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1月7日開弟弟那本,求收藏啊!
第166章 1月7日開弟弟那本,求收藏啊!
◎新的番外。一共三個,分別是:初遇,俠女,生死。◎
1,初遇。
沒有人知道, 林宥跟水溶的初見,並非是爬錯了牆,而是他的蓄謀已久。
忠順王說, 北靜王生的歪瓜裂棗,不堪入目, 偏偏生了個兒子,小小一個卻長的是膚白皓齒, 俊美無雙。
林宥那時候見過北靜王了,隻覺得忠順王的話果然信不得, 北靜王哪裏生的那麽不堪了, 再看看年紀輕輕就滿臉橫肉的忠順王,越發覺得是他自己看走了眼, 把自己同人家北靜王混為一談了。
於是也覺得他話裏的王府世子水溶,定然生的不是什麽俊美無雙。
可口說無憑, 眼見為實, 林宥是打算去北靜王府驗證的。
王府不比其它府邸,高牆大院,還有府兵巡邏守衛。
林宥覺得晚上去探太危險, 而且夜裏也看不清那水溶到底生的如何啊。
所以他白日裏就翻牆而入。
一進去就落進了一個大土坑裏,土坑極深, 林宥在裏頭懵了懵,才回過神來, 這是個???還沒引水而來的湖。
他原地蹦了蹦, 正要輕功上去,就見坑邊露出了一個人頭。
小小一個, 唇紅齒白, 男女莫辨。
“呀!美人兒!”他學著忠順王的樣子, 作死的揮了揮手。
小美人蹙眉,竟飛身下來,一腳踢了過來。
林宥一邊招架,一邊抽空看了他的玉佩紋路,果然是北靜王的小世子。
兩人武功旗鼓相當,過了幾十招,林宥正想認輸算了。
結果水溶先鬆了手:“髒死了,不打了。”
林宥倒不在意這些塵土,甩了甩腦袋上的土,拱手:“算我輸了。剛才冒犯,還望原諒。”
水溶看了他幾眼:“你是林小混蛋?”
林宥也不惱,糾正道:“林宥。”
“你來我家做什麽?莫不是想來偷我的魚?”
“走錯府了。”林宥扯謊。
“再說了,我偷魚做什麽,你們府裏最寶貝的就是你了,我要偷也偷你啊。”
“你也得有那個本事!”
“那我回去再練練,改日再來尋你。”林宥笑道。
水溶不說話了。
“對了,你家府兵怎麽這會還沒來?”
“我不許他們過來。”
“原來如此,那我下回還從這裏進來。”
兩人飛身上了岸,林宥拍了拍手上的土,看著水溶繃著的臉,忍不住捏了一把。
“你真的長的這麽好看啊!”
水溶眯眼,一掌劈了過去,林宥有心讓著他,被打了幾下。
就逃到牆頭蹲著:“下回我帶好東西來給你賠禮!”
卻不知水溶已經想著,下回怎麽教訓他了。
2,俠女。
林宥饞太白樓的十八羅漢湯。
想去偷他家的湯底,回來自己調製。
他掂量了下自己的身子骨,果斷忽悠水溶同去。
兩個人還穿了夜行衣,帶了麵巾。
夜半三更,太白樓已經關門了,兩人沒多費勁就摸去了廚房。
看著那一排排還在煮著的大罐子,林宥兩眼放光。
他們自己帶了好幾個羊皮水袋,軍中用的那種。
打暈了廚房裏幾個看火的廚子,就要盛湯。
誰知林宥覺得後背發涼,一回頭,竟然真的看到了十八個金身羅漢。
活的!
水溶也看到了,□□腿上的匕首。
林宥沒有先動手,而是先求和:“我們就是路過的,口渴了,化個緣…”
水溶聽的都想打他。
十八羅漢不為所動,圍著他們漸漸逼近。
“分頭跑吧。”林宥低聲道。
跑不掉也不怕的,隻是被揍一頓,太白樓可不敢要他倆的命。
他倆現在亮出身份,一頓打都不用了,可兩個人都手癢,想試試自己的斤兩。
水溶微微點頭,率先往旁邊的窗戶撲去。
果然被攔住了。
羅漢們兵分為二,手中沒有棍子,但是招式配合極為默契。
他倆也就仗著靈活,避上一二,根本不敢對招。
水溶武功紮實,又沉得住氣,看準了一個機會,竟然撲到了窗外,羅漢們去追,發現已經晚了。
人居然不見了。
他們不能追出太白樓,就全部圍攻林宥。
林宥一看,想了歪主意,把那大罐子踢了下去。
羅漢們果然顧忌這個,陣法稍亂,林宥趁機踢了好幾個下去,攔住了他們,也跳出了窗外。
出去轉了一圈,竟然沒有看到水溶。
回家了?這麽不仗義?
