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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穿骨釘,擋傷

  第40章 穿骨釘,擋傷

  白逸風終是忍不住輕笑出聲,好聽的聲音夾雜著淡淡的暖意和善意,那一雙眼璀璨了眼前的時空。


  秦蘇明明被耍了,應該憤怒才是,可她偏就被他這樣的笑容給治愈了,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好一會兒兩人才停下,相視一眼,白逸風淺笑:“姑娘不殺小生了?”


  “哼。”秦蘇輕哼了一聲。


  明知道她也不會殺他,還故意如此,眼前這人,也不如他外形這般飄逸幹淨。


  “今日之事,乃我的隱私之秘,若是叫我在外頭聽到任何的風言風語,我定把你找出來,不放過你。”雖心裏相信他不是那種多嘴之人,但秦蘇還是忍不住威脅。


  “姑娘想怎麽不放過我?”白逸風含笑問。


  秦蘇瞪了他一眼。


  白逸風也不繼續鬧她,隻道:“你更應該擔心的是那個人不是麽?畢竟你廢了他的武功,他心裏定然不甘心。”


  秦蘇冷笑:“他才不會。這種被女子收拾了的丟人事,他隻會自己忍著受著,半個字都不會露出來。”


  “你很了解他。”白逸風笑。


  秦蘇沒有說話,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憂鬱。


  能不熟悉嗎?那可是她的青梅竹馬,喜歡了十幾年的人。


  歎了口氣,秦蘇轉身往外走,“我走了,後會無期。”


  雖然這人很帥很美好,但是他知道了她的隱私,在他麵前,秦蘇總會有種自己最不堪的一麵暴露在人前的恥辱感。


  所以,能不再見,還是不要再見吧。


  “相信我,咱們很快就會再見的,再見時,我告訴你我的名諱。”白逸風揚聲道。


  秦蘇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白逸風看著秦蘇的背影,看著遠方的目光帶著抹解脫之意。


  “不愧是能說出那樣灑脫之語的人,就連行事也是如此,我不如她。”白逸風苦笑。


  他正是之前在鋪子裏的那個贈衣公子,店小二回了他問題的答案之後,他終是忍不住去看了秦蘇一眼,也看到了秦蘇對付唐瑩和林月時的模樣,再看方才她對待王晉鵬的果斷,無不證明她性子自在隨心又灑脫。


  而他,卻是遠不如她這般灑脫幹脆。


  不過此番見了她的行事,他倒是得了啟發,有些放不下的事情,也能放下了。


  再看一眼秦蘇離開的方向,白逸風輕笑著搖頭,轉身離開。


  秦蘇自然沒有將他那句很快就會見麵放在心上。


  這島不小,不刻意去尋一個人的話,碰上的機率並不大。


  然而她沒想到,她和白逸風真的很快就見麵了,而且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他說再見便會告知他的身份,也確實做到了,那時,她真真是想不知道,都難!

  ……


  “怎麽這樣狼狽?”某個院落,太子在院中與自己對弈,見王晉鵬匆匆歸來,隨口一問。


  正打算落子,忽而蹙眉,再度抬眼看去,“你過來。”


  王晉鵬心知自己被廢了武功的事情瞞不了他,便老老實實的走到他的麵前。


  太子抬手落在他的手腕上,察覺到他體內氣息的虛弱和紊亂,微微蹙眉。


  “誰幹的?”太子沉聲問。


  王晉鵬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也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下官也不認識對方,對方忽然冒出來,問下官是不是與殿下一道來的,確定之後便對我下了狠手,擒下我之後直接廢了我的武功,還說讓下官轉告殿下,讓殿下往後想要動人的時候掂量著點,別動了不該動的,動不得的人。”


  王晉鵬說話時,小心的觀察著太子的神色,見他臉色微沉,心裏頓時鬆了口氣。


  方才在回來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看到太子之後該說什麽,怎麽說,他被廢了武功的事情瞞是肯定瞞不住的,但若要是直說是被秦蘇廢掉的,未免顯得他太過無用,所以他便結合最近觀察到的太子的狀態,說了方才的一通話。


