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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花心指數

  第09章 花心指數

    商陸就坐在副駕駛,窗外的細雨飄了些許進來,謝駿則坐在駕駛座的後方,他這人就扒拉著桑漁的座椅靠背,趴在了上麵,問:“你什麽時候回柚南街?我昨天看到你大爸了,他在那跑著抓小偷,身手還是那麽矯健。”


    桑漁微微皺眉,她大爸心髒不好,年紀又大了,怎麽又抓小偷了。


    謝駿猜出她的想法,說:“他老人家畢竟職責所在。”


    桑漁:“這我大爸跟你說的?”


    “是啊,你還真別說,阿軍叔幹了這些年,我們那一帶治安可好了。”


    謝駿提議:“對了,周末我們去打羽毛球,怎麽樣?我預約一下場子,好久沒運動了。”


    “好啊。”桑漁沒意見,她也想打球了。


    “商陸,你呢?你也去吧?”


    商陸說:“行。”


    謝駿拿出手機,發信息預約場地,不知道又跟誰聊了,抬起頭看了看桑漁的後腦勺,遲疑地開口:“桑漁,那個……我堂哥,說他也要來,他正好在山洲法院打官司,這周末也在山洲。”


    謝駿的堂哥是謝久賀,桑漁的前男友。


    桑漁眉心微跳,沒說話,隻看著前方的擋風玻璃。


    謝駿說:“桑漁,我堂哥他現在混得還不錯的,他去年也買房了,他現在收入很好的,他有五百多萬粉絲了,跟你分手後一直都單著,你看你也沒再談,你相親了那麽多次,也沒遇到合適的,不如回頭再啃啃我堂哥?”


    他語氣篤定:“我敢保證,我堂哥肯定在等你,我一說要跟你去打球,他就說,他也要來,你們在一起那麽久,我一直把你當我嫂子的。”


    桑漁臉色很淡,沒說話。


    謝駿沒收到回應,還轉頭去找商陸:“我堂哥高中才轉回戶籍地山洲讀書的,你那時候出國了,是不是沒見過我堂哥啊?他很帥的,雖然成績不是很好,但運動全能,工作好幾年了,還有腹肌,每天都會去健身跑步,他以前給桑漁跑了好多個獎牌。”


    商陸也沒理他,隻有沉默,連頭都沒回。


    車內的氣氛莫名就凝滯了下來。


    等紅燈的間隙,桑漁借著看後視鏡的角度,瞥了商陸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被冷雨飄的,他的臉上似乎也蒙了一層薄薄的冷霧,唇線繃直,神情都冷漠了下來。


    接下來,一路無話。


    桑漁今天想回一趟柚南街,她要去看大爸,所以就先把商陸送回了美食街的街口,商爺爺的診所就在這。


    商陸下了車也沒跟兩人說一句話,“砰”一聲,車門被他徑直關上,寬肩長腿,沒幾步就進了診所裏。


    桑漁收回視線,對謝駿道:“走吧,我也回柚南街。”


    *

    商陸憋著一股氣,穿過診所要上二樓,診所裏等待的阿婆阿公跟他打招呼,誇他生得好,長得高,商陸耐著性子,跟他們聊了一兩句,等到有幾個阿婆想給他介紹對象了,他就直接道:“我現在沒工作的,被開除了,在家啃老。”


    老一輩的最怕聽到“啃老”二字,阿婆們訕訕笑了,熄火了。


    “那也蠻好的,回來繼承你阿公這個診所哦?”


    商阿公正在給病人看牙,聞言,抽空轉了個頭,用方言罵他:“造!”意思就是滾開,“沒出息的。”


    有個阿婆還不死心:“先成家後立業,男人嘛,結婚之後就懂事了,現在還年輕,阿婆給你介紹幾個阿妹?”


    商陸嘴角扯了下:“介紹幾個阿姐吧,二婚三婚大十到二十歲的,有錢都可以,阿婆,我是不想工作了。”


    商阿公氣得要命,正好手裏的病人好了,他摘下手套,顧不上洗手,就要來打商陸,眉目猙獰:“你幹脆找個跟我同齡的好了,兩腿一蹬,等著繼承財產!”


