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背叛者
禹皇頹然,揮了揮手,禁軍讓開……
寧澤邁步出了始元殿,他毫無停留,一步一步走下台階……
終於了結了,他能走出來,那麼他所求之事,禹皇默許了,畢竟最後一條皆是重罪,後者不罰,前者自然不究,該走了……
「先生,等等……」
寧澤回頭,只見少年嬴象拿著一把傘跑了過,然後遞給他,只是傻笑。
「你自己都淋著雨,為何要送傘給我?」
「先生是賢者,是師長,象知禮,」少年陳懇道。
「你不錯,真的不錯,今日見你,我心大慰,」寧澤打起傘,微笑著走入雨中……
誰能想到這個十二三歲的嬴象已是禮法大家,而且天心通明,他的成就恐怕不會低於朱希夷。
大音希聲,
大象無形。
禮法再興,
歸此二人。
……
白鹿已在前方等候,魅歌魅舞兩位火魅女,眉頭緊皺,雖然她們撐著傘,可衣裳還是被打濕了,一身狼狽。
都怪雨中走來的少年,他封住了她們的修為……
寧澤撐著傘,跨上白鹿。
嗒…嗒…嗒……
三人一鹿出了皇城。
「你就這樣放我們走?」魅舞有些不敢置信。
寧澤眯著眼睛盯著火魅女打濕的部位,輕聲道:「莫非你還想發生點什麼?」
魅舞順著他的目光向下,尖叫一聲躲回姐姐身後,火氣生,衣服烤乾……
「那…那我們可真的走了?」就連魅歌都有些懷疑。
寧澤揮揮手……
兩道火焰騰空而起,消失在眼前。
寧澤意味不明地淡淡一笑,將傘收入白銀鈴中,等了半天,跨上白鹿,騰空而起。
……
「魅歌、魅舞,拜見兀老,」兩個火魅女對著一位鷹鉤鼻的陰沉老人躬身行禮。
大約一刻鐘,老人睜開鷹目,兩道寒光攝魂奪魄。
魅女姊妹身體一陣顫抖……
「失敗了?」看似在問,實則肯定,聲音低沉到壓抑。
「兀老恕罪,我們無能。」
「無能?無能就是廢物,怎能輕恕?」
兩位火魅女聽了,臉色煞白,瑟瑟發抖,卻不敢言語。
「好大的威嚴啊……」
「誰?出來!」鷹目老者眼中寒光閃動,身上黑色道韻流動,道韻中陣陣死意充斥……
寧澤騎著白鹿落下,對著目瞪口呆的火魅女眨眨眼,笑道:「魅歌、魅舞,還愣著幹什麼?將這個老傢伙拿下,公子我重重有賞!」
鷹目老者瞳孔一縮,毫不猶豫,雙手推出,道韻打向火魅女,火魅女本能反擊,兩道火焰打出……
道韻擊散火焰,兩女飛退,本能躲到寧澤身後,等她們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兩女連辯解的力氣都沒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老者咬牙切齒,恨到極處,他最恨別人欺騙,尤其是被屬下背叛。
「死無全屍……」
道念化形,一頭百丈腐屍出現,屍氣縱橫,屍毒四散,四周無盡悲鳴,草木枯竭,鳥獸盡亡……
火魅女心若死灰,兀老出手,生機全無……
寧澤厭惡地看著眼前腐屍,他毫不避讓,驅著可憐巴巴的白鹿迎上死屍……
賢者法衣……
「打神……」
九鞭齊出,九道無形波……
「唳……」元神悲鳴一聲,逃入老者識海……
「禁斷……」
接著腐屍痛苦慘叫,無盡光明散發,一道道漆黑道念被化去……
老者倒在地上,目光獃滯,口中噴血……
魅歌魅舞張嘴結舌,難以置信,兀老可是王者中的佼佼者,即使打不過,也不應敗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徹底……