  好在他賭對了,太子確實有這樣一個敵人在。


  身為對手,自然不會有過多的交流,這也就導致了他說的所有事情,都隻是他的一言堂,太子不會去追究,這樣一來,就瞞下了他被秦蘇所廢的事實。


  雖然他並沒有要保秦蘇的意思,但是他更明白,自己被秦蘇所廢的事情叫太子給知道了,太子非但不會幫他,還可能會棄他不用。


  “此事你受累了,本宮會先請島上的大夫為你診治,待回宮後再請禦醫替你治療,定將你的身體恢複到最好的程度。”太子沉聲道。


  王晉鵬心裏一喜,明白自己非但沒有被棄用,反倒因為這個謊言而被重用,心裏越發覺得自己明智。


  王晉鵬隨後退了下去,而太子則是坐在原地繼續左右與右手博弈,棋局如戰場,廝殺得無比慘烈。


  最終,兩軍勢均力敵,僵持不下。


  太子一手舍棄一個炮賣了個破綻,另一手則是以雙車同時將軍,將棋盤徹底定格。


  隨手將棋子丟在棋盤上,打亂棋局,太子嘴角帶上一抹冷笑:“想要我就這麽放棄,做夢。我倒要看看最後到底鹿死誰手。”


  ……


  另一邊,秦蘇回到院子的時候,意外的看到剛剛遍尋不見的翟君臨。


  見她回來,翟君臨的眼眸微微一動,“回來了。”


  “嗯啊,出去走了走。”秦蘇笑著頷首,輕描淡寫的應過之後就打算回房,並沒有要提遇到王晉鵬的事。


  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翟君臨忽然伸手拉住她,蹙眉道:“你與人動手了?”


  秦蘇微微一頓,雖然驚訝他如何知道的,但還是輕輕點頭,“是。”


  依舊沒有提與誰動手的意思。


  “可曾受傷?”翟君臨聲音淡漠,細聽卻帶著幾分緊繃之意,目光更是放肆的在她身上遊走了一圈,似乎在確定她到底有沒有受傷。


  “不曾,小事,能不能放開我了,我想回去休息。”秦蘇耐著性子道。


  其實這會兒的秦蘇心情依舊是很糟糕很暴躁的,但是她還有理智,知道事情與翟君臨沒有關係,她便是有怒氣,也不該往他身上撒,否則就太不地道了。


  畢竟這段時日,他對她還是挺不錯的。


  翟君臨如何會感受不到她的心情糟糕,有心勸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最終隻能鬆了她的手,低聲道:“回去好好歇著,睡一覺,明兒起來就好了。”


  秦蘇微微一愣,他這是在勸她?抬眸看著他格外認真的眉眼,秦蘇鬱結的心竟不由得鬆了鬆,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


  “好,我知道了,你也是。”說完之後再不耽擱,朝著他擺了擺手,回了房。


  翟君臨等徹底看不到她的背影之後,這才回了自己的房間,“去查一查方才發生了什麽事,她都見過什麽人。”


  “是。”黑暗中有人應了一聲,卻不見人影。


  一夜無話,第二天秦蘇出現在郭老和翟君臨麵前時,儼然一副滿血複活沒事兒人的模樣了。


  用過早膳,鳴便親自過來了,“幾位昨夜休息得可還好?”


  “挺好。”老爺子身份高,翟君臨太冷,回話的便成了秦蘇,這儼然已經成了默認之事。


  “那便好。今日公子要在沁園設宴,幾位隨我來吧。”鳴笑著說了一聲,當先帶著幾人朝著沁園而去。


  幾人到達沁園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了。


  他們的到來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不少人微微頷首以示招呼,卻都沒有上前來。


  秦蘇有些奇怪,也是後來才知道,沁園有規矩,但凡入園入座之人,是不能胡亂走動,敘舊攀關係的。


  三人被領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這是一個雅座,裏頭已經備好了茶水點心。


  “幾位在此稍候,公子一會兒便會出來。”鳴笑著說完之後,便退了下去。


  秦蘇從窗口探出去,見外頭的人還在不停的增加,不由得暗暗咋舌。


  “這麽多人啊,這琴心公子也不知有什麽魔力,竟惹得這麽多人為他前來。”


  最關鍵的是,來的這些人非富即貴啊,這琴心公子怕是引得京城大半的貴人都來了吧。


  “他的琴有這股魔力。”一旁的郭老笑嗬嗬的開口。“當初琴心公子的老師在靜心齋宴客時,場景比之如今也是不差,隻能說琴心公子確實盡得了真傳。”


  秦蘇若有所思的點頭,“不過師傅,這靜心齋如此做,到底有什麽好處呢?”


