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師傅
夕陽西掛的時候，第二天的比賽結果出來了。
大齊三十人出線。
北酋四十人出線。
大陳以微弱優勢勝出，出線四十一人。
有觀眾覺得出線的人數錯了，似乎少了。
對了，是少了，但是沒錯，因為有好幾對都是一起掉下高台「同歸於盡」的。
謝家兄弟姐妹難得有機會一起出來，興緻頗高，於是小鶴做東請大家到天一閣用餐。
派了張嬤嬤回去稟告老夫人和謝大夫人，一行人雀躍著往天一閣去了。
晚一點，謝琛和謝珣也來了。眾人大喜，纏著問明日比武的事。
明日的比試簡單粗暴，三個國家的勇士分別守護三個擂台，哪個把自家的擂台守到最後，哪個就贏了。於是，你不但要守住自家的擂台，還要派人把另外兩家的擂台打下來。
這簡單粗暴的比試中包含著太多不確定因素，上屆比賽的時候，大陳暗中聯繫過大齊，商量共同對付北酋，哪想到北酋棋高一著，一邊來比賽一邊把公主嫁到了大齊，實力本就稍弱一籌的大陳慘敗，永嘉帝氣得整整三天沒上早朝。
這回倒不怕大齊和北酋聯手，因為大陳和北酋的十年邊境戰事中，大齊也遭到了北酋不時的衝擊，甚至靠近北酋邊上的那座小鎮已經長長久久地被佔領了。
謝珣笑著解釋，「明日的比賽，我要去北酋那邊打擂台，能打贏幾個算幾個，一個夠本，兩個就賺了！」豁朗的態度惹得大家一陣子起鬨。
謝珩扯著謝琛問，「二哥，齊二公子實力如何，人人都說他厲害，可也沒幾個人見過他動手。」
「這還真是說不清，」謝琛擺著手給大伙兒分析，「要說當初考武狀元的時候，齊大哥小露了一手，可那時弓箭拳腳過關后，看的主要還是兵法策論等，可這些誰考得過齊大哥？」
」那這麼多年他就沒動過手？」謝玦奇怪了。
「偶爾有動手，都是碾壓性的勝利，真看不出？」謝琛搖頭，「不過，趙二哥說齊大哥是真正的深不可測。」
小鶴跟謝悅在一旁微笑，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大陳的參賽人員嗎，自然是越厲害越好。
謝珣搶著說話，「其實陸煜和馬將軍也很厲害啊，還有鎮撫司那個，可是厲大人推薦的，聽說刀法已入化勁，今天我見了，的確非一般的庸才。」
此刻，齊默雲已經回了適園。
對於明日的比賽，齊默雲倒也沒有過多的想法，這一方面，他受師傅的影響頗深，講究盡人事聽天命，全心全意做事，然後就是坦坦蕩蕩的面對結果。
說起齊默雲的師傅，那是個怪老頭，齊默雲的親娘在他五歲時就病逝了，齊默雲自幼聰慧，懂事早，你娘睡著了這種話可騙不了他。
五歲的齊默雲做了他生平第一件出格的事，他一個人偷偷地離開了靈堂，半夜三更走在無人的大街上，比人家聰明的他還避開了所有巡查的兵丁衙役和打更的更夫。
那天晚上，怪老頭葯老正好到京城辦事，他隱在暗處，跟著齊默雲在京城走了半個晚上，驚奇地發現這個沒有任何武學底子沒有依靠任何消息渠道的小娃娃，一晚上居然沒被任何人發現。
於是，從此，怪老頭就黏上齊默雲了。
不錯，不是齊默雲黏著他要拜師學藝，齊默雲壓根就不知他是誰，是他哭著求著要給齊默雲做師傅，為了這個甚至把十八般武藝全使喚上了。
等半年後，齊默雲終於心甘情願拜他為師的時候，怪老頭仰天長嘯，想他堂堂葯老，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人物，為了收個徒弟，居然花費了半年心血，他容易嗎？！
當然，這辛苦收來的徒弟很快就讓葯老喜笑顏開，老懷大慰。小徒弟聰明得天怒神憤，教什麼都是舉一反三，舉一反四，舉一反五……三年下來，剛剛九歲的他已經把葯老打算教十年的內容全學完了，只是稍欠火候而已。
葯老恨不得把寶貝小徒弟拉到江湖去溜一圈，可惜，齊默雲身份特殊，兩人連教學都是偷偷摸摸，瞞著逍遙侯的，要想把九歲的齊默雲帶到江湖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葯老留下一大堆的秘籍聖葯，還有武學要求，含恨而走。
此後，每年裡總有幾個月，葯老會來京城見徒弟，考教一年所學，指點一下功夫，再講一些稀奇古怪的江湖傳聞，給小徒弟帶一些好東西。終於在齊默雲十五歲那年，借著遊學的機會，他跟葯老遊了一年江湖，葯老在老友面前炫耀的心愿總算是被滿足了，沒有哪個徒弟像齊默雲這般帶得出去，簡直閃瞎了一眾老友的眼。
京城人都知道齊默雲習武，但是一開始都以為他只是跟著逍遙侯為他請的師傅學習弓箭騎射而已，一直等他中了文武雙狀元，才傳出他有一個武林高手的師傅，但是誰也沒見過。
逍遙侯倒是見過葯老，因為怪老頭覺得，既然是寶貝徒弟的父親，這個面子還是得給的。當然，逍遙侯見到葯老的時候，齊默雲幾乎已經可以出師了。
逍遙侯對齊默雲的感情有點複雜，即欣慰有這麼一個天才的兒子，又畏於兒子的冷淡，畢竟髮妻過世沒多久就迎娶了繼妻，對著兒子彷彿什麼都知道的眼神，他真的底氣不足。
齊默雲在斜榻上微微舒展了一下身子，這兩天的比賽，他根本就只是射了三箭而已，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今日，也只是觀察了一下明日的對手，當然，北酋的那幾個高手也都捂著呢。
其實，就算是那幾個，齊默雲還是了解的，他手裡不僅捏著刑部的暗諜，還有師傅給他的探子，三國朝廷和江湖上的大事和高手，鮮少有不知的。
明天是惡戰啊，永嘉帝的志在必得，讓齊默雲也不得不全力而為，說起來，永嘉帝對他實在不錯，他無法不重視他的意願。
「追風，」齊默雲如是吩咐，「把那小皮囊拿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