正要也回家去,忽然聽到了打鬥聲。
他聽著聲音奔去了河邊。
隻見水溶正在和一個差不多高的人打著呢,還有點落下風的意思。
林宥一看,自然趕緊去助陣。
兩人聯手,對麵就吃力了,很快就被壓製。
“什麽人?黑吃黑?”林宥看多了江湖的書,說話也沒個正形。
對麵的人也蒙著臉,並不說話,趁著林宥言語吸引,水溶繞到後麵,一把拉掉了那人的麵巾。
“這!怎麽比你長的還好看!”林宥驚呼。
水溶拿著麵巾愣了下。
什麽比我還好看?
他往前走了兩步,看過去。
已經停手的人看起來年紀不大,興許比他們還小一點,眉目精致小巧,麵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水溶回頭看林宥:“你個傻子,這是個姑娘!”
“姑娘?!”
林宥驚訝,哪有姑娘武功這麽厲害?
“姑娘,你師承何處啊?江湖中人?江湖好不好玩?”林宥自來熟的問道。
姑娘倒是沒嫌棄他,搖搖頭:“不可說。”
“那你為什麽打他?”林宥指著水溶問。
“路過。”
“路過你就打他?”
江湖的人這麽狠辣嘛!
“我以為他是壞人!”
小姑娘看起來涉世未深,這話說的一臉坦蕩。
“他不是壞人。”林宥道。
順手拉下水溶的麵巾:“他長的這麽好看,怎麽可能是壞人。”
小姑娘認真的看了看水溶:“恩,那是我認錯了。”
她把手裏的什麽東西收了起來。
“你這不會是什麽暗器吧?”
“對啊,見血封喉的毒。師傅給我防身的。”
林宥懂了,人家敢這麽落落大方的跟他們說話,是有倚仗的。
“可你也太草率了,這麽容易就相信我們不是壞人了。”
“沒關係,你們做壞事,我再殺你們也來得及。”
林宥拱手:“在下佩服!”
忽聽一聲鳥鳴。
小姑娘往天空看了看:“我要走了。”
“那,後會有期?”林宥道。
“好。”
小姑娘竟然答應了。
“那我們去哪裏找你?”水溶突然開口。
小姑娘想了下:“應該是宏文寺。”
說完就飛身踏水而去。
“這江湖人就是這樣的?”林宥看著她的背影,有些向往。
水溶不太開心:“她武功比我們好。”
“恩,她長的還比你好看!”
水溶不說話了,轉身就走。
林宥追了上去:“我借你家住一晚,我可不敢回王府了,必定要挨揍的。”
“明兒剛好我們再去宏文寺一行。”
水溶點點頭:“好。”
第二日,林宥換了一身早就放在水溶這裏的衣服。
就要去宏文寺。
“我們就這麽去?”水溶道。
“對啊,難道還得等晚上?”林宥一臉驚訝。
“我們有那麽見不得人?”
“空著手,會不會不妥?”水溶直說了。
“那給方丈帶點酒。”
水溶看著林宥一無所知的臉,沒再多說,點了點頭,去拿酒了。
林宥翻牆出去等著,水溶自王府出來後,才各自騎馬而去。
直奔宏文寺。
他倆向來不進大殿拜佛,拎著酒去了後頭禪房,先找方丈。
“方丈,方丈,給你送酒來了!那泉水魚給我們兩條唄?”
林宥一進去就笑道。
方丈看了看酒:“你們的心意我就不推辭了,魚就算了。”
林宥撇撇嘴:“一慣的小氣。”
水溶倒是行了個禮:“方丈。”
方丈笑著點頭,問道:“你們是來找人的吧?”
“呦,你也不是盡然坑蒙拐騙的嘛。”林宥嘖嘖道。
“去吧。後頭第三間。”
“謝方丈。”水溶行了禮就拖著還在那裏不好好說話的林宥出去了。
一進後頭客院,就聽一聲鳥鳴。
兩人同時看向院中大樹,小姑娘正在樹上坐著。
微微一笑:“你們來了呀。”
林宥看了下樹,很大,還有許多枝幹,就在樹下問:“我們也能上去坐麽?”
“可以。”
兩人躍了上去,各找了樹枝坐著。
“你怎麽會住在這裏?”
“師父來找方丈辯經,我就跟來了。”
“你師父也是和尚?那你是出家人?”林宥很震驚。
“不是。路過而已。”小姑娘搖頭。
“隻有出家人可以辯經麽?哪裏的道理?”
“那倒也不是。你說是路過,那你們要去哪裏呢?”
“沒有要去哪裏,都是路過。”
小姑娘不覺得自己的話奇怪,聲音幹脆利落。
“那你們江湖人,有幫派麽?”林宥又問。
“沒有。隻有師父徒弟,一個師父一個徒弟。”
“現在我是徒弟,將來,我就是旁人的師父。”
林宥看了眼水溶,這跟書上說的不一樣啊。
水溶沒看他,而是看著小姑娘:“你的武功是獨門絕技嗎?昨日你的那套步伐很厲害。”
“那套步伐不是師父教的,是路過一座山,我打了一群土匪,贏來的。”
“你要學麽?我可以教你。不過我隻在這裏住三日。”
水溶看著小姑娘清澈的眼眸,有些猶豫。
“你不問過你師父麽?”
“不過一套步伐,為什麽要問師父?”
