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花三叔
西門慶怔了一下,也不強留,隨即還禮道:「兄台有事先忙,若得閑暇時,可來縣中的回春堂找我。?? ?? 」
「好說,好說!」
別過了扈家兄妹,西門慶先隨兩個衙役回了縣中,見過知縣秦相公,交還了書信,秦相公看了大喜,知道自己所求升遷之事有望,賞了西門慶一定大銀,賜了幾杯酒水「西門都頭,你一路舟車勞頓,我也不多留你,早些回家中歇息,三日後再來。放心你的功勞我都記在心中,稍時還有封賞。」末了,知縣相公又加一句,「替我向你家中尊親問好。」
西門慶俯身謝過,但心中不明,不過是幫他送了封書信,除了銀子、休假,怎麼還有封賞,看秦相公的樣子,可不簡簡單單是賞幾分銀子,還有,賞他還有得一說,這秦相公甚麼時候還關心起自己的爹娘來?心中不明所以,暫時將念頭打住,待他過幾日稍作打聽,也就都明了。
等他出了衙門往回走時,玳安早通知了家裡,不多時薛永、曾睿、楊彬幾個,急忙忙迎了過來。還未得開口,人群中擠進來兩個漢子,不是應伯爵、謝希大二人又是誰來。
應伯爵這廝牙尖嘴利,會察言觀色,笑得象朵花一般,口中甜言蜜語不斷,直說西門慶英雄神武,他幾日不見便如隔三秋。謝希大口笨舌拙,見好話都被應伯爵說盡了,急中生智,往前抱住西門慶的胳膊哭叫「西門哥哥你可回來了」,叫得聲嘶力竭情真意切,眼淚卻半點也無,叫人看了好不尷尬。
西門慶見了有些哭笑不得,這兩個貨怎麼也來了,「應二哥、謝大哥你二人的情誼,我都知在心中,不必多言,稍時同去吃些酒水可好?」
應伯爵連連點頭稱是,他倒不是為了那一頓飯,而是西門慶在縣中威名日盛,他有心緊緊抱住西門慶的大腿,換得一些富貴,所以在得知西門慶回來之後,便匆匆趕到,訴說自己的『相思之苦』。
謝希大心思簡單,他就來混飯吃的,他也知道西門慶雖然不說甚麼,而且西門慶麾下的好漢都看他不甚爽利,可為了吃食,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打了二人,西門慶這才與眾兄弟見禮,月余不見,兄弟幾個更加雄壯,說笑幾句,忽見薛永身後跟著一昂揚大漢,身材長大,貌相魁宏,雙拳骨臉,三叉黃須。
此人是不曾見過的,看他這般,怕是自己走後來投奔的「這位兄弟面生,不知是哪位好漢。」西門慶本想出聲問一句,可見薛永暗暗搖頭,又將話頭摁下,只朝他笑笑點頭,算是見禮。
鄆哥兒與傅平交好,他不識字,傅平見西門慶有心提拔他,鄆哥兒又是個伶俐的,閑時便多叫他去學堂旁聽,見一行人當中沒了傅平,便問道:「哥哥,不知傅先生去了哪裡。」
「傅先生要去大名府訪友,我本要跟他同去的,可奈何被瑣事纏身,再加上公差要緊,便不曾同去。」說完,見鄆哥兒面有憂色,又道:「你放心,傅先生雖然不會槍棒,可他是讀書人,聰明絕頂誰敢欺辱,再加上隨行的還有兩位好漢,武藝高,槍棒無對,等他們回來時,你就都認得了。」
鄆哥兒聽了這才歡喜「不知哥哥此去一番,可遇到甚麼奇事么?」
………………
廂房內,小丫鬟春梅,趴在桌前,小巧的下巴壓在手臂上,獃獃的著怔。身旁的一鍋沸水,她也不去理會,爹爹、阿娘都在大堂里招待貴客,她服侍了一陣,便借燒水煮茶的機會溜了出來。
「西門哥哥怎麼還不回來,不是在路上遇見什麼山賊搶匪了吧,呸呸呸,春梅你想什麼呢?就算是遇見了山賊,憑西門哥哥的本事,還怕幾個區區蟊賊?可這都去了近月余,清河縣離得又不遠,也該回來了,可別不是舊病復,被哪個狐狸精迷住了,住下不肯回來吧,要是真是這般……看我……看我回來怎麼教訓你。」春梅掰著如蔥玉般的手指,絞著手帕,心思百轉,患得患失,好似得了病一般,「往日也不見自己這般想他啊,自從西門哥哥病好之後,自己怎麼感覺愈的離不開他。」
見水煮的沸了,春梅這才懶洋洋的起身,將茶湯做好,準備送往大堂,再遲一些,客人就算不說,她這也算是失禮了。
「回來了,回來了。」屋外傳來一陣的吵嚷,春梅眉頭皺起,是誰這般莽撞,敢在院子大聲高呼,不知家主人正在招待貴客么?若是驚擾了貴人,豈不是大罪過?
行出門去「劉小三,你吵嚷甚麼?」
「春梅姐,小官人回來,小官人回來了。」
「當真?」春梅驚喜道。
「自然是真的,薛大哥、曾大哥他們幾個都迎出去了。」
春梅拔腿就往門外走去,可剛走沒幾步,就又返了回去,此事要告知爹爹,阿娘,叫他們也歡喜一番。
待到了家中,門口只有春梅並幾個小廝相迎,問道家中父母時,春梅言道:「慶哥哥,家中有貴客來訪,爹爹、阿娘都在堂中待客。」
小丫頭見得西門慶,滿面的歡喜,恨不得直撲在西門慶的懷裡訴說衷腸。
西門慶點點頭,也不以為意,自古沒有老子迎接兒子的道理,打眾人都去酒樓稍候,他整理衣衫,到了大堂,見父母堂中高坐,側有一老一少二人,都身著富貴,顯然不是尋常人。
「爹,娘,孩兒回來了……」西門慶對著西門達二老就要照規矩跪下行禮。
「我兒快快起來,哪來這麼多的虛禮。」李氏是最疼兒子的,知道他路上辛苦,心疼還來不及,哪裡還叫他行什麼跪拜之禮。
西門達也是想煞了兒子,想親近一番,只是礙於嚴父的身份,又有客人在場,不好多說什麼,只嗯了一聲道:「我的兒,快來見過你花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