  秦蘇不解。


  這麽多的人,往來登島,吃喝,都是麻煩,可這靜心齋卻並不收取費用,這著實叫人不解。


  “廣結善緣,以琴會友。”郭老應。


  師徒三人一邊等一邊說話,時間倒也過得飛快。


  外頭的動靜漸漸小了下來,整個沁園變得安靜,秦蘇不由得趴在窗戶上往外看。


  隻見從沁園的二樓某個房間緩步走出一個身穿白衣的公子,他一身精白衣裳如雪,一頭黑發如墨,隨意挽在身後,未曾束冠,慵懶卻又帶著幾分華貴。


  一張臉美得叫人窒息,行走間似乎都帶著叫人安心的力量。


  “竟然是他。”秦蘇小小的驚呼一聲,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雖然她及時壓住了聲音,但依舊惹得邊上幾個隔間之人從窗口看過來,秦蘇嚇得腦袋一縮,怕叫人看見自己。


  秦蘇一回頭就看到兩雙帶著困惑的眼。


  “小蘇認識琴心公子了?”郭老詫異的問。


  翟君臨雖然沒有開口,但是眼中的神色也表達出了郭老的意思。


  秦蘇眨了眨眼,道:“我不認識啊,隻是見過而已。”


  說著,她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琴心公子。


  巧的是他也抬頭看向這邊,看到她的瞬間,眼睛微微一亮,嘴角勾出一抹笑來,略微頷首。


  秦蘇:“……”


  再回頭看郭老和翟君臨的神色,分明不再相信她說的隻是見過而已的說辭了。


  秦蘇心裏暗暗罵了一聲倒黴。


  難怪昨兒分開的時候,他那麽篤定的說他們很快就會相見,合著是因為他是琴心公子,而她是登島的客人,所有登島的人,可不就是為了一睹琴心公子之麵,聞一曲靜心麽?


  就在秦蘇暗自生惱的時候,下方白逸風已經淡聲開口。


  “今日乃靜心齋三年一度的會客日,今日所來皆是客,我靜心齋自當好好招待大家,老規矩,入了靜心齋的客人,不管在外界是敵是友,在靜心齋內不可放肆,否則我會親自派人請鬧事者離開。”白逸風神色淡淡,聲音清越又帶著一絲霸道,讓人無法忽視。


  秦蘇忽然覺得,這人太出色了,身上總有那麽些氣質是互通的,比如此刻琴心公子身上的霸道,雖不如翟君臨展現出來時那般駭人,但也讓人無法反抗。


  秦蘇想著,不由得看了翟君臨一眼。


  卻見他根本沒有看外頭,一雙眼盯在她的身上,似乎要將她給看穿似的。


  秦蘇一臉懵,瞪著眼看他,用眼神問他怎麽了?

  偏就這人視線一錯,不理她了,惹得秦蘇莫名其妙。


  外頭琴心公子已經坐下,麵前架著一把古琴。


  他伸手落在琴弦上,微微一撥,沁園內頓時響起一道蒼勁有力,又格外悠遠的聲音。


  不似古箏那般大珠小珠落玉盤辦清脆叮咚,卻獨具一種歲月沉寂的韻味。


  秦蘇微怔,她忽然有些理解這些人為何擠破腦袋都要前來聽一曲靜心了。


  這樣的琴音,確實帶著洗滌人心,去除煩惱雜念的力量。


  秦蘇放下昨日發生的一切,沉下心來細聽琴聲,隨著琴音起伏,半點雜念也不帶。


  等她終於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而琴心公子早已離開。


  翟君臨和郭老都看著她。


  “小蘇你還好嗎?”郭老擔憂的問。


  秦蘇抹去臉上的淚痕,笑道:“我沒事,這琴心公子果然厲害,一曲琴曲竟帶著催人淚下的魔力。”