    “那正好。”商陸笑了下,直接上樓去了,一上樓梯,臉上僅存的笑意就消失殆盡。


    二樓客廳裏有個懶人沙發,明君姑姑買的,他躺了上去,擰開旁邊茶幾上的礦泉水,仰頭灌冷水,喉結滑動,一瓶冷水下去,似乎也不能澆滅他心頭的躁意。


    “火氣這麽大啊?”商明君打著哈欠從她的房間裏出來,“早上不是搶著要去糖尾動物園麽?沒遇上小魚?”


    商陸沒有應聲,他忍著煩悶,站起來,要回他的房間,明君姑姑卻故意跟了過去,靠在他房間的門框上,婀娜地扶了扶自己的盤發後,塗著紅色甲油的手指向了他桌子上還沒整理好的東西。


    他人先回來了,但有些提前兩三周郵寄回的行李,今天才到。


    “跑步獎牌啊?”商明君笑了下,“你參加馬拉鬆跑步,有這麽多獎牌,我倒是能理解,剩下的那些粉粉嫩嫩獎牌是什麽?線上馬拉鬆、聖誕老人跑、小王子漫遊星球、哆啦 A 夢跑?”


    “哦——”她拉長了尾音,恍然大悟般:“小魚就喜歡哆啦 A 夢,商陸,還挺巧的哈。”


    商明君說著,走進去,拿起了那塊哆啦 A 夢獎牌,翻到了背麵,後麵還刻了一條魚和“20KM”的字樣,就差刻上夏桑漁的名字了。


    商陸的神情一斂,拂開了她的手,把這些獎牌都收進了抽屜裏。


    他耐心告罄,聲音變冷:“姑姑,我要洗澡了,你出去吧。”


    商明君翻了個白眼:“誰稀罕看。”


    商陸看著這些獎牌走神,他從不混跑圈,也沒有固定跑友,他一直都有運動的習慣,但開始跑步,卻是因為桑漁。


    那時是高中,他在遙遠的靴子半島北部,她在國內東南沿海八閩之地,相隔九千多公裏。


    她那邊還是短袖短褲,他這邊已經寒冷,他初到異國,難以融入,病了一段時間,她剛報名了校運會的一千五百米比賽,邀請他和她一起強身健體,互相督促。


    “商陸,和我一起跑步,我從商爺爺的診所跑到清江橋,再跑回來,回來的時候我還可以再買個葉記豆漿喝,豆漿漲價了兩毛,賣‘加油’的還沒來,你不在,今年商阿公買的糖炒錐栗全是我一個人的。”


    她跑到了終點,給他發了一張像素模糊的自拍照,她留著齊劉海,在白霧蒸騰的包子攤前,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成月牙,笑意是會傳染的。


    他從華人街跑到斯福爾紮城堡,會路過一個小樹林,樹下滾落了一堆棕褐色的栗子,他沒給她發自拍照,隻是拍了他撿起來的幾顆栗子。


    她問他:“能吃的嗎?你要撿回家炒著吃嗎?外國人都不撿嗎?”


    “吃了你就見不到我了。”


    “為什麽?”


    “因為這是有毒的馬栗,不能吃的。”


    她有些失望:“啊我以為是建甌錐栗。”


    這是跑步的開始,後來,他看到有女生曬自己喜歡的男生,給她送運動的獎章,評論裏的女孩都很羨慕,他也給她送過幾次跑步的獎牌,一直到現在,他手裏還有許多還沒送給她的馬拉鬆獎牌。


    獎牌、球鞋,在夏桑漁那裏,就都被謝久賀蓋章了是吧?

    商陸掏出手機,他微信昨晚被夏桑漁拉黑了,他就打開了 QQ,對她說:“夏桑漁,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他想起那晚的畫麵,零零碎碎的回憶,周圍一片黑暗,如同火在炙烤,窗戶外偶爾傳來一兩聲輕微的聲音,她黑發平鋪,躺在他的懷中如同蜷縮在溫暖的巢穴中。


    像電影,又像是夢。


    夏桑漁還沒回複他。


    有一句話說,射手座女生的花心指數高達百分之八十五,而夏桑漁是那個例外,她百分之兩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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