說不過去，不然我非加倍打她幾把掌給您出出氣。”
“······這，這已經很好了。”李譚眼眶一熱，喉嚨裏上下翻滾了幾下，有些說不出話。他還是頭一回聽人說他們這樣的人也算大舜子民的。
就算是他如今的地位，說起來也是奴籍，連貴人們養的寵物都不如，貴人們高興了賞點，不高興了亂棍打死，屍體就用一張草席裹了扔到亂葬崗，指不定就被什麽畜生吞到肚子，連個全屍都落不下。
卑賤如塵埃，連人都算不上。
眼前這人竟把他也當成大舜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