  她打死也不會承認,她聽了琴之後,想起了和王晉鵬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覺得心塞難受,所以才淚流滿麵的。


  好在兩人也沒有拆穿她,等她收拾好了自己的儀態之後,三人一起起身離開。


  三人剛出了沁園的門,鳴在身後匆匆趕來。


  “三位稍候。”


  “鳴先生,還有什麽事嗎?”三人停下腳步之後,秦蘇客氣的問。


  “這是我家公子讓我交給親蘇小姐的。公子說本該親自來尋小姐,隻是他臨時有要事要離開,便隻能書信一封,履行那日約定。”鳴雙手捧著一封信,遞在秦蘇的麵前。


  麵上含笑,卻帶著今日之前不曾帶過的恭敬。


  秦蘇能感受得到郭老和翟君臨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她的身上。


  正在猶豫要不要接下來,就聽鳴繼續道:“還請小姐收下,否則我便不能回到公子身邊,隻能跟著小姐,直到小姐收下為止了。”


  “告訴你家公子,信我收下了。”秦蘇臉色一黑,伸手接過他手裏的信,說。


  這人真是討厭死了,竟然用這樣的法子威脅她。


  不收下信身邊就會多一個跟屁蟲,想也知道哪個選擇劃得來了。


  “多謝小姐體諒。”鳴對著秦蘇拱手行禮,這才退去。


  鳴走了之後,秦蘇三人麵麵相覷。


  郭老和翟君臨的目光都盯在了秦蘇手中的信上。


  “不是說不認得?”這次開口的是翟君臨,聲音清清冷冷的,淡漠無比。


  秦蘇感覺自己臉上像是啪的一下叫人打了一巴掌,心裏有些委屈。


  偏就她還真的無法解釋。


  總不能叫她將昨日的事情給說一遍吧,那不是剜開自己的傷口給人看麽?

  看著手裏的信,秦蘇心裏生惱,另一隻手落在上麵便想將信給撕碎。


  一隻修長的大手落在信封上,一股巧勁兒傳來,秦蘇已經逼不得已的鬆了手。


  秦蘇震驚不已的看著翟君臨修長的手指間捏著的那封信。


  她一直知道翟君臨很厲害,但是心裏未免沒有不服氣的想法,總覺得她現如今進步這麽大,就算不敵她,過個一兩招肯定也是可以的。


  卻沒想到,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而翟君臨這時已經慢條斯理的拆了信,眉眼淡掃,隨後信在他的手中碾碎成粉,連渣都不曾留下。


  秦蘇瞪眼:“你……”


  翟君臨淡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怎麽?你不是要毀掉嗎?我幫你。”


  秦蘇頓時哭笑不得。


  她確實是要毀掉那封信,可是也沒想要翟君臨幫忙啊。


  “沒事,走吧走吧。”秦蘇蔫蔫的應了一句。


  反正她和那個琴心公子的相識又不是多麽的美麗,從此再不相見對她來說才是好事。


  三人回到居住的院落,帶上護衛便準備離開了。


  他們來靜心齋小島的目的本來就是琴心公子,這會兒人都已經走了,曲也已經聽了,自然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岸邊上依舊停著許許多多的船隻接送客人。


  他們剛剛靠近岸邊,立刻就有人領著他們往一艘大的樓船而去。


  一行人登了船,秦蘇照例窩在船艙裏不動彈。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忽而感覺到一陣劇烈的搖晃感傳來。


  秦蘇驚醒,麵上帶著受驚之後的難看。


  船身搖晃,秦蘇自然無法再穩穩的呆在船艙裏,隻能扶著牆壁,穩著身子往外走。


  出了房間,就見外頭人來人往的都往船底跑,還聽到有人焦急的怒喝和回應。


  “船底怎麽會破洞漏水,什麽人這樣大膽。”


  “快去查問題,去修補,快去。”


  秦蘇這才聽懂,合著是船底漏水了,出了問題。


  她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本也不識水性,若是修補不好,對她來說簡直是個災難。


  慘白著臉往甲板走,走了沒兩步,船又是一個劇烈的搖晃,秦蘇站立不穩,直接往地上栽去。


  不等秦蘇有所動作,隻覺得手臂上大力襲來,跟著她便被人扯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懷抱很溫暖,氣息也是她所熟悉的清冷,耳邊同時傳來他含著擔憂的聲音:“你還好嗎?有沒有事?”


