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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揭發秘密

  第50章 揭發秘密

    桑漁農曆二十六開始休春節假了,原本她都計劃好要跟商陸一起收拾他們新區的家,但商陸嘴上說著來不及,實際已經默默打掃完衛生,換完燈籠,就連農曆十六商阿公診所的尾牙祭也是他一人準備的。


    本省許多地方的民俗都有些相似,每月農曆初一、十五都要上香,初二、十六都要準備貢品“做牙”,祈福平安順遂、生意紅紅火火,臘月十六就是最後一個牙期,對於生意人來說,“拜尾牙”就意義特別重大了。


    “你以前也沒拜過尾牙,阿公這次就這麽放心讓你準備貢品嗎?”


    桑漁正在貼大門口的春聯,這是商陸為了讓她有過年的參與感,特地給她留下的任務。


    商陸扶著梯子,說:“沒拜過,以前也見過阿公和姑姑去拜。”


    “我記得‘做牙’很麻煩的,天沒亮就要開始油炸所有要拜的食物,幾葷幾素,都有講究,等拜完那麽多個地方,都要下午了。我家都是我媽負責這些事,她從隔壁省嫁過來,說這兩個地方的女人都是一出生就要學會這些,所以她很擔心以後我和我姐可怎麽辦。”


    商陸笑了笑:“張阿姨太勤快了,老人言,勤快媽養懶兒。”


    桑漁終於貼好了春聯,她從梯子上爬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反駁他:“我勤快得很。”


    商陸收起梯子,應和她:“你媽媽也不必擔心你了,以後我們家裏的這些任務都交給我了。”


    桑漁跟在他身後,想象了下他穿戴著圍裙、袖套,挑著紅漆竹籃,混在一群中年阿嬸裏麵,雖然很好笑,但好像也不是那麽違和,因為商阿公以前就經常做這些事,她聽她媽講過,商阿公給商阿嬤洗了一輩子的衣服,在那個年代是會被所有人嘲笑沒出息的,就連她媽提起這事,都忍不住皺眉,說是哪有女人讓男人幫洗內褲的。


    桑漁對她媽媽的這些閑話向來不理會,她們母女倆誰也說服不了對方,再扯下去,就是沒完沒了的吵架。


    “所以你那天真的油炸了大半天嗎?”


    商陸笑著搖頭:“當然沒有。”


    “那你用什麽拜?”


    “肯德基全家桶、麥當勞菠蘿派,還有火雞麵、費列羅,還有買回來的鹵鵝。”


    請神明吃西式快餐,是吧。


    “那拜商阿嬤呢?”


    “嗯……我阿嬤說她也喜歡吃肯德基。”


    桑漁忍不住笑了,讓他俯下身低頭。


    她沒有開口問,卻總覺得他是記得的,可她這時候又有點藏不住話,就算是自作多情也沒有什麽。


    “商陸,你是不是記得?”


    “嗯?”


    “就是我以前說,要請神吃這些我愛吃的東西,神吃完了,我們吃,多好呀。”因為她媽媽過年一次準備的炸物既難吃,又多到吃不完,她年年都吃得很痛苦。


    商陸看著她的眼,唇壓下去,淹沒了她的聲音,他喉結滾了滾,笑:“不然呢,嘴饞的隻有你。”


    桑漁還想說什麽,但被他輕輕一推,隨著他一起墜入了沙發裏。


    她的眼眸仿佛浸了水一樣濕潤,搖搖晃晃,和她一同晃蕩的還有陽台上懸掛著的大紅燈籠。


    這一年的除夕來了。


    夏桑漁對大年三十沒有很期待,但也沒有很排斥,從她有記憶開始,大年夜都是不得消停的,不是這個吵,就是那個鬧。前幾年他們家本來還會跟大爸、阿嬤他們一起吃年夜飯,她媽跟大姆大年夜吵了一架後,兩家人現在分開過年了。


    但這天中午,夏桑純卻忽然跟夏正坤說:“爸,我們跟大伯一起過年吧。”


    夏正坤正在粘春聯,這活本來是他兩個女兒負責的,但夏桑漁這兩天逆反了,老臭著一張臉,他就不敢使喚她了,而夏桑純,他更不敢,也覺得她貼不好春聯,就自己來貼了。


    他有點不耐煩:“現在叫怎麽來得及?人家都準備年夜飯了,而且你還想不想好好吃個飯了?想讓你媽大年三十拿菜刀砍你們。”


    夏桑純說:“我前幾天就跟大伯商量好了,他們還把阿嬤都接來了,我就是擔心媽會生氣,所以想讓你去安撫下她。”


    夏正坤覺得她奇怪:“你怎麽這樣做事?太突然了,你媽媽還在準備晚飯,菜也不夠啊,你請客也得提前說啊!”


