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石將軍石勇
酒肆掌柜的與那大漢相商,還不曾說了幾句,大漢跳將起來:「你這裡是酒肆,我雖然只是一人,但也分個先來後到,我坐了這裡,憑什麼要送他去座,甚麼官人的伴當,州府的衙役,要換座頭!老爺不換!」
漢子頭也不回,只跟酒肆掌柜的聲張。 ≈
史進見了立時起身,說道:「哥哥,叵耐這廝無禮,我去跟他說。」
西門慶忙一把將他攔住,笑道:「左右不過是個醉漢,你何苦跟他計較,待看那店掌柜的跟他說。」
那漢子聽見二人說話,回頭看了一眼,見他們都是官差打扮,手上還都有刀兵,心中有些後悔,不過話既然已經說了出來,就在沒收回去的道理,不然傳了出去,丟自己好大麵皮。
酒肆掌柜的看了眼虎視眈眈的眾衙役,面帶冷笑的史進,心中苦,哪裡敢去招惹他們,何況他剛才眼尖,分明瞧見有幾個衙役手裡還提著人頭,雖然拿東西裹住了,可他瞧得分明。
要這這幫差爺在他店中作起來,如何能遮攔的住,等閑拆了自己的店還是小事,若把自己誣成賊人,待會州府衙門,那才叫有口無處聲張,飛來橫禍。
「我的爺,就當賞我幾分的薄面,周全我的生意,換一處座頭又有何妨,了不起,這次我不收你的酒錢便是。」
漢子聽了大怒,一拍桌子立身而起,說道:「你這廝,把我當成甚麼人,賴你酒錢的破落戶么?鳥男女,欺我只是一人。」
酒肆掌柜的還要再求,漢子見了,心道:「遮莫是這廝求我,我就賞他幾個麵皮,省了一頓酒錢,也不需要招惹那些官差,傳揚出去,也不至於折我麵皮。」
把手一指酒肆掌柜的說道:「你這鳥男女,不要多說,看你我往日情分,便讓你一讓,不過你可記了,只這一次,可沒有再教老爺再讓一次的道理,再有下次,便是趙官家,老爺也鱉鳥不換。高則聲,大脖子拳不認得你。」
掌柜的見肯讓,心中鬆了口氣,這等的渾人,當真難伺候,若不是招惹不起,誰耐煩叫你來店中吃酒。
掌柜的謝了幾句,請西門慶麾下的弟兄看座,這幫官差,剛剛殺完賊寇,滿身的戾氣。平日他們巡視州縣,哪裡有這麼不開眼的,若依照往日的脾氣,先拿了再說,不過現在有西門上官在,他們都往向西門慶,見他不計較,也都不敢多說。只是虎目瞪著大漢,若有西門慶一聲令下,便叫這廝嘗嘗厲害。
玳安看他做派,嘴裡不僅多說了一句:「真是醉酒的村漢,兄弟們不要見怪,坐下吃酒。」
眾衙役呼啦啦做了一片,而被綁著的的山賊、土匪,全都頓在地上,那大漢這才看清楚這幫官差的厲害,心中砰砰直跳,好險,老爺這次躲了過去,日後說出去,也能吹噓一番。
他見眾人面色不對,也不想在這裡多停,聽玳安說了他一句,也不還嘴,直愣愣的往店外走去。
過史進身旁時,史進不耐煩他那副大爺模樣,伸手攔下說道:「你這漢子好不曉事,既然吃了酒肉,如何不算店錢?你有好大拳頭,嚇唬他作甚,有本事的,你沖我來。」
漢子一愣,心說要遭,不過口中仍在逞強:「老爺做事,干你甚麼事?他的店錢,我自還他,不用你來聲張。」他口氣頓了一頓,又道:「這天下能叫老爺換座的,也只有三人,今日若不是看店家薄面,不說你等官差,就是趙官家來了,老爺也不皺眉頭。」
史進眉毛一挑,說道:「你這鳥人,口氣不小,滿嘴的老爺長短,我看你手提哨棒,想必也有些本事,我來陪你耍耍,你要是贏了,我自不吭聲,你要是輸了,就老實交了店錢。」
店家見他們要打,怕砸了自己的小店,慌忙過來相勸,史進道:「不干你事,走遠些,我也不在你店中廝打,惹了我哥哥吃酒的性質。」
把手往外一指,沖著那漢子說道:「你可敢比試比試么?」
漢子見躲避不開,又是這年輕漢子一人跟自己比較,心中說道:「看他不過十**的年紀,能有什麼本事,待會交手,贏他時留下幾分薄面,也好套個交情,省的這幫官差借著人多拿人。」
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要打,老爺我也不怕。」說著提了提手裡的哨棒。
史進扯著他就要往外走,西門慶聽這漢子的說話,好似在哪裡見過一番,不過現在一時想不起來,扯叫停了史進:「先不忙打,我來問你,放才你說,若要讓了位置時,天下間只有三人,說來聽聽,叫我知道是哪裡的好漢。」
那漢子揚了揚脖子,頗有些神氣的說道:「說出來時,嚇你一跳,我讓的這三個好漢,那是天下聞名,任誰聽了,也要拱手叫聲哥哥。」
「哦?願聞大名。」西門慶笑了,他猛地想起說這話的是誰,不正是《水滸傳》一文中,那個在家鄉打死人的石將軍石勇么?不想在這裡遇見這廝。
果不其然,石勇說了,柴進與宋江的名號。
史進也常聽他們二人的名號,聽他說了三人,便問道:「那還有一人,你說是誰。」
石勇看了史進一眼道:「這漢子,你是外來人,不知我這裡好漢,待我說出來時,你站穩腳下,不要驚,這第三位好漢,是我最敬佩的,雖然年歲不及柴進哥哥與宋江哥哥,可他做的大事,山東、河北諸路人盡皆知,人送外號『仁義小孟嘗』,不論是誰聽了他的大名,都要豎起大拇指,稱上一聲好漢,端的是智勇雙全,奢遮仁義西門慶西門大官人。老爺只除了這三個,便是大宋皇帝,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怕他。」」
史進聽了面有古怪,扭頭看了眼西門慶,意思是,哥哥認得這憨貨?