  船底驟然破損進水,幾乎是在瞬間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第一個想到的,是獨自一人在船艙裏休息的秦蘇。


  想到她不會水性,遇到這種情況定然又慌又亂,他心裏的擔憂就抑製不住。


  幾乎無法思考的,讓嶽封守在老師身邊以防意外,而自己則是快速朝著船艙而來。


  果然,他看到了滿臉蒼白,連站都站不住腳的她。


  眼看著她要摔倒,他再也忍耐不住,直接上前將她給抱在懷裏。


  腰肢被他寬厚有力的大掌握住,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裏,鼻尖全是他清冽的氣息,剛剛還因為船底漏水,不會水,唯恐落水的秦蘇像是瞬間有了依靠似的,不由得伸手環抱住他,將自己緊緊的貼在他的懷裏。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夠給她一絲安全感。


  “我沒事。”秦蘇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又細又小,她自己都險些沒認出來。


  “沒事就好。”翟君臨鬆了口氣,低沉的嗓音剛剛落下,已然一個彎腰,將她打橫抱在懷裏,起身朝著甲板而去。


  “啊……”秦蘇小小的驚呼一聲。


  她還從不曾在清醒時被人這樣溫柔以待過。


  翟君臨那樣清冷淡漠的一個人,平時話也不多,可對她所有的舉動都透著體貼和細心。


  就如現在,他好像知道她此刻腳軟得根本走不了路似的,直接將她給抱起了。


  秦蘇不由得偷偷抬眼打量他的身上。


  他的麵容依舊帶著冷淡,眼神也依舊如故的沒有多少溫度,但是他抱著她,細心嗬護在他懷中的舉動,卻叫她無比的熨帖,一時間滿心都是暖意。


  “要不,你還是放我下來走吧。”終究,秦蘇心裏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低的開口。


  翟君臨沒有說話,隻是抱著她,腳步穩健的邁步朝上。


  秦蘇忽然不想再堅持,也不想再開口拒絕,猶豫了一下,這才環抱著他的脖子,將小臉依偎在他的頸邊,姿態親昵。


  翟君臨因為她的舉動而微微一僵,轉瞬便恢複了正常,心裏卻是一陣歡喜。


  能得她的主動靠近,對他來說,便是一件難言的好事。


  翟君臨抱著她一路來到甲板和船艙鏈接的入口處。


  然而迎接他們的卻不是郭老也和嶽封,而是震天的喊殺聲和殺氣凜冽的兩柄大刀。


  “小心,快放我下來。”秦蘇感受到撲麵而來的冷厲刀鋒,心裏的那點莫名歡喜和柔軟早就跑了個沒影,驚呼聲中,滿心忐忑。


  翟君臨卻是格外從容,腳步微微一錯,竟抱著她從兩人攻擊的間隙中閃過,然後不等兩人再次動手,直接抬腳將兩人給踹飛了。


  兩人被踹在肋骨之上,幾乎還沒落地便吐出兩口血來,隨後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不動彈了。


  他的動作又快又狠,猶如行雲流水一般,秦蘇都看呆了。


  早就知道他的武功好,但他似乎每次都能夠刷新她的下限,告訴她,他不止這麽強,他其實還可以更強。


  “沒嚇著吧?”翟君臨低頭看她一眼,輕問。


  秦蘇搖了搖頭示意她沒事。


  嚇倒是沒嚇著,就是在船上,這晃來晃去的,她本就恐水腳軟,怕是實力要大打折扣。


  翟君臨將她放下,卻沒讓她單獨走,大掌滑落在她的腰間,將她抱在懷裏,低聲叮囑:“抱緊我,別怕。”


