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宋太傅的提醒
第70章 宋太傅的提醒
=
午膳,宋家一家留在將軍府用膳。
因為男女大防的緣故,下人在前廳準備了兩桌席麵,男人一桌,女子一桌,中間用布簾隔開,以作遮擋之用。
席間兩家人其樂融融,宋大夫人不住的往司重明碗裏夾菜,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司重明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和這樣的婦人相處,一時不適應,隻能一直跟她道謝,再把碗裏的菜全都吃光。
宋渺在一旁偷笑。
另一邊男人那一桌就嘈雜多了,能清楚地聽見司老太爺的勸酒聲。
“宋兄,難得咱們在一起吃飯,來,老夫敬你一杯!”
“宋兄,你別光吃菜啊,來,幹杯!”
“宋遠,你喝不喝?不喝就是不給老夫麵子!”
······
宋太傅一杯接一杯的酒下了肚,布滿細紋的臉頰上醉起兩坨紅暈。他一個文官,酒量如何能是一個老武夫的對手,眼見司老太爺竟然又舉起了酒杯,他趕忙連連擺手,“你放下!老夫不喝了,不喝了······”
司昊天也趕忙攔著自家父親,勸到:“父親,您別再讓太傅大人喝了,一會兒太傅大人從咱們府裏醉著出去,旁人會多想的。”
兒子既然開口了,在外人麵前還是要給兒子麵子的,司老太爺意猶未盡地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了酒杯。
宋大老爺暗自鬆了口氣。
老父親平日滴酒不沾,他實在害怕這個喝法把父親喝出不適來,又不好駁了司老太爺的麵子,還好司兄看懂了自己的暗示。
司昊天衝他使了個眼色,隨即任意挑起個話題分散司老太爺的注意力,“方才說仲素是剛回京,之前可是離京遊曆去了?”
宋仲素放下手中碗筷,答道:“不是的伯父,仲素隻是一直在外求學,思念家中親人,特地休假回來看看。”
“哦?”司昊天來了興致,“你身為宋家子孫,何須去別處求學?”宋家底蘊深厚,自然有自己的族學,且及其重視族學,幾輩下來一直延請名師教導,凡是宋家子孫,適齡之後必須到族學中讀書,不知培養出多少有能之士,這也是宋家鼎盛至今的根本原因。
宋仲素一笑,大方回答:“正是因為是宋家子孫,晚輩才不願一輩子身披祖輩蒙陰,外出求學沒有家族的資源,我才能知道自己究竟能力幾何,況且族學已經曆經幾代,難免固步自封,教出來的宋家子弟不免有些刻板,有人去接觸新事物才能知道自家的不足,才能與時俱進。”
“好!有誌氣!”司昊天興奮拍桌,對眼前的年輕人有幾分另眼相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放棄自身優渥的環境和捷徑以求證明自身,光這一點他便相信宋家這個小子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宋公子在何處求學,可方便告知?”布簾另一邊,司重明揚聲問道。
一聽這個清亮的聲音,宋仲素莞爾一笑,目光透過布簾可以隱約看到那個人影,“在下在天星書院讀書。”
“不知想進書院,可有什麽條件?”
宋仲素略一挑眉,“每年的二、八月份,書院會舉行入學考試,凡通過考試者都可入學。”
“多謝公子解答。”
“姑娘因何問這些?可是有人想考天星書院?”
“大概就是好奇吧,”司昊天接話道:“我們司家是出不來你這樣的讀書人的。”
司重明順勢沒有答話,像是認同了父親的說法。
這時宋太傅從剛才的酒勁中清醒了些,他看向司昊天,問道:“關於南詔使團入京,你和東廠那位是如何打算的。”
正事一出,眾人皆放慢了碗筷間的動作,飯桌上瞬間安靜下來,就來嗜酒如命的司老太爺也沒再往杯子裏添酒。
本來此事事關重大,並不適合隨便提起,不過眼下並沒外人,在場的又都是與此事牽扯至深的人,也就不用顧及其他了。
司昊天斂了笑意,正色道:“南詔的陰謀我們已經事先洞悉,能做的安排我們已經都安排好了,就看徐慶安打算如何下手了。”
宋太傅點頭,“使團進京的日子越來越近,近幾日朝堂之上大臣們也是爭論不休,主戰和主和的官員幾乎每天都在吵,陛下為此頭疼不已,一連幾天申斥了好幾個官員,命其在家反省。”
司老太爺無奈歎息,“唉,南詔人還沒來,我們自己人倒先亂了陣腳。”
“山雨欲來風滿樓,古來便是如此。”司重笙淡淡說道。
司重贏一抹嘴,“要我說當時就不該接受南詔的投降,如今看來豈不是作繭自縛?”
眾人一默,接不接受投降本來也不是他們能做主的事,聖上已然下旨,做臣子的隻有遵從。況且不光是聖上,與南詔廝殺這麽多年,消耗大量人力物力,朝中不少大臣早就盼著戰事結束,一看南詔有意議和,誰還能顧得上旁的。
沉吟片刻,宋太傅接著說道:“如今再說那些也沒用了,南詔使團不日即將抵京,陛下派三皇子迎接使團,此舉使得朝中對儲君之位又多了許多揣測,三皇子呼聲日益增高,依老夫看這並不是什麽好事,昊天,”
司昊天看向他。
宋太傅神情鄭重,“隻怕你在防範南詔人的同時,也要注意自己人,老夫擔心會有人對南詔太子出手,意圖對三皇子不利······”
他語焉不詳,可在座的所有人都能聽懂話中的未盡之意。若是有意儲君之位的人,必然見不得三皇子一家獨大,若是有人心術不正,隻顧個人利益不顧國家安危趁機做出破壞議和之事,隻怕······
光是想想司昊天便覺齒寒。
不過他承認會有宋太傅說的這種可能性,可是心裏卻覺得有些杞人憂天。那可是大舜的皇子們啊,又怎麽會為一己私利置國家安危於不顧,況且一旦戰事再起,便會有無數的邊關百姓流離失所,無數將士客死異鄉。
有民才有家,有家才有國,有國才有皇。
任何皇權爭鬥都應該放在家國之後才是,這樣的道理身為皇子又怎麽可能不懂呢。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人都是自私的,對於身處高位的人來說,看不見的流血和犧牲又怎麽能成為阻礙他們的理由。
不是所有人都能心懷萬民的生死,也不是所有人都在乎萬民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