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被迫的秘密
空氣里有濃郁的草藥氣味,帶著些微的苦澀,有什麼東西在發出「噗嚕噗嚕」的聲音,還夾雜著一些乾草燃燒時發出的「嗶啵」聲,蘇佑玥翻了個身想趕走這些打擾她睡覺的雜音,漸漸回籠的意識卻讓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戰場,鮮血,屍體……
殘酷的現實被輕易地想起,蘇佑玥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地,唯一能肯定的就是現在不止她一個人在這個地方,因為房裡還有一個呼吸聲!
「醒了就不要裝睡了,你驟然繃緊的身體已經出賣了你。」淡漠的男中音緩緩的響起,在這安靜的室內尤其突兀,蘇佑玥無奈地抿了抿嘴,緩緩地從躺著地地方爬了起來,借著姿勢的變換打量這個地方。
這裡是個不大的帳篷,現在正是戰爭時期,這種臨時搭建的簡陋帳篷並不奇怪。帳篷內部比較雜亂,就像她聞到的一樣,這裡面幾乎被各種藥材堆滿了,中間則是一個小炭爐,上面正燉著一個砂鍋,一邊冒著白煙一邊發出「噗嚕噗嚕」的聲音。
炭爐的旁邊,一名白衣男子手執一把蒲扇彎著腰站著,正用布巾墊著手揭開鍋蓋看火候。
「你是……軍醫?」蘇佑玥猶豫著開口,也不知睡了多久,嗓子發出破銅羅般的聲音,而且她好餓又好渴,要不是理智還在,她真想把那熬著的葯給端過來喝了。
男子手上一頓,輕輕地把鍋蓋蓋上,這才直起身來看她:「眼神有焦,思維清晰,看來我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
帳篷中光線昏暗,但並不妨礙蘇佑玥看清他的出色。
這男子身形頎長,寬肩窄臀,為了方便做事,白色長袍的下拜被他別在了腰間蘇佑玥一直覺得男人穿白衣服很娘,但是這個男人卻給她他就應該穿這種顏色衣服的感覺。長發隨意地束在腦後,因為沒空打理所以有些凌亂,更襯得面容輪廓的完美。眉若出鞘利劍,一對狹而長的鳳目帶著勾人的媚意,挺直的鼻樑下是帶著戲謔笑意的薄唇,明明白白地宣告著這世界上任何東西他都不屑。這男人很出色,出色地很尖銳。
「你在看什麼。」男子見她看著他發愣,不悅地眯起了眼睛。
「看你呀。」蘇佑玥說得很誠懇,仍然是目不轉睛,前世的時候每天面對的都是些調皮搗蛋的臭小子,幾時能見到這麼極品的男人?以後說不定都看不到了,所以她要一次看個夠本。
男子顯然沒料到這會是她的回答,愣了一下,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嘲諷也不見了,反倒是嘿嘿一笑:「好吧,看來你很老實,那麼你可以老實地告訴我,為什麼像你這樣的姑娘會出現在禁止女人進入的軍營里了吧。」
這下輪到蘇佑玥發愣了,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讓男子莫名地有些得意,也不管她在想什麼,繼續蹲下身子擺弄炭爐上的葯汁,反正等她反應過來肯定是會衝過來抱著他的大腿讓他不要說出去的。
一瞬間的功夫,蘇佑玥的腦子裡轉過了無數地念頭,危機能激發人類無限的潛力這句話絕對是正確的,短短的幾個呼吸的功夫蘇佑玥就下了決定,咬了咬牙說道:「軍醫大哥,你是不是回把我趕回去?」
聞言,男子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蘇佑玥急了,從床上站了起來,小跑幾步在男子身邊蹲下,急切地問:「那要是趕我回去會不會給我吃的?我、我……」長時間沒有進食,突然站起又蹲下會讓腦部供血不足,蘇佑玥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連話也說不完整了,一張小臉蒼白地毫無血色。
男子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抱起她放到床上:「別亂動,不然遭罪的是你自己。」說完轉身就要走,卻被蘇佑玥拽住了袖子。
蘇佑玥露出了自認為最可憐的表情看著他:「軍醫大哥,你聽我說……我是,我是進來之後才知道軍隊不收女孩子的,雖然我很害怕,可是我真的不能被趕回去,是真的!村子里已經好幾年沒收成了,我進來的時候拿到一袋糧不知道夠珠兒吃多久,我聽徵兵大叔說珠兒每個月還能從朝廷拿到一些補貼,這樣珠兒就不會餓肚子了!而且、而且要是我死了,珠兒能拿到一大筆什麼撫恤金,所以我真的不能回去!不然我,我和珠兒都會餓死的!」
如果說前面的話都是演戲的話,那從村子里沒收成開始都是真心話,蘇佑玥能感受到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有多在乎這個叫珠兒的同伴,所以當話說到最後的時候,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睛里滾滾而落,看得男子直皺眉:「你知不知道一個姑娘家待在軍營里有多危險?」
「徵兵大叔說不上戰場就不會死。」蘇佑玥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聽他的口氣就知道他已經心軟了。
「我不是說這個,而是……」男子為止氣結,這孩子動不動什麼叫男女之防?
蘇佑玥眨了眨眼睛露出不解的表情,加上猶在臉上的淚珠看起來要多天真有多天真,搞得他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你就不怕被男人欺負了去?」
「欺負?」蘇佑玥很堅定地搖了搖頭,沖他晃了晃小拳頭,「我不怕被欺負,欺負珠兒的壞蛋都是我打回去的!」
男子無奈扶額,這孩子到底有沒有性別意識:「你知不知道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一樣的?軍營里到處都是男人,你一個姑娘家混在男人堆里,一旦被心懷不軌的人發現是會有危險的!」
有些費解地搖搖頭,蘇佑玥嘀咕道:「沒有不一樣啊,他們換衣服的時候我都看到啦,沒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啊,而且珠兒說只要我不跟他們一起換衣服洗澡就沒關係的呀,怎麼會有危險?」
他覺得自己要瘋了,之前他曾想過無數的可能這孩子可能是夏國的姦細或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卻從沒想過事情是這個樣子的,他到底要不要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