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忐忑
趙期笑笑地看著她:」此事先不急著說,你也別干站著,自己看哪裡順眼就坐下吧。」說完,頓了一頓,又向著門外叫道:「來人。」
一個侍女打扮的姑娘很快就走了進來,顯然是一直守候在門外:「王爺有什麼吩咐?」
「去,把楊裁縫叫過來,順便帶些好的布匹,要適合十三歲男孩子的顏色,還有,叫人拿些果盤吃食過來。」趙期淡淡地吩咐道,侍女領命下去了,他又對蘇佑玥笑笑:「晚上進宮不是上朝,不宜穿軍裝,這楊裁縫是岩陽城除了名的快手裁縫,時間這麼趕,也就他能做出衣裳來了。」
「呃。」蘇佑玥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得囫圇地應了一聲,心中狐疑更甚,怎麼不是馬上進宮?晚上?是怎麼個意思?
趙期饒有興緻地看著蘇佑玥有些緊張的模樣,問道:「聽說你是同譚郡人,家中還有什麼人嗎?」
「沒有了,我是孤兒,不知道親人在哪,但是我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叫珠兒,今年大概也十三歲了。」蘇佑玥抿了抿嘴說道,有下人端了茶水進來放在她的面前,習慣性地說了聲謝謝。
挑了挑眉,趙期有些意外她的禮貌,正待說些什麼,就聽到門外有腳步聲由遠而近,抬頭望去,正是一臉嚴肅的霍了塵。
無需多言,兩人的默契還是相當好的,霍了塵一進來趙期就吩咐守在外面的人都下去,而霍了塵則是反手把門關了起來,兩人的舉動卻讓蘇佑玥不自覺地緊張起來,這兩個人是想幹什麼?
說起來,這兩人都是人中之龍,如果說趙期是開朗跳脫的陽光少年的話,霍了塵就是沉靜如水的內斂少年,在樣貌上也能看出來。
一頭黑髮隨意地束起,雖然用來裝飾的玉冠看起來價值連城,但顯然這並不是趙期在乎的,也許是性格原因,趙期給人的第一感覺永遠是眉目帶笑,要不是蘇佑玥知道他的身份恐怕真會以為他只是個好脾氣的人而已,而且這種笑容也容易讓人忽略他的長相,趙期不笑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凌厲的霸道感覺,那就是上位者的氣勢。
反觀霍了塵,全身上下都能用四個字形容,一絲不苟。這一年蘇佑玥從來沒有見過霍了塵露出笑容,甚至除了皺眉以外的表情都沒有,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霍了塵很高,至少以目前的蘇佑玥來看的確很高,從腰帶的高度來看腿也很長,長相嘛,蘇佑玥覺得和梁暮歌比起來不分上下,只是類型不同而已,梁暮歌的長相帶著一種媚意,霍了塵則是完完全全的男人味道。
心中暗嘆一聲,這三個都是禍國殃民的貨呀。
「你說了沒?」霍了塵掃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發獃的蘇佑玥,皺了皺眉頭,這小兵嚇傻了?見了長官行禮都不知道。
趙期聳了聳肩,沒說什麼,蘇佑玥卻聽得很緊張,說什麼?什麼說了沒?
霍了塵想了想,面向蘇佑玥:「今日之事是個意外,入夜之**中擺宴慶功,皇上點名了要見你,你見了皇上無需緊張,只需把當時的情形告訴皇上即可,別的少說,明白嗎?」
「小、小的明白。」蘇佑玥鬆了口氣,原來只是慶功宴。
「還有,傳聞即是事實,你懂嗎?」霍了塵將那六個字咬得格外重,聽得蘇佑玥一愣,傳聞即是事實?意思是說打死不能提是趙期俘虜了多恩?可是即使她不說,一審多恩真相不就出來了嗎?
見她發愣,霍了塵又皺了皺眉頭,不過這次沒再說什麼,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不是白痴都能明白的,門外傳來敲門聲,侍女的聲音傳了進來:「王爺,楊裁縫來了。」
「進來吧。」趙期應了一聲,門開,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領著幾個小廝走了進來,給趙期行禮:「小民見過王爺、霍將軍。」
「免禮吧,楊裁縫,今兒這衣裳可是真急,要好看,活也要好,你能辦好的吧?」趙期笑問道。
「這是當然,小民辦事王爺放心,不知是給誰做?」楊裁縫點頭哈腰地問道。
「喏。」趙期朝蘇佑玥努力努嘴,楊裁縫看了一眼想了想,轉身從小廝手裡取過月牙色和淺藍色的布說道:「這位軍爺年紀尚小,看起來官階也不高,深色不適合,小民以月牙色做底,淺藍色鑲邊,王爺您看如何?」
趙期看了一眼布匹又看了一眼有些拘謹的蘇佑玥,點了點頭:「的確還是素一些好,那麼你便在此給她量體裁衣吧。」
「是,小民定當竭盡所能。」楊裁縫的腰幾乎要完成九十度了,趙期和霍了塵交換了一下眼神就一同走了出去,整個偏廳就剩下蘇佑玥和楊裁縫等幾人,楊裁縫從小廝手裡接過皮尺,對蘇佑玥道:「軍爺,小的這就開始量了。」
「啊?哦。」蘇佑玥配合地張開雙手。
已走出園子的趙期難得地嘆了口氣:「唉,看著那蘇佑玥的眼神我竟然覺得有些對不起她,我們這麼做真的好嗎?」
「做都做了就別問好不好,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你也無需掛懷。」霍了塵仍然是一片沉靜。
「求都求不來的么?呵。」趙期無奈一笑,「是啊,我有的都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別人有的,又何嘗不是我求不來的,怪只怪投錯了胎。」
「王爺,還請慎言。」霍了塵眼神一掃周圍,輕聲道。
同樣一掃周圍,趙期笑了,摟住霍了塵的肩膀道:「反正時間尚早,正好去那醉芳樓逛逛,一年沒回來,不知那些姑娘們可想本王,唉,光棍的日子不好過呀。」
頭一次,霍了塵笑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