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危險關係
第40章 危險關係
桑漁很快就洗完澡,從二樓下來,她這時候也想起手機了,站在樓梯上,看到阿姨,就問道:“不好意思,阿姨,你有看見我手機嗎?”
阿姨還沒回答,謝久賀就溫聲開口:“剛剛阿姨洗衣服前,就拿出來了,在桌子上。”
桑漁走下樓梯,拿起了手機,她頭發吹得半幹,微微淩亂地散落在肩頭,因為熱氣熏過,眼眸是濕潤的,臉頰微紅。
謝久賀是真的真的很想她。
他見桑漁解開了屏幕鎖,便道:“剛剛商陸給你打電話了,我接了。”他撒謊了,“我以為是我的手機,沒認真看,接起來就不好隨便掛斷,就跟他說了你在忙什麽。”
桑漁怔了一下,點開了通話記錄,果然看到了那個已經接通的電話。
她能在忙什麽,她剛剛在洗澡。
她想也不想地就給商陸打回去一個電話,她覺得,她應該要解釋一下的,雖然也沒有什麽好解釋的,她什麽都沒做啊。
但商陸沒有接電話,她給商陸的微信發了消息:“我在阮漫漫家裏,馬上就回家了。”
她發完信息抬頭,看見擦著頭發下樓的阮漫漫,就說:“漫漫,我有事,我先走了,衣服等假期結束後,你帶給我吧。”
阮漫漫連忙道:“夏工,我送你。”
謝久賀站起來說:“你家裏還有個客人,我正好也要離開,我順路送小魚吧。”
阮漫漫家在別墅區,本來能打到的出租車就少,小區更是沒看見兩輪摩的,桑漁本著跟前任保持距離的念頭,拒絕坐謝久賀的車。
謝久賀笑了:“桑漁,就算分手了,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麽?你一貫灑脫……”
“不灑脫的人是你。”桑漁語氣認真,“我們分手幾年了,都幾乎沒有聯係,謝久賀,走不出來的人是你,如果你對我分手時說的話很介意,我會跟你道歉。我們有很美好的過去,所以,不要破壞那份美好。”
謝久賀還是笑:“我比你更珍惜那份美好,我怎麽會去破壞?我隻是覺得荒唐,商陸回國才多久,他為什麽突然回國,他就這樣哄你去領證了麽?他一回國,他爺爺就在幫他相親,人老了就想看到孫子結婚生子,你喜歡商阿公,所以,你就替阿公圓夢麽?”
桑漁隻說:“你不了解我。”
謝久賀平靜道:“因為你根本就沒給過我了解你的機會。”
桑漁隻盯著手機上的打車軟件,一直沒人接單,她該不會要徒步走回新區的家吧。
謝久賀說:“今晚這附近有個民俗活動,有些路封了,比平時更難打到車了,我送你吧。”
桑漁說:“我和商陸真的結婚了,不是開玩笑的。”
謝久賀隻問:“你愛他嗎?”
桑漁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偏偏謝久賀就要爭執出一個答案:“如果你愛他,你就不會和他瞞著所有人領證,連你的家人都不知道,他是到年紀想結婚了麽,所以一回國就找了知根知底的你……”
桑漁很冷漠,打斷了他的話:“那你就覺得我是真的愛你嗎?”
把謝久賀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裏。
他不敢給出肯定的答案,沉默了半天,隻說:“但我是真的愛你。”
桑漁不再理他,打定主意要走路回新區了,最好讓商陸看見她可憐巴巴、一個人走回去的樣子,然後她再倒打一耙,先發火,怪他不信任她。
結果,謝久賀也一路跟在她身後。
她走快一點,他也跟著加快了步伐,她不走,他偏偏步伐一致,走到了她身邊,踩在了她的影子上,問她記不記得他們高中放假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一前一後地送她回家。
那是不小心踩到對方影子都會心動的朦朧情愫。
他說,她離開後,他買了很多雙熒光球鞋,卻再也沒有穿過,他路過一中碼頭的時候,會想起那個穿著白襯衫校服走讀的齊劉海長發女生,他看到哆啦 A 夢,看到魚,跑步,聽歌,都會想起她。
“桑漁,我無法走出來。”
桑漁無聲歎氣,她什麽都沒做,卻有一種出軌的詭異愧疚感。
謝久賀還在說:“如果我早一點呢,如果我比商陸回來得更早點一點……”
“不會,我說分手就是真的結束了。”
謝久賀現在也冷靜了下來,他現在不需要她的承諾或者什麽,他隻想讓她看見他的真心與進步。
“它還在。”
桑漁還沒反應過來,她的手就被他握著,隔著衣服貼上了他的胸口,鎖骨下方的位置。
“那隻魚的紋身,它一直在我心上,你要看嗎?”
*
桑漁看見共享單車後,就立馬掃了一輛車子,狂騎回家。
她輸入門鈴密碼的時候,把右手的花換到了左手。
屋子裏黑漆漆的,好像沒有人在家。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燈。
客廳沒人。
又去推開臥室的門,也沒人。
然後,她在書房裏找到了商陸,他坐在書桌前,背脊挺直,右手拿著筆,專注地看書,看到重點,他就在本子上沉沉地劃上幾道痕跡,聽到開門的聲音,他也沒抬起頭,隻是靜靜地拿出另一本書,覆蓋了上去。
桑漁走進去,打破沉寂:“我回來啦,商陸。”
商陸“嗯”了一聲,說:“今天沒時間做飯,等會你隨便點外賣吃吧。”
“那你呢?”