    “我是為你著想的,爸爸,你和大伯是親兄弟,你們感情好,隻是我媽跟大伯母吵架罷了,難道你們兄弟一輩子都不往來了麽?還有阿嬤,阿嬤以前對媽不好,是她們的事,跟我們這些小輩可沒關係,不管怎麽說,阿嬤都是爸爸的媽媽。”


    夏桑純一副很識大體的模樣:“而且,我早說晚說,我媽都會發脾氣的,還不如晚點說,讓她少罵幾天,我也在飯店訂了年夜飯,等會就送來,肯定夠我們吃的。”


    夏正坤聽得內心妥帖順暢,那股悶氣早消失了,隻覺得大女兒長大懂事了,真心為他好。


    他貼好了春聯,回頭看了眼背對著他們的夏桑漁,小聲問夏桑純:“你最近都在上學,還有錢訂年夜飯嗎?”


    “我有,孝順你的錢我肯定有的。”


    夏正坤才不信,心疼得不行,從錢包裏掏出了一疊現金,硬塞到大女兒的手裏。


    “拿去,別跟你媽你妹說。”


    夏正坤走進廚房,就把廚房門掩上,準備好好地來說服、安慰他的老妻,讓他們夏家人過一個圓滿快樂的大年三十。


    夏桑純坐在了夏桑漁的旁邊,夏桑漁覺得她煩,便側躺了下來,蜷著腿,蓋上了小毛毯,繼續看她的紀錄片。


    本該相安無事的,偏偏夏桑純這人全身上下都是敏感點。


    “夏桑漁,你換個方向躺,大過年的,你把腳對著我,倒黴死了。”


    “你換個沙發坐。”桑漁還是想過個好年的,語氣平靜。


    “我屁股對著你頭,你就高興了?”


    “你想吵架?”


    夏桑純笑了一下:“你今天完蛋了。”


    “是嗎?”


    夏桑純意有所指:“你考狀元那會,我就在想以後你能飛多遠,沒想到你又回來了,也沒混得很好,你小時候就瞧不起我們爸爸,瞧不起山洲大多數男的,惡心他們大男子主義,還跟方棠兩人大放闕詞,說嫁鬼都不能嫁本地男,然後,你也談了本地男。”


    夏桑漁“嗯”了一聲,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動物園探奇》的光盤是商陸送給她的,首播於 1954 年的紀錄片,桑漁之前隻看過一些片段,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看完全部七季。


    電視上一隻黑猩猩不配合地把屁股對著攝像機,然後開始撒尿,桑漁忍不住笑了。


    夏桑純卻站起來,擋住了她的視線。


    “今晚你的大爸、大姆都會來家裏過年。”


    “知道了,你讓開。”


    “今天過年,你什麽活都不幹,就打算看電視嗎?好歹去幫幫爸媽的忙吧。”


    夏桑漁微笑:“你不是說了,這是你家麽,我是客人,我就躺著。”


    廚房的門忽然打開,張榕顯然處在憤怒之中,她直直地朝著夏桑漁走來,戴著手套的手上還拿著一把菜刀,身上的圍裙上沾著魚鱗。


    她眼睛微紅,一臉失望:“是你的主意對吧?你大姆大爸就小時候帶過你幾年,錢都是我出的,你一心朝著他們,連過年都想跟他們過,還背著我,把他們都請到家裏了,才告訴我!”


    桑漁坐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夏正坤著急地跟在張榕身後:“哎呀,是我的主意,跟小魚沒關係。”


    “沒關係?會沒關係嗎!你夏正坤平時也就裝裝兄弟友善的樣子,你會想過年請你兄弟?你們以為我們家很有錢嗎?還外訂年夜飯!”


    夏正坤和稀泥:“反正請都請了,你今天就忍忍,我們過完年再說。”


    這話就是默認是夏桑漁的主意了。


    張榕是真的傷心了,這麽多年,她一直想彌補小女兒,她的小女兒卻在大年夜特地傷她。


    桑漁聽明白了:“我都不知道大爸今晚會來家裏過年,我都跟他們約好了明早拜年。”


    但張榕這時候聽不進去:“拜年,你每年都給他們多少錢,你有一口飯吃,都要分他們半口,我對你的好,你一點都看不見,比白眼狼還不如。”


    桑漁看了眼默不作聲卻冤枉了她的夏正坤和夏桑純,很平靜地笑了下:“你們一家人挺有意思的,都挺討厭的。”


    張榕:“那你別回來了!”