  說完之後,右手抽出自己防身的軟劍,朝著甲板殺了出去。


  秦蘇被他護在懷裏,耳朵貼著他的胸口,感受得到他噗通噗通,一聲又一聲沉穩的心跳,一時間隻覺得有種就是天塌下來,隻要有他在,她都不會有事的安定感。


  翟君臨帶著秦蘇一路衝殺到了甲板上。


  甲板上儼然又是另一番廝殺的煉獄。


  嶽封帶著幾個護衛將郭老護在中心,不讓黑衣人有半點僭越,免得傷著他。


  郭老一臉平靜的站在人群中,沒有半點慌亂,除了船身晃動時讓他微微晃動身子,他顯得格外的穩如泰山。


  黑衣人人數多,地上還躺著不少屍體,可是卻像是不怕死似的,前赴後繼的朝著幾人撲去。


  郭老看到了翟君臨和他護在懷裏的秦蘇,關切的問了一句:“小蘇沒受傷吧。”


  “師傅,我沒事,你護好自己。”秦蘇趕忙應了一聲。


  隨後又看著翟君臨道,“你鬆開我,讓我去幫忙吧,我可以的。”


  翟君臨低頭看了眼她,一邊抬手對敵,答得雲淡風輕,“就憑你這軟腳蝦的模樣?”


  秦蘇:“……”


  嗯,這麽想打死他的衝動是什麽鬼?


  虧得她剛剛還感動他傾力守護,這會兒倒好,一句嘲諷讓她所有的感動都消弭了。


  不過秦蘇倒是沒有逞能,她知道自己在這晃來晃去的船上怕的當真討不到多少好去,他既能幹,逞能,就讓他自己解決吧。


  嘟著嘴,秦蘇直接將自己埋在了他的懷抱裏,不吭聲了。


  廝殺依舊,但隨著翟君臨的加入,局麵顯然已經偏向了他們這邊。


  黑衣人開始且戰且走,緩緩退去。


  翟君臨眼神一厲,冷聲喝道:“留下他們。”


  竟妄圖刺殺他們之後還想就這樣全身而退,未免想得太美。


  嶽封聞言,帶著人毫不猶豫的發動反撲。


  翟君臨這邊的驟然發力將對方打了個手忙腳亂,局勢更是緊張不已。


  就在翟君臨這邊漸漸占據上風的時候,窩在翟君臨懷中的秦蘇隻覺得眼睛被一抹寒光刺痛。


  下一瞬,身體已經先於腦子做出了行動。


  她猛然用力將自己和翟君臨換了個位置。


  由於秦蘇一直乖乖的待在翟君臨的懷裏,也很配合的不搗亂,加之翟君臨正在對敵,所以也不防她的舉動,叫她給得逞了。


  翟君臨麵色一冷,正想開口,卻猛然間發現她身子一頓,麵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秦蘇。”翟君臨低喝一聲,抖劍以極為刁鑽的角度刺入對方的咽喉,也不去看對方不可置信倒下的身影,將秦蘇抱在懷裏。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心處,那裏一根穿骨釘狠狠的釘在了秦蘇的身體裏,鮮血如柱一般噴湧而出。


  翟君臨麵色大變,手指飛速的在她的背心處點了幾個穴位幫她止血。


  穿骨釘乃一種極為陰毒的暗器,呈倒鉤形狀,一旦釘入人體,倒鉤便會狠狠的紮在人的身體裏,輕易取不出來,除非找到外科技術高超的大夫,能割開皮肉將穿骨釘小心的取出來,才能盡可能的避免損傷。


  否則若是強行取出,那剜心穿骨之痛,疼都能將人疼死,更別說取出之後的血流不止能將人給耗虛脫了。


  翟君臨的眼睛頓時猩紅不止。


  如果秦蘇沒有和他換位置,那受這枚穿骨釘的,就該是他!

