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斬斷
「好大的膽子,碧梧天中,唯你一人……」高遠清冷之音傳出。
「參見天主,」所有鳳族躬身,聲聲鳳鳴鸞迎。
一位身著紫色道袍的女子出現,她身上火焰光暈流轉,面若覆紗,氣質高貴,至高氣息充斥此方天地,神秘異常。
「天主?你莫非就是碧梧天之主?」寧澤淡然問道。
「不錯,你一個凡人是如何進入我碧梧天的?」女子冷然質問。
「師尊,是我……」
寧澤臉色一寒,淡然道:「公孫姑娘,此事和你無關,是他帶我來的……」
「天主,恕罪,」兀鷹拜倒。
女子冷聲道:「罪無可恕,金母當清理門戶。」
兀鷹深深拜倒,頭埋膝間,未敢言語。
「凡人你自裁吧。」
「自裁?哈哈哈……好大的口氣,」寧澤一陣嗤笑道。
「大膽,不得對天主無禮,」眾鳳族怒叱。
寧澤冷然道:「她是你們的天主,是你等的天,與我何干?至於他們,傷也罷,死也罷,都是咎由自取,一句話就想要我寧澤的命,你還真將自己當天了。」
「在這碧梧天,我就是天,我令即天命,焚……」
天火降下,焚向寧澤……
大火中寧澤身披賢者光暈,天火雖烈,卻不能近身。
碧梧天主有些意外,奇聲道:「賢者法衣,萬法不沾,原來你是人族賢者,難怪金母傷在你手,要是你以為有此法衣,就敢在我碧梧天放肆,那你就錯了……」
「離火焚身……」
天火由紅轉白,再化光明炎,法衣光暈開始淡薄……
「師尊,不要,雲裳求你,饒他一命……」
「雲兒,非是為師不願饒他,實是他所做太過,金炎垂死,金母重傷,我不僅是這碧梧天之主,更是這火鳳一族之長,天規族法都難容情。」
「吞……」
打神鞭出,怪魚張口吐炎,再是鯨吞,打神鞭在前,寧澤隨後,衝出火海,一鞭打向天主……
「噗……」神鞭被天主拍回,重重擊在寧澤身上,寧澤一口血噴出……
碧梧天主心起無名,天色巨變,一隻火焰巨掌拍下,猶如天罰,來勢兇猛……
律令:「散!散!散!散……」
寧澤頭髮倒豎,神情猙獰,連出十二個散,十二歸一,散去一半火焰。
「再吞……」
怪魚再出,天地無聲亦無聲,怪魚悲鳴一聲,火焰再去一半。
火焰掌落下,寧澤高高飛起,懸浮於雲笈之上,賢者法衣散去,他鮮血噴出,青絲盡數變白……
「鯤!此鞭,你從何處得來?」碧梧天主看到怪魚,初次失態,鯤為遠古霸主,天地萬物無所不吞,此鞭竟以鯤為鞭靈。
寧澤臉色慘白,身心劇痛,可他看著那邊淚流滿面的公孫雲裳卻笑了,笑得是那樣洒脫,他隨手一甩,一頁紙箋飄飛而出,起起伏伏飄落於少女面前。
「如你所願,從此兩不相欠,」如風一般的輕吟,卻令少女臉色煞白。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不需要她的憐憫,她為他療傷,今日他全部還她,他將放下。
如這一頁紙箋,唯一牽連剪短……
少女咬破朱唇,淚流滿面,她心如刀絞,原來失去是如此的疼痛,原來她傷他如此之重,這個冷漠的男子將會將她從心中抹去,她知道他一定會做到,他是那麼地偏執,那麼的決絕,斷就斷個徹底,即使死也不願跟她有絲毫牽連……
「你為人族賢者,又有大機緣在身,何必如此,可惜了,你還是自裁吧,保得一份尊嚴,」天主嘆息道,如此曠世奇才,卻要隕落在自己手裡,人族一直對鳳族謙恭有加,人族先賢多有華章讚頌鳳凰,在世聖賢,萬年難出,猶如美玉毀於手,暴殄天物。
寧澤淡然道:「我為人族賢者,大道在心,所行皆是道理,有何可惜?生死雖早已看透,可貪生怕死是人之本能,你若執意殺我,我必拚死一搏,尊嚴是自己爭來的,施捨的尊嚴還叫尊嚴?」
「有理,那就讓我送你一程,」天主抬頭看天。
「慢……」寧澤和公孫雲裳齊聲道。
天主低頭,輕聲道:「雲兒,莫要多言,此事無從更改。」
她又回頭問寧澤:「莫非你改變主意了,我的話在碧梧天就是天命,准你自裁。」
「天主錯了,此火魅女和白鹿陰在下歷險,在下想和她們辭別,不知可否?」
「准……」
寧澤走向遠處的白鹿,再對火魅女招手,散人一鹿聚在一起。
白鹿、魅歌、魅舞,看著滿頭白髮,衣袍染血的寧澤,心中難受無比。
寧澤眉頭一挑,兩人一鹿失去蹤跡,他回頭看著高高在上的天主一眼,笑道:「這是你逼我的。」
碧梧天主不知為何,心中一緊,在這這棲霞山中還有何危機?
「爆!爆!爆!」
「啊,不要,你這個惡魔!」兀鷹驚懼出聲。
「你敢!」天主怒吼。
接著一黑兩金,元神內丹合一炸開,天動地搖,轟炸震天,棲霞傾瀉,鳳族悲鳴……
碧梧天主雙手高舉,死死撐起火炎護罩,對抗著毀天滅地之威,她滿臉煞氣,口中流血,卻只能死死頂住一波波的衝擊。
一位半步皇者和兩位王者在咫尺之內同時自爆元神道果,若非她是碧梧之主,恐怕鳳族這些晚輩難逃此劫。
半個時辰,塵埃散盡,棲霞山被削去百尺,山體傾斜,靈禽屍體遍野,根殘枝隨處,聖地殘破不堪,瑞氣不再,祥雲散盡。
碧梧天主看著這靈機盡失,滿山破敗的棲霞,對天怒鳴,碧梧天,風雲變幻,電閃雷鳴,生靈悲鳴,天怒了……
「你最好沒死,否者我要將你點燈煉油……」
……
雲裳居,公孫雲裳看著上的紙箋,淚流不止,你連死都不願在看我一眼,果然絕情,即使知道我會受傷,你也毫不手軟,果然還是那個他。
愛時,真誠無比,棄時,毫不憐惜。
老嫗進來看著淚灑紙箋的少年,憐惜無比,你這又何苦?
「婆婆,他再不屬於我了,死活都不再屬於我了,他即使活著,也會有其他女人,那本是屬於我的幸福,嗚嗚……」少女抱著老嫗絕望慟哭。
老嫗輕輕地拍著少女,輕聲道:「這就是命,這就是命,火凰女子的命。」
「婆婆…婆婆……我好心痛,真的好痛,他的那一眼,讓我痛徹心扉,這不公平,不公平,他怎麼可以那麼殘忍,連一份念想都不留,遺忘……多麼殘忍……」
「孩子,你是個堅強的孩子,你是要飛翔九天之外的火凰之女,忘了吧,你一定可以做到……」
「可我不想要,真的不想要……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