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心有猛虎
「啊……」
一聲慘叫拉開了新的一天,天還未亮,清風院的主人,陰陽家第九少主,被自己的師傅,不,應該說被師傅的法器,一鞭抽醒。
鄒容離開溫暖的被窩,穿上單薄的黑袍,光著腳踩在冰冷的地面,開始練習禹步,一邊哆嗦,一邊給自己打氣:「克服懶惰,不怕冷,不怕疼……」
準備倒馬桶的僕人,剛從屋裡伸出頭,看見光著腳丫踩著奇怪的步伐,嘴裡神神叨叨的少主,頭皮發麻,莫非瘋了?趕緊將頭縮回去,咔,關上門,該死,他看到主子隱秘了,不能說……
鄒容捧著神鞭,開始早彙報:「師傅,弟子大概跑了二十里。」
神鞭抖動一下,表示明白。
「弟子要去書院了,師傅,真要那麼做嗎?」
神鞭飛回桌上,一動不動。
「師傅,您別生氣,弟子一定不會讓您失望,」鄒容咬咬牙,雖然他怕的要死,可師傅說了,他膽小怕事,性格懦弱,必須下猛葯。
……
鄒容和往常一樣,坐上自己的專用馬車,來到學院,走進講堂,他沉默地走到自己座位前,取出陰符囊。
「九公子,我要是你,就不來了,反正什麼也學不到,白跑路……」
鄒容深呼吸,再呼吸,心一橫,走上前去。
「怎麼?換了身黑袍,脾氣還大了,想幹什麼……」身穿錦袍的鄧辰忠嗤笑道。
鄒容看著這張欠揍的臉,掄起拳頭就是一下,一拳落下,這位老是斜著眼睛看他的鄧氏公子,被打翻在地,鄒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這麼容易?
既然到了這一步,任務得做,也不客氣,掄起拳頭就打,嘴裡數著:「二、三、四……」
「鄒容,你個廢物你敢打我……」
「廢物?小爺忍你很久了,打你?」
小少年掄起拳頭就忘了初衷,一陣亂拳下去,身下的叫罵成慘叫。
傻在一旁的學子,看著發狠的鄒容,半晌失聲,接著大叫起來:「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九公子打人了……」
「快拉開……」
「找夫子……」
鄧氏一黨上前抓鄒容,鄒容轉身就是數拳,他對著上前的拉架的拳打腳踢,毫不留情,拉架的學子無辜被打,都是十一二歲的小夥子,火氣也不小,掄拳就上……
鄒容硬著頭皮,憑著一股狠勁竟然沒吃多少虧,夫子到來時,桌椅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學子扭打在一起,個個臉上挂彩。
鄒雲跟在後面,看著自己小弟,正豪戰四方,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這是小九?
「住手!」學子聽到夫子聲音,停手。
唯有鄒容掄起拳頭對剛才打自己的傢伙贈送一拳。
「他打我……」小傢伙看著夫子,眼圈紅了,夫子都說停手了。
「鄒容,我說住手……」老夫子臉色陰沉,氣得鬍鬚亂抖。
「哦……」鄒容低下頭,應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老夫子看著氣喘如牛的學子,一陣氣結,這課沒法上了,他深呼幾口氣,勉強平靜下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打架?」
「夫子,不怪我們,是鄒容先動手的……」
「對,他打鄧辰忠,我們拉架,他卻動手打我們……」
「對,他先動手的……」
夫子一陣頭疼,叫道:「別吵,鄧辰忠呢?」
「他…他還在桌子下面……」
「什麼?」鄧氏的寶貝天才竟然被打到桌子下面去了,老夫子抹著汗,叫道:「快快快,看看辰忠怎麼樣了?」
「夫子,他…他……他打我……」鼻青臉腫的少年郎,被打成了豬頭,臉腫嘴破,帶著兩個烏眼青。
鄒雲差點沒笑出聲,看著說話咬字不清,幾乎毀容的鄧家公子,心裡樂壞了,再看自己低頭不語的弟弟,不知怎麼的,越看越順眼,不愧是我們鄒家九少。
夫子聽完控訴,瞪著鄒容問道:「鄒容,可是你先動的手?」
鄒容:「是。」
「為什麼打人?」
鄒容:「……」這是師傅的任務。
「打架是要受罰的,你懂不懂?」
鄒容:「……」師傅說了,別怕,你爹是院長,其他夫子不敢真罰。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罰你?」老夫子看著消極對抗的少年,一陣心塞,自己還真不敢罰。
鄒容:「……」是的。
「好,好,我管不了你,我去找院長,」老夫子黑著臉走了。
鄒容默默走回座位上,開始發獃,師傅說了,沒有打過架的男人不是真男人,第一個任務就是,將今天第一個開口挑釁他的狠狠打上十拳,不能少一下,自己打了多少拳?他都忘了。
師傅說了,打架不講道理,敢出手的,揍了再說,所以他將阻攔他的同學都打了……
師傅還說了,打架拼狠勁,死都不能認輸,所以他越疼就越狠,他沒有輸……
師傅說了,打架沒有規則,最後一招必須由自己結束,所以他在夫子喊停的時候,給了小夥伴最後一拳,感覺真爽。
師傅說的果然沒錯,打過架后,他感到自己強大了不少,似乎有了一點男子漢的氣魄。
「小九…小九……」
「三哥,有事?」鄒容從容抬頭,平靜地看著三哥。
鄒雲不知為何,竟然搖了搖頭,表示沒事,片刻他反應過來,還敢問有事?你惹禍了知不知道,最後摸摸鼻子走了,沒再說什麼。
過了很久,夫子也沒回來,鄒容收拾文具,在眾人畏懼的眼神中走出講堂……
「你看我眼睛破了沒有?」
「啊,我的牙齒都出血了……」
「九公子,下手也太狠了……」
「你說夫子為什麼不罰他?」
「陰陽家第九少主,院長大人親兒子,你敢罰?」
「院長不是說了嗎,進了學院都是學子……」
「這也就你信,小懲還可以,要是敢重罰,哼哼……」
聽到大家議論的鄧辰忠,心中憤怒,難道自己就被白打了?還是被那個廢物打了,不行,我一定要報仇。
……
清風院,六法聽完徒弟神情並茂的彙報,點了點頭,給了兩個字的評價「不錯」。
「以後這些事,不必當面給我講,我每天只有半個時辰教導你,你要是想告訴師傅,對著神鞭講就可以。」
「是,師傅,」鄒容雖然臉上有傷,卻神情振奮。
六法笑道:「這就對了,少年當有血性,有朝氣。」
「你畫個血符,給自己療傷。」
鄒容面不改色地劃破手指,凌空寫符,血符生成之時,血光朦朧,接著被他引到自己身上,淤腫之處慢慢消除……
「速度太慢,效果不好,再來……」
一刻鐘后,六法點頭,勉強過關,給弟子教完一種新血符,回去修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