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不妥

  第88章 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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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的一個宮宴搞成這副模樣,百官們驚魂未定地坐回原位,惱恨的目光在南詔太子和徐慶安之間流轉。


  都怪這些南詔蠻子,明知道自己的人神智不穩定,還不加以控製,放任她在宴席上大吵大鬧,不僅衝撞了陛下,竟然還當眾動起手來!


  南詔王究竟是怎麽想的?先是派病得隨時都能死去的兒子來議和,後又讓神智有問題的女兒來和親?擺明了是不把大舜朝廷放在眼裏,當他們大舜是好欺負的麽!

  舜德帝看起來完全接受了姒薄的說法,一點也不介意,伸手向下按了按,示意百官安靜,“不過是個小插曲罷了,所幸沒傷到人,如此盛會豈能被這等小事掃興,”他看向姒薄,“姒薄太子也不必介懷,朕宣布,宮宴照常舉行!”


  “至於你,”他看向下方的司重明,“既然沒有證據能證明你衝撞了南詔公主,那此事就算了了,你下去吧。”


  司重明當即叩首,“陛下英明。”起身退回司家的坐席。


  大殿門口,一隊身姿曼妙的舞姬魚貫而入,一直侯在大殿最角落的樂隊也在同一時間開始奏樂。


  所有暗中的波濤洶湧都暫時被熱鬧的氣氛掩蓋。


  一落座,司重贏第一個衝上來,大驚小怪地問道:“小妹,你沒事吧?那個瘋女人傷到你沒有?”


  “當然沒有。”司重明得意一笑。


  “做得不錯,”司重笙斟滿一杯溫度正好的茶水遞到她麵前。


  司重明接過,仰頭一飲而盡,跪在那說了那麽久的話,她也感覺有些渴了,“謝謝二哥誇獎,還要多謝二哥你的指教呢。”


  在出發前司重笙就提前預測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當然最壞的便是姒雅當著舜德帝的麵直接對她發難,雖然他覺得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幹,但他們也不能將希望寄托在對方腦子好使上啊。所以針對這一點,司重笙提前想出了應急之策——不知者無罪。


  隻要咬定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縱使姒雅作翻天也傷不到她分毫。


  事實上他們確實什麽都不知道,幕後黑手的事也是和所有人一樣在雲棧口中聽說的,隻不過是他們太聰明了,隱約間有點感應罷了。


  司重明借著喝茶的動作視線飄向南詔方向,姒薄體弱無法飲酒和飲茶,正舉著特意為他準備的飲品衝舜德帝致意。


  她意外抬眉。


  這位南詔太子脾氣出人意料的好啊,親妹妹在自己麵前受了如此屈辱他竟然跟沒事人一樣,該怎麽樣還怎麽樣,半點不見氣惱,甚至連情緒波動都沒有,從頭到尾唯一一次為姒雅說話,竟然是主動承認親妹妹患有癔症,情緒不穩定。


  哈,真是一點都不怕“家醜不可外揚啊”。


  有病的公主還送來和親,他就不怕引起舜德帝的不滿?就算舜德帝不說什麽,底下的文武百官怕是先要鬧翻了天。


  司重明摩挲著茶杯,若有所思。


  事實也正如她所設想的那般,在滿殿觥籌交錯的掩映之下,不少官員借著敬酒的暗地裏眼神交匯,彼此都能看懂各自眼神裏的意思。


  不管身處哪個陣營,沒人希望自己投靠的皇子,在一場還沒正式開啟的爭端中率先被踢出局,因為這意味著他們的前路也同樣止步於此,不但從龍之功、榮華富貴沒有了,還會被另外兩個得勢的陣營狠狠踩在腳下,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當即,就有人率先站了出來。


  那人在坐席前站定,即便周圍載歌載舞他的聲音依舊傳遍整個長清殿。


  “啟稟陛下,臣有一言。”


  舜德帝和南詔太子閑聊了一會兒,此時正在興頭上,心情也不錯,聞言抬手示意舞樂暫停。


  大殿裏聲音戛然而止,舞姬微微施禮退出大殿。


  眾人的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那位官員身上。他們不是傻子,再擔心著急也不想當第一個靶子,這個時候就比誰最先沉不住氣,先做這個出頭鳥,現在出頭鳥有了,就看陛下稍後是何反應了。


  舜德帝帶著笑意問:“愛卿有什麽話這麽著急,一定要現在說啊?”


  那位官員雖然也拿不準舜德帝的想法,心裏七上八下的,可是站都站出來了,也沒有再回去的道理,隻能硬著頭皮說道:“請陛下恕臣攪擾之罪,隻是臣方才左思右想,覺得和親之事,似,似有···不妥。”他一邊說,一邊瞄著舜德帝的臉色。


  隻見他話音剛落,舜德帝臉上的笑容立時消了大半。


  “哦?”舜德帝意味不明,臉上笑容淡淡地看不出喜怒,“李愛卿以為哪裏不妥?”


  李晟咽了下口水,發覺自己嘴中無比幹澀,腦中急轉直下,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陛下,三位皇子皆是人中龍鳳,尊貴無比,他們的正妃怎麽能是患有癔症的女子呢?所以臣以為,南詔公主不適合為皇子正妃,應為側妃。”


  坐席上,不少官員撇了撇嘴。李晟這個老狐狸,禦史做得久了,為人也圓滑了不少。心裏想的明明是取消和親,看見陛下態度不明,立馬退而求其次說什麽改為側妃,既不太得罪陛下,也為自己的主子留了一線餘地,當真是好算計。


  所有人都等著舜德帝的表態。


  可是在舜德帝之前,徐慶安卻搶先開口,看向李晟說道:“李大人這麽說,就是瞧不上我們南詔公主了?”


  李晟是怕舜德帝怪罪,可他徐慶安到底是蠻子,他可是一點也不懼怕的,直接回道:“徐將軍自己也看到了,貴國公主一言不合就發病打人,今天是幸運才沒傷到人。若是日後哪位殿下迎娶了她,屆時她再次發狂傷到我們皇子殿下如何是好?”


  徐慶安餘光掃了一眼姒薄,對方依舊安之若素,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眼前這一幕不是他可以促成的嗎,也能忍得住不抬頭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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