  想到她為了他擋傷,心裏又痛又甜,鑽入骨髓那般的酥麻刺痛著他的神經,他寧願受傷的人是他自己。


  “傻子。”翟君臨低低的罵了一句。


  看著她即便點了穴道依舊緩緩滲出血來的傷口,眼中藏著滔天的怒火。


  他想殺人,格外想。


  秦蘇這個時候已經撐不住了,失血過多讓她頭暈眼花,眼前都是晃悠的,嘟噥了一句:“也不看看是誰救了你,你就這樣對待自己救命恩人的?沒良心。”


  翟君臨低頭,神色複雜的看了眼閉眼承受痛苦的秦蘇,薄唇緊抿。


  這時斜刺裏鑽出一柄劍來,也不往翟君臨身上刺,直接往秦蘇的身上紮,翟君臨麵色冷厲,舉劍相迎。


  這人是個高手,與先前那一堆黑衣人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這樣的高手若是同時來兩個,他也不見得能討到好去。


  如今雖沒有兩個,但是他抱著秦蘇,身邊有了掣肘,也有些捉襟見肘。


  幾乎在交手的瞬間,翟君臨就做出了判斷。


  麵色凝重,翟君臨小心翼翼的護著秦蘇,打得很警惕。


  偏就那人看出這點,一個勁的往秦蘇身上招呼。


  就在翟君臨和那人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又一個人飛身加入站圈,趁著翟君臨猝不及防,那人一掌拍在秦蘇的肩頭。


  巨大的力道震得秦蘇一口鮮血吐出來,直接被拍得倒飛出去,噗通一下掉落了湖水中。


  落水的前一瞬間,秦蘇腦子裏浮現的念頭是,剛剛她替他擋傷,是不是太衝動了點,否則也不會直接就被人拍到水裏去了。


  就算沒拍死她,也能淹死她了。


  一時間,滿心絕望。


  “蘇蘇……”翟君臨飛身朝著秦蘇落水的地方而去,卻被兩人死死的拖住,翟君臨麵色狠辣,直接以傷換傷,用不要命的打法,尋了個空子,重創了對方一人,旋即噗通一聲紮入了湖水裏。


  他始終記得,她不會水,即便隻是耽誤片刻,他也心急如焚。


  後出現的那個人想要跟著入水追殺翟君臨和秦蘇。


  他很清楚,此時是最好的時機!


  翟君臨憂心那個女人便有了軟肋,方才以傷換傷就是最好的證明,這一追下去,定然能將他斃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猛然傳來的聲音叫他停住了腳步。


  “柯兒你站住,你當真要執迷不悟,趕盡殺絕嗎?”


  那人身形一顫,猛然停住了腳步,再無法上前。


  他的身後,嶽封等人已經將黑衣人一網打盡,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見了紅,而郭老,就是方才說話的人。


  見他停住腳步,郭老大步上前走到他的身前,瞪著他,“連柯,你當真要一錯再錯,執迷不悟下去嗎?逸初他是你的師弟,秦蘇是你的師妹,你就半點同門之誼也不顧了嗎?”


  郭老說得又快又急,幾乎痛心疾首,眼中滿是沉痛。


  郭老沒想到,早兩天翟君臨才告訴了他連柯這個大弟子的近況,這麽快,他竟又出現了,而目的,還是為了殺翟君臨。


  “你這般偏執卻是為何,你和逸初同在我門下,你還是大弟子,為何如今卻是變成了這般模樣,你就不能…………”郭老緩了緩,想要再勸。


  “不能。”連柯打斷他的話。


  “老師,你果真將我當做你的弟子了嗎?”連柯說著,直勾勾的看著郭老。


  “明明我才是老師的大弟子,才應該得到老師的重點關注,可是老師卻在他進門之後,將所有的本事都傳給了他,將所有的關注都給了他,您覺得公平嗎?”