    這句話桑漁聽了很多很多次,在不同的場合,不同的年紀,小時候她還會偷偷躲到商阿公的診所裏哭,現在早就不會了。


    她隻說:“那沒辦法,我過年沒地方去。”


    ……


    傍晚四點多,夏正坤和夏桑純下樓去接了大伯一家人和阿嬤上樓,就連小姑婆一家都來了。


    夏正坤高興得合不攏嘴,隻覺得家裏好久沒這麽熱鬧了,還都是他最親最親的一家人。


    他摟著夏正軍的脖子,說:“大哥!我們今晚一定好好喝,喝個痛快!”


    夏正軍左右探頭:“小魚呢?怎麽沒看到她?我和她大姆給她帶了禮物,她大姆逛街看到一雙鞋,可適合她這樣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了。”


    夏正坤輕咳了一聲:“跟她媽吵嘴了幾句,在房間呢。”


    夏正軍皺眉,他看了眼夏桑和,說:“你去找你小魚姐,看她怎麽了,把鞋子帶給她,你單位不是還發了什麽美容券嗎,都給你姐。”


    夏桑和點點頭,跟純姐打了招呼後,就去夏桑漁的房間了。


    夏桑漁正在和商陸視頻。


    商陸家裏今天也很熱鬧,陸阿姨回來了,被明君姑姑留在商家過年,但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避嫌,商陸爸爸就沒回家。


    “今晚你沒掌廚嗎?”


    商陸搖頭:“小姑丈和我媽媽一起做飯,有些複雜的硬菜,明君姑姑從酒店訂了。”


    他敏銳地發現桑漁情緒不對:“怎麽了,不開心嗎?”


    “沒有啊,很開心,我剛剛在看你送我的《動物園探奇》。”


    商陸說:“等吃完晚飯,我就去接你,謝駿他做了個新發型,昨天我和他一起去剪的,反正很搞笑的發型,等你晚上見到他就知道了。”


    桑漁想象了下,心情好了點。


    她盯著鏡頭裏的商陸,輕聲說:“那你要記得來接我啊,不要忘記了。”


    就像小時候上學等待父母接送的小朋友。


    可她小時候,不用說正常接送了,就連下了雨,她都是那個淋著雨回家的小孩,後來,她就知道要自己看天氣預告,要自己帶好傘。


    “不會忘的。”商陸說。


    桑漁不知道為什麽,鼻子酸了一下,她把鏡頭移開了一些,正好夏桑和敲門,她就匆匆忙忙掛斷了通話。


    夏桑和靠著門框,歪頭對她笑:“真哭了啊?純姐今天打了勝仗了嗎?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報複她,等會我負責拿碗筷,把她的筷子扔在地上,再撿起來,她夾菜,我轉桌。”


    桑漁笑了:“我射手座,我會哭?”


    “天塌下來,都有射手座的嘴頂著。”夏桑和走了進來,拿了一張紙巾,在她眼角擦了擦,“一滴,兩滴。”


    他演起來了:“誰敢讓我姐流淚,我夏少,絕不讓她好過!”


    夏桑和的報複手段那麽幼稚,但也那麽有效,桑漁真的忍不住笑。


    他看見夏桑純喝酒,就湊到桑漁耳邊:“純姐不喝第一口和最後一口的酒,她那杯就是一瓶紅酒的最後一滴,她的杯子我也沒消毒,倒的時候都是灰。”


    夏桑純一夾菜,夏桑和也伸手,還把玻璃轉起來,說:“我吃我要吃,給我!”


    夏桑純跟他幹杯,他故意把酒杯舉得比夏桑純高,還一分不讓,夏家是沒啥規矩的,但這點敬酒規矩在夏桑純看來就很難受,她總覺得她年紀大,是姐姐,比她小的人同她敬酒,杯子就該比她低。


    ……


    這一切夏桑純都忍了,她在大家都吃喝得差不多的時候,拿出了手機。


    “小姑婆,你上次不是給小魚介紹商陸嗎?”


    小姑婆點頭:“兩人都沒看上呐。”


    “真的嗎?那我們桑漁都和他同居了,是不是商陸隻想玩玩,不想負責?”


    在這樣的小地方,在老一輩人的眼裏,同居就等於不檢點,同居分手就是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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