西門慶道:「你說的這幾個人,我都認得,不知你們跟他們在哪裡相會。」
石勇聽了眼睛一亮,說道:「官人你都認得三位哥哥?端的是有福氣,你既然都認識他們,我也不扯謊騙你,前幾月我就住在柴進哥哥的莊上,因此得見,至於宋江哥哥與西門慶哥哥,卻是無緣相會,今生若能得見剩下的兩位哥哥,便是死了也甘心。」
見他把西門慶捧的這麼高,史進便道:「既然如此,我把西門慶哥哥說與你認識,你待如何。」
石勇聽了跳腳,若能的認得西門慶哥哥,我情緣給你賠罪,剛才言語衝撞了,你拿棍子打我出氣,我也甘心情願。
玳安在旁聽了,嘿嘿一笑,說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這漢子說出來,可不要反悔,傳揚出去,也丟你麵皮。」
石勇聽了,說道:「我是好漢,自然說話算數,不瞞你說,我聽西門哥哥那裡正缺人手,想去投奔,你們帶我結識了西門慶哥哥,我絕不反悔,任由處置。」
玳安笑道:「你這漢子,想見我家主人,這不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么?」
石勇聽了,把眼去看西門慶,口中『阿爺』一聲,呼道:「哥哥便是西門慶?」
西門慶點了點頭,正是某家。
石勇扔了哨棒,翻身便拜。
「西門哥哥,贖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莫怪,莫怪。」
聽著廝吹捧了半天,西門慶心中也頗為得意,這廝雖然憨了些,但也有些心機,看出自己這幾個不凡,便拿柴進、宋江幾個出來嚇人。
一般好漢,聽他這麼說,也都會賣自己三人一份薄面,不會跟他計較。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不知好漢高姓大名?」西門慶一面說著,一面將石勇扶起。
「小人姓石,名勇,原是大名府人氏,日常只靠放賭為生。本鄉起小人一個異名,喚做石將軍。為因賭博上一拳打死了個人,逃走在柴大官人莊上,待了四個月之後,在柴大官人的府上多聽哥哥大名,疏財仗義,濟困扶危。變來投奔哥哥入伙,以求哥哥攜帶。
西門慶哈哈一笑「原來是這般,且先坐下吃幾杯酒水,我那裡好漢無數,何爭你一個人!」
石勇聽西門慶這般說,便是收下他做了兄弟,歡喜非常,坐在西門慶的側,陪飲了三倍。
杯酒下肚,西門慶道:「這位是我史進兄弟,與我最好,關西人士,你來與他廝見。」
石勇舉了杯酒,說道:「方才兄弟魯莽,言語有不妥當之處,還請史進兄弟見諒。」
史進是個性直的人,方才雖然對石勇不滿,但現在見他舉杯,也便將方才一事忘在腦後,陪他吃了一杯道:「以後都是兄弟,還說那些作甚。」
西門慶見他們兩個冰釋前嫌,心中也是歡喜,又起一杯,叫他倆都吃了。
這時,石勇問道:「西門哥哥,這是那裡去,怎麼拿了這麼多的賊人。」
西門慶笑道:「這幾個神頭嶺的山賊,佔山為王,不做好事,打劫往來客商,前幾日還差些害了我史進兄弟的性命,我見得如此,索性為名除害,剪除了這伙山賊。」
「哥哥高義。」石勇贊了一句,心中冷,這西門哥哥端的厲害,江湖上傳他曾單刀赴會,直滅了卧虎崗數千的賊寇,我本以為是江湖上虛言,現在一見,果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若剛才自己了性子,惹下禍事,真不知道是甚麼下場。
西門慶看石勇面色,莫約也能猜到他幾分心思,當下也不戳穿,這等人雖然性子魯莽,有些小心機,但為人還算是義氣,也堪得一用。
眾人吃了三五回酒,西門慶也不叫他們多吃,免得吃酒誤事,畢竟手裡還有幾十號的山賊要往州府當中押去。
正要離了酒肆,往外走時,突然不遠處來了一隊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