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權貴
世上最無聊的宴席絕對就是大陳國宴，沒有之一。
什麼都是一板一眼的，連吃食也只是看著精緻，早早做好的，又經過層層驗看的東西能好吃嗎？大冬天的，這涼呼呼的誰有食慾，當然大家都不是來吃的，擺著看而已，只有酒和茶水才能入口，當然也不敢多喝，尤其是女子，在宮內更衣太不方便了。
小鶴來得晚，又被知情張嬤嬤塞了些耐飢的小點心，倒是真不餓，只是偶爾喝一口茶水。
躲在柳老夫人和謝大夫人，謝二夫人後面，小鶴悄悄地觀察殿內諸人。
首先是永嘉帝，早上可沒仔細瞧。快要知天命的年紀，看著似乎保養得挺好，龍威赫赫地俯視眾人，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氣勢。
據謝大將軍描述，永嘉帝雖比不上前兩代帝王，但作為守成之君，倒也合格，就是不太重視武力治國，或許前幾朝政權交替得太厲害，永嘉帝對統兵之人戒心很重，因而鎮國公府如今行事也很慎重。
坐在永嘉帝邊上的是趙皇后，雍容華貴，儀態萬千，是個長得正規正矩的傳統美人，很標準的主母，不對，是國母相。
小鶴在想，當初謝採薇的意外，她到底做了什麼推手。太子地位不穩嗎？她為什麼會想讓謝採薇嫁入東宮？按照常理，太子不是不該有自己的勢力嗎？不怕引來永嘉帝的猜忌？
稍稍側后一點的是蕭貴妃和齊淑妃。看上去都只有三十來歲的樣子，蕭貴妃艷光四射，嫵媚動人；齊淑妃清純嬌柔，纖纖可人，完全是不同典型的美人。
小鶴眯了眯眼，有點想不明白，照理說，謝採薇跟蕭貴妃不該有什麼關係啊，大舅舅怎麼會說她也插了一手，得好好查查。
至於齊淑妃，應該是齊默雲的姑姑，她生的六皇子今年才十歲，暫時不會引起忌諱。
悍勇威猛的北酋大皇子宇文周，妖艷的紅衣美人，嗯，後排的那個小男孩是什麼身份？看著不引人注目，可能坐在那兒的，也不知是北酋哪個權貴？
溫文爾雅的大齊二皇子高澈，精靈般的喜樂公主，悅兒說那兩個小姑娘只帶著一個女官就來到了大陳，很有問題，小鶴覺得也是，這一路上不說是千難萬險，也不是一個女人和兩個小姑娘能走的。
小鶴一個個看下去，說來，她雖然坐在第二排，可架不住鎮國公府的地位高啊，離這些皇室權貴還真不算太遠，否則怎麼看得清，承安殿太大了，人也太多了。
微微有點發胖的太子，長得也不差，其實皇家的子女很少有難看的，基因太好了，生活的環境也太好了，可小鶴怎麼看都覺得太子似乎差了一點，心中不免嘆道，一代比一代差，幾代之後這祖先的基業可就保不住了。
有一句經典的話怎麼說的，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就不知大陳是被合還是……小鶴可不愛操這個心，她也沒資格操心，因而這感嘆只是一閃而過。
接著看，許是見小鶴盯著那些皇子，謝顏葭在她耳邊輕聲介紹。
「太子爺旁邊那一席坐的是福王，生母只是個美人，剛封了嬪，就去世了。」
小鶴點頭，怪不得有點畏手畏腳的，肯定小時候就被欺負得狠了。
「再往下的是壽王，蕭貴妃只有這一個皇子，帝寵之盛，連太子都比不上，正領著翰林院編書呢！」
哦，編書，不知是不是收攏人心，要是的話，太子危矣，明顯的這個有城府多了。
「特別軒昂的那個是安王，皇后養大的，好武，跟大哥他們交情都不錯。」謝顏韞探過頭來。
許是聲音太大了，或者這麼交頭接耳不好，前面的謝大夫人輕輕咳了一聲，三人連忙噤口，小鶴也不再凝神看人了，若是引起了別人的注意，那就得不償失了。
小鶴沒注意，她一心看別人的時候，的確有人看她。
頭一個就是趙皇后，不過，她只是瞟了一眼，看到一個與謝採薇截然不同的小姑娘，就失去了興緻。罷了，謝採薇已經成為歷史了。
席上其他人也有看小鶴的，畢竟鎮國公府原先只有兩位小姐，如今多了一個，自然要看看長得怎樣，有幾個夫人還想著，為自家的庶子求娶這鎮國公府的表小姐倒是挺合適的。
當然，看小鶴最多的就是齊默雲了，他覺得他的小姑娘哪兒哪兒都好，今天這身很漂亮，嗯，早上的那身小廝服穿著也比別人靈動。
在小鶴坐得都要打瞌睡的時候，宴席終於結束了。
為了保持儀態，不讓人質疑鎮國公府的教養，小鶴綳得太緊，以至於一放鬆下來，就覺得渾身酸痛，回到雪泠園，好好泡了泡，才躺床上舒舒服服睡了。
這一夜，謝大將軍卻睡得不怎麼好。小鶴怎麼會有這樣的本事，俗話說懷璧其罪，有著這特殊的本事，只怕要引來無法預料的禍事，瞧今天宇文周的眼神，赤裸裸的憤恨和覬覦，絕對不能讓他知道那個小廝就是鎮國公府表小姐，否則真是防不勝防了。
唉，看來，小鶴對鎮國公府還是有防範之心啊，小姑娘身上秘密頗多。
對了，那齊默雲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一直跟小鶴有聯繫？小鶴會狼語他也知道？他對小鶴對鎮國公府到底抱著什麼態度？要知道六皇子可也有十歲了。
宇文周也沒睡好，他一向高傲，要做的事鮮少有不成功的，這次本想給大陳一個下馬威，結果偷雞不著蝕把米，反把自己的面子折進去了。
出了泰安殿宇文周就下了命令，要找到那個小廝，把他綁回來。
結果，動用了好幾個插在大陳宮內的暗子，居然沒找到那個小廝的下落，彷彿那個人的存在就只為了泰安殿內的那驚鴻一現。
宇文周大發雷霆，手下的人心驚膽戰。
一個隱蔽的院子里，無影輕輕地笑了。十三四歲的小廝，謝小鶴，是你嗎？親愛的小姑娘，你居然有膽子在泰安殿表現自己，我越來越想帶你回去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