老者出手從不留情,他見寧澤難纏,便全力以赴,道念化形在前,元神偷襲在後,可惜,遇到了剋星……
兀老口中吐血不止,一口口黑血噴出,元神重傷,他心一橫,大不了同歸於盡,接著他眼中滿是驚恐……
「你對老夫做了什麼?」聲色俱厲,卻包含著對未知的無盡恐懼……
「呵呵……」寧澤對自己的初次術法很滿意……
和虎威親王一戰後,旁門道宗的缺陷讓他寢食難安,再加上牧野王道果元神合一,以死相脅,差點讓他功虧一簣。
在無法練氣也無法習武的這段時間,他一心參悟旁門左道,從左道中尋求出路……
他絞盡腦汁,大費氣力,才創出了這左道術法「禁斷」。
禁斷,只有一個作用,就是讓道果和元神失去聯繫,也就是道果死機,無法調動。
寧澤走過去,也無言語,舉起打神鞭就是一頓猛抽……
「啪…啪…啪……」
每一鞭都使老了勁,可惜他既無真氣,力量也不大,但他不在乎,他就是要發泄,活該這老傢伙倒霉,他身體殘破不堪,他在家中服遍了天材地寶。
寧氏的收藏,壽辰收到的靈根靈藥,他吃了不知多少,可惜沒用,再好的東西,對他都沒用,他身體衰竭,無法吸收,更別說重新練氣開府,他空有一身法力,卻壽元將近,三年,最多不會超過三載。
他看似毫不在意,他只是不想讓母親和親朋擔心,他怕死,他一直都怕死,可這樣的他,還被無緣無故截殺,他對美女下不了手,這老傢伙如此醜陋,就連道法都讓人嘔吐。
一鞭,一鞭,又一鞭,他不停地抽,半個時辰,累了,坐下休息,吃些水果,接著抽,半個時辰,再休息,吃飽了,再抽……
兀老一聲不吭,成王敗寇,他怎麼會不懂,可寧澤這樣不停打他,臉上、身上、頭上、腳上……身體每一個角落都被抽了一遍,他感到無盡的屈辱……
「有本事就殺了我……」
「啪……」嘴上一鞭。
「你妄為道宗……」頭上一鞭。
「你不得好死……」屁股上一鞭。
「求你給老夫一個痛快……」臉上一鞭。
無論老者怎麼辱罵,怎麼諷刺,怎麼哀求,回答他的都是一鞭……
魅歌和魅舞被寧澤的冷酷和平靜嚇到了,這位原來是這麼個狠人,想想當時他說要將她們烤了,後來她們以為他在嚇唬她們,看來並不是,她們開始慶幸自己屈服的早。
她們不知道,這才剛剛開始……
白鹿躲得遠遠的,它有心理恐懼症,只有寧澤休息時,它才過來提供食物。
寧澤累了,又餓了,雖然可以餐風飲露,但那沒滋沒味的,他拿出一塊肉,看了看魅歌……
魅歌趕緊過來接過,烤肉……
現在白鹿完全信了,這確實是燒烤一族。
吃飽后,寧澤提起鞭,繼續……這次他加上了道念,開始出現鞭傷……
一夜都在「啪啪啪」中度過,寧澤每打一鞭,他就舒坦一分,他將心中所有積壓的鬱悶、難受、惡念,都發泄了出來。
太陽出來,又是新的一天。
地上的老者已經不成人形,他被打出了原型,原來是一隻兀鷹,難怪參悟的是死屍道。
寧澤有些噁心,但他還是走到數十丈巨鷹跟前,掄鞭就抽,又是一天,鷹腿打殘,巨鷹折翼,鷹啄錯位……
又是三天,鷹目流淚,一切堅持和操守都被打掉了……
兀鷹雙目無光,開始修復身體,他心若死灰,他成了自己最痛恨的背叛者,他還要背負這個惡魔,去找他發誓一生忠誠的少主,他已經流不出淚了,悔恨的淚都流幹了。
……
巨大的兀鷹背上站著一頭白鹿,白鹿旁站著白髮少年,兩道火焰緊隨兀鷹,她們可不敢踩在兀老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