  “老師還為了他嗬斥我,責罵我,將我逐出師門,是老師先對不起我的。憑什麽要我對他好。”連柯的眼中滿是執拗和恨意。


  郭老被他的偏執弄得很頭痛,“此事為師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你……”


  “我不聽,你也不是我的老師了,你已經把我逐出師門了,沒資格再管我了。”連柯忽而爆喝一聲。


  嶽封見狀略微上前擋在郭老身前。


  郭老微微一愣,而連柯這時已經不和他廢話,丟下一句“我一定要殺了他”之後,縱身跳到了湖裏。


  郭老大急,嘴裏連聲罵了幾句“孽障”之後,忙對著嶽封等人道:“你們都識水性吧,快下去幫忙去。”


  “老爺子不要著急,王爺武功高強,不會有事的。”嶽封安慰一聲。


  他辦事穩妥,並沒有亂了陣腳,留下一半的人護著郭老,另外派了幾個水性好的下去找翟君臨兩人,而他自己則去船艙底部查看船隻的修複情況。


  秦蘇落水之後,隻覺得渾身繃緊的疼,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要順著後背的傷口湧出,流幹了似的。


  雖然她不會水,但是這種危急時刻,還是忍不住掙紮著想要離開。


  然而她越是掙紮,下落的速度就越快。


  就在秦蘇被水壓悶得幾乎窒息的時候,驟然感覺到身上一緊,唇上一軟,跟著便有一股氣息順著進入了她的口腔。


  她頓時激動了,近乎貪婪的張嘴吸吮著空氣。


  等她從憋悶的感覺中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原來是翟君臨以口渡氣給她,支撐著她的呼吸。


  秦蘇頓時淩亂了,下意識的推開他,卻在分開的瞬間,被水嗆到了。


  身子再度被拉回他的懷裏,嘴巴再度被他的唇堵上,隨後翟君臨滑動雙臂,帶著她向水麵浮去。


  徹底浮出水麵,翟君臨也終於鬆開了她,秦蘇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胸膛不住起伏著。


  哪怕此時情況危急,翟君臨依舊忍不住眼神一晃。


  “走,有人追來了。”翟君臨遠遠的見船上跳下人了,當機立斷,抱著秦蘇往一旁劃去。


  秦蘇方才還在奇怪,既然要冒出水麵,為何他不直接向上浮,而是帶著她往前遊了好一段距離,這才尋了一處水草後鑽出來,合著是為了防止有人下水追殺。


  她不會水,隻能攀附他存活,這種感覺讓她很無奈也很不爽。


  心裏暗歎,看來她和水還真是孽緣重重,長這麽大,兩次生死危機,都是與水有關的。


  看來此番之事後,便是再怕水,也得去學泅水才行,否則被淹死了,那才叫虧。


  在秦蘇腦子裏紛紛亂亂的胡思亂想之際,翟君臨已經帶著她在一處岸上等岸了。


  上岸之後,他直接打橫抱起秦蘇,快步離開。


  誰也不知道對方在岸上會不會還有伏兵,小心為上。


  秦蘇隻覺得源源不斷的熱氣從他抱著她的手掌心傳來,身上濕透的衣服散發出霧氣來,顯然正在被他的內力烘幹。


  “你別浪費內力,萬一有追兵呢?”秦蘇小聲的勸。


  她失血過多,唇瓣早已沒了顏色,聲音低低小小又呐呐的,若不細聽,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


  翟君臨腳步不停,麵色淡漠,“大夫說過,你不能受寒,我沒護好你。”


  這話直接就闖入了秦蘇的心底。


  上次水牢之後,大夫就說過,她的身體需要好好將養,即便是大熱的天,也不能因為貪涼泡冷水,否則來月事時會很痛,而且容易落下病根。


  方才她在冷水裏泡了那麽久,對身體的傷害可想而知。


  想來他也是因此才會耗費內力替她烘幹衣服的吧。


  秦蘇心裏說不出的感覺。


  隻覺得這人明明看著冷淡,可有時候,有些舉動卻又格外的叫人暖心。


  秦蘇不知該說什麽,索性什麽也不說,安安靜靜的窩在他的懷裏,感受著被嗬護的溫暖。


  身子過度虛弱的她,竟在這樣的時刻,他的懷裏,緩緩睡了過去。


  翟君臨察覺到懷裏的人沒有動靜了,嚇得心髒都差點從口中蹦出來,停下身子仔細感受著她清淺微弱的呼吸,這才輕輕鬆了口氣。


  旋即不由得失笑,這丫頭,這種情況還能睡著,也是心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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