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雪
西門慶好言安撫下潘金蓮,只說定然保下她家主人的性命,若是那賊類膽敢傷林夫人一根汗毛,定然將那賊人一刀斬了。【零↑九△小↓說△網】
送走了潘金蓮,又應允了武松的要求,西門慶的耳邊這才輕鬆了幾許,回頭想要交代幾句,卻見玳安一臉壞笑的看著自己,奇道:「你這廝在笑什麼?又做了什麼缺德事。」
玳安只挑了挑眉毛,往哪潘金蓮所去方向望了望,又看了看西門慶,他這般的模樣,西門慶哪能不知他心中所想,不愧是跟隨自己多時的人,到會琢磨心思,西門慶瞪了他一眼,也不多說什麼,畢竟現在不是說這兒女情長的時候。
夜色將暮,傅平吩咐玳安,趁人不備去給王押司的家中,投下一封書信,怕那廝不信,還特意友好的附上王權身上的貼身玉佩,外加一縷長發。
信上只道,叫他們在一個時辰之內,帶上財貨,去往城北二十里處的太平渡,去時只能有三五個人,趕上馬車,去的人都不得攜帶刀兵,不然便叫王權、林夫人人頭落地,若是身後有官差跟隨,也叫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
這般的突然,是為了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將事情處理乾淨。
王押司匆匆拿了書信去往縣中,眾人嘩然,都紛紛言道:「西門都頭料事如神,只是不知道現時該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賊人這回是不是耍詐。」
王押司這回是真急了,他就這麼一個獨子,雖然不成器,但要是真的死在山賊的手裡,那他這偌大的家業又送給誰來,自己百年之後,如何見得地下的列祖列宗?
他顧不得麵皮,也不怕甚麼危險,點了家中幾個健壯的奴僕,許下重金,就要往太平渡口去,還未出城門,就被黃興攔下了。
「王押司,請稍等些,我點齊人馬,一同跟你去。」
「黃都頭,你的好意老夫心領,但老夫實在是不敢冒這個險,萬一我家權哥兒有個三長兩短,誰來給我養老送終?留步,留步。黃都頭要是真想拿賊,還請等我救回孩兒再說。」王押司這回也不拿林夫人出來說事了,直接用話壓人。
「賊人無信,王押司還請三思啊。」
「黃都頭休要多言,賊人不過是求財,我財貨齊備,若他們當真翻臉,嘿嘿,我這把老骨頭,也不是好啃的。」王押司眼中乍現一抹精光,不過隨即默去。
黃興這時才想起,眼前的這個王押司,當年也心狠手毒之人,追了幾步,正往回走找了西門慶商議對策,卻見林家的幾個家僕,也往城外趕去。【零↑九△小↓說△網】
潘金蓮綴在後面,她見了西門慶,想要上來搭話,卻見西門慶隱秘的搖搖頭,同時做個叫她放心的手勢。潘金蓮也不知怎麼的,一見了西門慶,只覺得滿腹的擔憂,都消散了好似。
「哎!」黃興長嘆一聲:「西門兄弟,此時怕還是麻煩你出手。」
「黃都頭,我多曾說過,只要你吩咐便是。」
「這王押司與林家眾人,都是弱不禁風,不通武藝的尋常百姓,就算家中有幾個會耍把式的,可怎麼能是那山賊的對手,我想請你去,你不是我們本縣之人,賊人定然不會留心,你此去也不要人多,只三五個人,不點火把,悄悄跟在他們的後面,以防不測,而我則坐鎮縣中,大造聲勢,等你們出門一個時辰之後,我再出帶上人馬前去拿賊。」
西門慶追問一句「黃都頭當真不派差人兵丁跟隨在後,若是那賊人見去的人少,再度發難,該如何是好?」
黃興道:「這就是我請西門兄弟你出馬的原因,我多聽你的名號了。與你同行的兩個差官,喝醉了酒曾說,你們在高唐州,只幾個人便殺散了幾百的賊寇,還將那賊首也給斬了,這話我原本是不盡信的,可官府的中的傳檄,也是這般說的,不過沒有提你的名字,只說領頭的是一個複姓西門的好漢,試問,這冀州、魯中兩地,複姓西門,又有這般本事的,除了兄弟還能有誰。兄弟你憑般的本事,就算心有顧忌拿不下那幫賊人,可總能保住他們去的人的性命,這般我也好交差一些」
玳安聽了,多嘴道:「黃都頭,那你這般如何抓人,就算我們救了他們回來,你這沒捉拿到賊人,又如何交差?不怕知縣相公責罰與你?」
黃興乾咳一聲,臉色微紅,不過好在他面色偏黑,此時天色又暗,不曾被人察覺,只道:「為了保證王衙內、林夫人的性命,我受些責罰,又算的了甚麼?畢竟性命要緊,西門兄弟不要耽擱,快點了人馬跟上。」
西門慶扯了扯玳安,叫他不要再問,心中早已明白,黃興黃都頭,早已經沒了捉拿賊人的心思,現在他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能混過這個坎,能將王衙內、林夫人周全性命回來,到時候只再胡亂找個死刑犯,安一個綁匪的罪名,叫他畏罪『自殺』,他與楚知縣便萬事大吉、交差了事,至於贖買王衙內、林夫人的所費的萬貫財貨,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再說他剛才已經勸說過了,是王押司謝絕了他的好意,就算是朝廷再追究下來,他也有話可說。
他這般做事,西門慶自然雙手歡迎,黃都頭愈發的敷衍了事,他們行事就愈發的安全與簡單。
喚上玳安、焦挺、縻勝三人,西門慶心中思量,這救人的功勛我要拿在手中,可就這麼拿了,怕要叫人懷疑,不如找個見證。
找了黃興又道:「黃都頭,我們幾個都是外來人,不熟悉你這裡的路況,哪裡知道那個什麼平安渡在哪裡,白日還好說多問幾句就是了,可這是在晚間,沒個熟悉路的可不成,若走的岔了,多走幾步是等閑,耽誤了正事才有罪過。」
黃興一拍腦門,笑道:「兄弟你看我這腦子,只一時心慌,便將什麼也忘了。」他正要安排一個兵丁做嚮導,武鬆快步趕將過來,道:「哥哥不是忘了我?嘿嘿,這清河縣的地界,我都是熟的。」
黃興見識武松,心喜道:」我怎麼忘了這個人,武二郎一貫是膽大的,手下又有幾百斤的氣力。「
「兄弟,不如就叫武二隨你出城一趟?」
西門慶笑道:「正該如此。」
幾人出了城門,遠遠的綴在王押司馬車的後面跟著。
夜色漸深,殘月掛在當空,但月色並未撒將下來,一層烏雲遮蔽,西門慶幾個摸索著,深一腳淺一腳的在路上前行,突然西門慶覺得臉色一涼,抬頭一望,似乎是下雪了?
看來是時候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