“我飽了。”
“你吃什麽了?”
商陸靜了靜,不回答,但他的不高興已經寫在了臉上,隻是他沒有直白地說出來。
桑漁有心哄他,她在小區門口的花攤那買了玫瑰花,她原本想直接回來就遞到他麵前的,但忽然又覺得,這樣就更像那種在外麵做了虧心事,回來就瘋狂補償老婆的出軌男。
一猶豫,她的玫瑰花就錯過了最佳的贈送時機。
所以,她打算找個瓶子,先把玫瑰花處理好,然後再去下廚做點晚飯,跟商陸一起吃,雖然她廚藝不佳,但吃飽是沒什麽問題的。
她記得廚房裏有一個空的玻璃瓶。
她蹲下來找瓶子,身後傳來了一道男聲:“這是什麽?”
桑漁找到了瓶子,她轉過身,見商陸麵色冷漠地用手指彈了下她剛買的花。
她說:“呀,你把水珠都彈沒了,給我吧,我把花插起來。”
商陸臉色更難看:“就一朵?也是有夠摳的,幹脆市政花壇裏摘一朵菊花得了。”
桑漁語重心長:“一朵也是心意啊,你怎麽這麽膚淺?而且,你不覺得這花很新鮮嗎?禮物貴重不在價格,而在於付出的真情。”
商陸垂下眼,很輕地笑了一下,語氣很冷淡:“真情,夏桑漁,你現在跟我說真情。”
他目光微轉,落在她手上的瓶子上:“你想把這朵玫瑰花裝在瓶子裏麽?”
桑漁:“嗯……這樣可以保存得久一點。”
商陸覺得自己忍不下去了:“我送你的裙子,你穿破了都不管,謝久賀送你幾塊錢的玫瑰花,你要把花裝瓶子裏,醜死了,扔掉。”
桑漁終於明白他誤會了。
她忍不住想笑,又怕他惱羞成怒,最終落在他眼裏,就是她眉眼上彌漫著遮掩不住的笑意。
謝久賀說她在洗澡,她還真的洗了澡,換了一身他沒見過的衣服回來,他相信她說在阮漫漫的家裏,但她為什麽這麽久才回來,她跟誰一起回來的?還帶了一朵窮酸的破花回家。
商陸想一個人出門冷靜一下,再思考一下如何保衛他的婚姻。
他才轉身,桑漁就從身後抱住了他,他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桑漁輕聲:“首先,你要講點道理,你送我的裙子,是我穿壞的嗎?是那天晚上,你自己用力扯壞的。”
商陸說:“哦,那我現在要扯壞這朵玫瑰花。”
桑漁繼續道:“其次,這朵玫瑰花是我買的,我送給你的。”
她沒有再和他開玩笑,而是很認真地跟他說:“不管過去如何,不管我和你現在、未來如何,但我和謝久賀早就結束了,今天是因為意外撞見,我們都在漫漫的家裏,他後來跟我說了,他接了你的電話。”
商陸沒有立馬回話,他靜靜地站了一會。
桑漁也知道自己寒酸,她強詞奪理:“我,一個月 3k,你月入為零,雖然咱們沒有房貸車貸壓力,但我們也得攢錢,你說是不是?貧賤夫妻百事哀,要不然過年你去打點零工,這樣我們也能過個快樂新年。”
商陸接過了她手裏的玫瑰花,他隻有一句話:“嗬,謝久賀主動跟你說,他接了我電話?還陽光大男孩,我看最陰險的就是他。”
桑漁沒接話,隻說:“我給你煮晚飯,怎麽樣?”
這是她的討好。
商陸看她一眼:“我得罪你了?想毒死我,跟前任雙宿雙飛嗎?”
桑漁惱羞成怒,不做飯了。
商陸去戴上圍裙,先把那朵玫瑰花裝進了玻璃瓶裏,再小心翼翼地灑了點水珠,擺放在餐桌上,等他煮了兩碗雞湯線麵後,再擺盤好,拍了一張照片,發到了朋友圈。
謝駿留言:“什麽日子,隻有一朵玫瑰花,窮酸。”
他回複:“膚淺。”
謝駿:“你和商阿公兩個爺孫還蠻有情調的哦,吃個晚飯,擺盤蠻認真。”
商陸回複:“蠢蛋。”
謝駿很快就私聊他:“商陸,我哥剛剛來找我了,但你放心,我還是你的好朋友,我哥太深情了,他胸口還有個小魚紋身,你看看,我們小魚多能傷人呐,不僅天天傷我,還傷我哥。”
商陸去書房裏叫桑漁出來吃飯,桑漁卻笑得不行:“商陸,你假努力備考就算了,你今晚還在偷看《危險關係》……”
書封上寫著推薦語:為什麽幸福的婚姻也有不忠?重新思考“不忠”這一人類最具爭議性的話題。
商陸走過去,抱住了她,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我也去紋身怎麽樣?”
“你叛逆期現在才來麽?”
“紋魚不好,俗了,紋我們結婚日期。”
桑漁拒絕:“我怕疼,我沒紋,你也不要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