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金銀黃白物(為『 唯我濤哥』賀加更)
董、薛霸,開封衙門府里有名的防送公人,不知道多少人害命在他們二人手裡,你若是無有金銀打點,那他們兩個路上,不知如何害你,縱使不奪了你的性命,也要叫你落個殘疾。
朱勔心胸狹窄,一心要害了呂將性命,顯示他的手段,吩咐下去,便有門中小廝,找了董、薛霸,請他們去做這件事。
這一日,二人卸了衙門差事,正商量著,找個酒肆吃酒,他們剛走差回來,路上盤剝了好大金銀,如何能不去瀟洒耍樂,正說些葷話,過了小巷口,路被人擋住了。定睛一瞧,是巷口酒店裡的酒保來說話:「兩位端公,有位官人在小人店中等了許久,請您二位進去說話。」
董扯著脖子問道:「誰請老爺?」
酒保道:「小人也不認識,只吩咐小的來請,看模樣打扮是個富貴的。」
薛霸碰了碰董的肩膀,遞個眼色,他二人多有勾搭,怎麼不知道意思,這是有買賣上門啊,穿著富貴,嘖嘖嘖,少不得再收上一筆,到時候樊樓也能去耍上一耍,若是命好還能見了那李娘子。
「頭前引路。」董指使道。
酒保應聲,將他二人請到店中閣兒內,看時,閣兒內坐了一人,頭戴頂萬字頭巾,渾身零落綢緞,下面皂靴凈襪,面龐頗白,有一股官人氣度。
薛霸身子怔了怔,這可不是尋常人,是哪家的老爺,要用自己的手?最近京師怎麼這麼多事,當下也不敢怠慢賠笑上前:「小的二人自來不曾拜識尊顏,不知官人呼喚有何使令?」
那人抬頭斜瞧了眼,揮手將酒保打了,做個請勢,言道:「稍坐。」
不多時,酒保鋪下酒盞,菜蔬、果品、按酒都搬來,擺了滿滿一桌,都是上好的東西,董、薛霸對視一眼,暗暗點頭,他們是衙門的公人,知道什麼時候該裝大爺,什麼時候扮孫子。
請吃了一杯,董按捺不住問道:「不敢動問大人高姓?」那人又道:「少刻便知,且請飲酒。」
又三五杯下去,那人不說閑話,只去袖子里取出二十兩金子,放在桌上,說道:「二位端公各收十兩,有些小事煩及,待事成之後,還有二十兩相送。」薛霸道:「小人素不認得尊官,何故與我金子?再者官人高貴,小人幾個哪裡敢收。」
董是個貪財的,見了金燦燦的黃白之物,瞪的只流口水,輕咳一聲:「不知恩官但有甚麼只管吩咐?小人幾個雖然是草莽的,但也知道無功不受祿。」
那人點了點頭「如此最好,我問一句,今日開封府里新羈押了人犯,你們知道?」
薛霸尋思一眼,問道:「倒是聽說有個姓呂的書生,得罪了朱勔相公,因此落了獄中。」
那人眉頭一皺:「休要胡說,那廝是偷了旁人財貨,才落得官司在身,剛才那話要傳了出去,你們府尹相公面上無光,還不找你二人麻煩?」
「官人所言極是,我失言,失言。」薛霸慌忙賠罪。
「罷了,這是市井傳言,怪不的你們二人,某家正是為了這書生而來。」
「那您的意思是?」
「過明日,這書生就要刺配充軍,因他干係我家相公聲譽,我私下裡不忿,要他知道厲害,你們懂我的意思?」那人吃了口酒,淡淡說道。
「原來是朱勔相公府上的人,失敬失敬,小人二人何等樣人,敢與官人共對席?」薛霸開口道。
「明人不說暗語,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剛才我說的意思,你們可懂了?」
「官人你放心,只一路上,俺們炮製他,等他去了孟州府,不是瞎了就是啞巴了,您要是覺得不痛快,我們兩個再饒他一條胳膊一條腿。」薛霸還是裝糊塗了,他跟董,早知道這是人命官司,若不然也不會灑下這麼金子,可這話兒不能從他們嘴裡出來,若不然事後錯了,豈不是他們兩個干係?
那人哼了一聲「都說你們兩個是聰明的,怎麼到我這裡裝傻,若只你說的,可值當四十兩黃金?金子送給你們?「
董見這人有些氣怒,緊跟接言,唯恐走了生意,比劃了個割喉的手勢,道:「還是說您的意思是這個。」他也不說明。
那人點點頭:」你們明白就好,不必到了孟州,只就出了汴州城,找前面僻靜去處,將那呂將結果了,就孟州處討紙回狀,回來便了。若開封府但有話說,我自行分付打點,跟你們兩個無關。」
薛霸面露難色,董下面給打個手勢,二人演起雙簧:「官人,這怕使不得,開封府公文,只叫押解活的去,卻不曾教結果了他性命。而且又是讀書人,不是好相與的,倘若他的同窗問起,難以推脫,恐不方便。」
那人面色冷了,抬目先看薛霸:「兩位是不賣我這個情面?還是說覺得銀子少了?又或者覺得,我不知道你們兩個的來去。」
董一看,這位也不是什麼良善,二人分得四十兩黃金也是好買賣,又能得送朱勔一個人情,若再想坑一把,這廝不是傻子,面上怕不好瞧,恁白得罪人。
推了推薛霸的臂膀道:「薛大哥,這是朱勔大官人吩咐下的,你我便是去死,也要做了,莫說使這官人又送金子與你我。不要多說,咱們分了,再落得做人情,日後出了事,也有照顧處。我知道距離京師不遠處,有個野豬林,那裡有好大林子,正是個好地方,送那書生上路。」
薛霸假意為難,董再勸幾句,見那官人不再加錢,也只得允了。
當下說道:「既然得了金銀,那官人放心,只明日出了東京汴州城,多是五站路,少便兩程,您等兩日的時辰,俺們兄弟,給您一個結果來。」
那人聽了這句,面色微喜:「既然應允下了,就做的漂亮些,不要出了事端,結果他性命時,取了他面頰上的金印回來做表證,到時候金子一文也不會少,兩日後我還在這裡靜候佳音,切不可相誤。」
只說三人在此謀划害人性命,卻不知隔牆有耳,有詩為證:報國書生罪高官,性命頃刻只等閑。害人不知隔牆耳,滿前神鬼盡都聞。
原來焦挺得了西門慶吩咐,整日在朱勔府前盯著,這日見這人行色匆匆出門,往開封衙門口去,心道這個面中有鬼,怕是要行歹事,便悄悄跟了上來。
果不其然,這奸賊要害人性命。
ps:我居然寫到了兩百章。
ps:謝濤哥萬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