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玉衣坊
第23章 玉衣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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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是一天裏最忙碌的時候。
上午日頭還不算毒辣，百姓們來去匆匆，想趁著天氣還不那麽熱把力氣活幹完；相鄰的兩個店家湊在一起，抱怨著生意不景氣；抱著木盆的婦人說說笑笑，結伴去河邊洗衣服。
賣糖葫蘆的小販扛著草靶走街串巷，沿途叫賣，不少孩童跟在身後，垂涎頭上紅彤彤的糖葫蘆，一路上蹦蹦跳跳的。
司重明笑看這一幕，突然也想吃糖葫蘆了。示意迎春叫住小販，順便給孩子們也買一根。
迎春與小販交談幾句，小販麵露欣喜，迫不及待地把糖葫蘆一根一根塞到孩童手中，小孩子手舞足蹈地拉著手跑開了。
與小販算清銀錢，迎春拿著兩根糖葫蘆回來，遞給她一根，自己留一根。
司重明咬了一口，酸意瞬間充滿整個口腔，酸得她齜牙咧嘴。
好不容易吃完嘴裏這個，說什麽也不想再吃了，又不想浪費食物，隻好拿在手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拎著玩。
迎春倒是很愛吃。
仔細算來，她已經許久沒有這麽隨意地在聖都大街上閑逛了。
前世，她幾乎足不出戶，若無必要絕不出門。
僅有的幾次出門都是坐馬車直接到目的地，買完東西辦完事再坐馬車回去。就算偶爾突發奇想，想在外麵逗留一會兒，也會被提不上力氣的身體催著回去。
因此眼前的一切都顯得熟悉又陌生。
好在，現在的她想怎麽逛就怎麽逛！
司重明興衝衝的，一會這個攤位看看，一會兒那個攤位看看。看見好吃的就和迎春一人一個買來吃，看見沒吃過的就先買給迎春吃，她說好吃再吃。
遇到看起來非常辣的，她便故意使壞讓迎春品嚐，直到她被辣得眼淚直流，司重明在一旁放肆大笑。
一上午，主仆二人玩得十分盡興。
迎春的體力沒有她那麽好，後來實在走不動了，可憐嘻嘻地看著自家小姐，哀求道：“小姐，咱們能休息一會兒嗎？”
經過一上午的相處，她知道司重明是個很好說話的主子，沒什麽將軍府嫡女的架子，膽子也大了起來。
果然，司重明不再走了，四周看看，抬手一指前方，“我們去那休息吧。”
她手指的正是玉衣坊。
她也沒想到怎麽就走到這裏來了。
既然都走到門口了，又怎能不進去看看。之前聽那個王公子的口氣，這個玉衣坊好像十分有名，她也想見識見識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光看門口，確實是別具一格，
玉衣坊三個字端正地掛在門頭中央，兩邊各掛著一條五彩的絲帶，不知是什麽材質，在陽光的映射下散發出五彩的光暈，照在門前柱子上刻畫的梔子花上，每一朵梔子花都像被賦予了生命，恍若真的活過來一般！
這般精巧的心思也難怪會如此出名了！
司重明更感興趣了，她提腳跨進店裏。
內部的裝飾同樣讓人眼前一亮，與一般的成衣店不同，這裏擺出展示的衣服並不多，每一款衣服都在獨立的一個區域，由屏風圍著形成獨立的試衣間，在客人試衣服期間，會在外麵掛上相應的標識，有專門的人在一旁進行講解。
她注意到店裏擺放的也都是梔子花，香氣濃鬱卻不刺鼻，正是她最喜歡的味道。
巧得很，她最喜歡的也是梔子花。
心中難免升起些許好感。
此時店裏隻有零星的兩三個女子在挑選衣服，幾名妙齡少女跟隨在一旁，時不時介紹幾句。
司重明更喜歡這裏了，買衣服還能順帶看美人，豈不美哉！
店裏的女子笑著迎了過來，姿態優美，亭亭玉立，“怠慢貴客了，奴家可以帶您進裏麵看看。”女子看清她的臉後一愣，轉瞬即逝，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隻是態度更加尊敬。
司重明毫無所覺。
美人相邀豈有不從之理！讓迎春自己找地方歇腳，司重明跟在女子身後。
越往裏走，驚奇之感越勝。
不得不說，姓王的雖然腦子不好，但品味還是不錯的。所經過的每一件衣服都是獨具特色，完全不同的樣式。
怪不得京中貴族對這裏推崇備至，以他們的地位，自是不屑於和其他人穿一樣的衣服，尤其是女子，誰不想在各個詩會、雅集上一出場便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而玉衣坊的衣服確實有這個實力。
“貴客可有中意的樣式，奴婢可以為您介紹。”
玉衣坊裏的女子都是良籍，是經過訓練選拔出來的良家女子，並不需要自稱‘奴婢’，司重明不知道這一點，也沒在意她在自稱上的改變。
隻是遺憾地搖搖頭，道：“衣服都很好看，可惜並不適合我。”好看是真的，繁瑣也是真的。看起來比尋常女子衣裙穿起來還要麻煩一些。而且這些衣服看起來實在貴重，要是穿在她身上，她隻怕是路都不能好好走了。
女子又道：“我們這裏還有些圖樣，是隻供定製的，您也可以看一下是否有中意的。”說完便想去二樓拿。
司重明抬手想阻止，既然不會買何必讓人白跑一趟。
“小唯你何必麻煩，那些衣服價錢可不低，也不是什麽人都能買的起的。”
兩人同時一頓。
剛才進店時看見的兩個客人不知何時來到了她們旁邊。
兩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樣子，大概是剛及笄，年紀和司重明相仿，個子卻差了她一截。
顯然她們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心裏十分不悅，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
小唯衝二人微微欠身：“林小姐，李小姐。”
隨後她向司重明介紹道：“林小姐是禮部尚書林大人的女兒，李小姐是禮部侍郎家的小姐。”
司重明了然，既然沒刻意強調嫡，那這兩位就都是庶出了。
不過就是兩個嬌嬌女，她還不屑和她們計較，直接無視就好。
身體轉而麵向小唯，她道：“不必去拿什麽圖樣了，我這便走了。”善意地笑了笑，便欲轉身。
林、李兩個小姐哪想到穿得如此窮酸的人竟然敢無視她們，當即用身體擋住她的去路。
林姍姍一臉高傲：“怎麽？被人戳穿了就想走？既然買不起你就不該踏進這裏！”
“就是！”李媛在一旁幫腔：“進門前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這裏哪是什麽人都能進的，平白叫你拉低了這裏的檔次！”
女孩子年紀不大，刻薄的話卻張嘴就來，由此可見家教。
王青和還可以說是受人攛掇，這兩個女孩確實根本不認識她，在不相幹的情況下對她口出惡言。
這由不得她不懷疑，聖都的風氣都已經壞到如此地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