“那便多謝了。”水溶也不扭捏了。
同她跳下樹,就在樹下學了起來。
林宥還在樹枝上坐著,後知後覺:好像沒人問問他的意思?
小姑娘沒問他要不要學,水溶好像也把他忘了!
他無趣的坐著,想了想,不是那麽愛動彈,還是不下去了,改日讓水溶教自己就是了。
小姑娘一動武,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冷冽清幽,像梅花樹上,最高的觸碰不到的那一層雪。
她教的很認真,水溶也學的很認真。
林宥,在樹上睡的也挺認真的。
一晃三日。
這三日,林宥跟水溶都是天黑才回,天不亮就往這裏跑。
抽空林宥還回王府挨了一頓揍。
一瘸一拐的又偷偷去了北靜王府,水溶果然給他留的門。
一進去,就見水???溶在桌子上鋪了好多盒子。
“你做什麽呢?刀,匕首?這是什麽?暗器?”
“你送你那個便宜小師父?”
水溶點頭,看著眼前的東西猶豫不決。
“她是師門傳承,武器恐怕也是。”
“你不如送些尋常東西,首飾之類的。”林宥建議道。
“她不是尋常小姑娘。”
怎麽會喜歡珠寶首飾這種庸俗的東西。
林宥奇怪的看著他:“喜歡首飾就庸俗了?她就不是她了?”
水溶一愣,是啊,她就是她,喜歡什麽,都是她。
“那我去拿別的。”
林宥擺擺手,讓他隨意,自己則拿起桌子上的東西挨個看了起來。
水溶最後選了一枚古樸的平安扣。
“這可是老物件了,挺好。”林宥笑道。
第二日,兩人又早早去了。
小姑娘依舊在樹上坐著,見了他們,發出一聲鳥鳴。
“你這個聲音挺特別的,能教嗎?”林宥興致勃勃。
“這個是師承,教不得。”小姑娘搖頭。
“那便算了。”
林宥看了眼水溶,想了想,“我去偷聽你師父跟方丈如何辯經。”
小姑娘沒攔著,而是跳了下來,對水溶道:“我沒什麽能教你了。”
“我隻是來送送你。”
水溶拿出那枚平安扣:“多謝你教我,這是我的還禮。”
小姑娘看了看平安扣,接過:“我收下了。”
“我聽林宥叫你水溶,你是姓水麽?”
林宥說話口無遮攔,兩人的名字小姑娘早就聽去了。
“是。”
“這個姓很特別。”小姑娘誇讚。
水溶有心問一問她的名字,可心裏猶豫,不知是不是冒昧。
誰知小姑娘像是想起來了似的:“我沒有姓,隻有名。”
“師父喚我,烏濛。”她道。
水溶笑了笑:“我記著了。”
烏濛彎了彎眼睛:“我也記著你們了,我路過許多地方,你們倆是最有意思的。”
“那你以後還會不會路過這裏?”
“不知道。我不修佛經。”
所以,大概不會再路過了。
“江湖路遠,還望保重。”水溶拱手。
“恩,多謝。”烏濛同樣拱手還禮。
林宥過了好一會才灰溜溜的回來。
“你是不是又去偷魚了?”水溶道。
“恩,還是沒偷到。方丈居然就在那裏守著。”
天空一陣鳥鳴。
烏濛衝他們一笑:“我該走了。”
“哎,等一下,相識一場,我沒別的送你,這幾張銀票別嫌棄。”林宥掏出幾張銀票遞了過去。
烏濛沒嫌棄,接過:“下次我得了什麽武功,再教你。”
“好。”
烏濛腳尖一點,飛身離去。
林宥又跳到樹上坐著:“我也想拜個這樣的師父,浪跡天涯,打家劫舍。”
水溶不說話,林宥替他說:“我知道你也想。”
“要不樹上一起睡會?夢裏就有了。”
水溶一笑:“我陪你去偷魚吧?”
林宥趕緊下來:“你說真的?快走快走!”
他們倆聯手,總能偷一條的吧?
水溶似乎一下子想通了,路上還提議:“我聽說黃太醫有一株寶貝紅花,很大一棵,咱們去偷來如何?”
“他家沒有府兵,我們這是打劫吧?”
“不是你說的,打家劫舍?”
“有道理!去!必須去!”
“還有哪家?太白樓那些湯再去一回行不行?”林宥舔舔嘴唇。
“再過兩年吧。”
“也行,我們太矮了。還沒你那個便宜小師父高!”
“哎!你踹我幹什麽!”
“還偷不偷魚了?你這麽打我,方丈聾了才聽不見!”
林宥一邊躲一邊喊。
“你這步伐挺厲害啊!回頭教我唄!”
“做夢!不教!”
“小氣!我把你魚全毒死你信不信?”
“方丈!救命啊!”
……
後來他們都長高了,卻再也沒有見過烏濛。
她不曾再路過。
3,生死。
京郊,書院。
下了課,孩子們蹦蹦跳跳的往後麵的院子裏跑。
那是院長的院子,他們去討點心。
一進門卻見院長正在廳中擦拭一把刀。
“院長,這是您的刀嗎?”
“恩。”
“院長,您拿刀做什麽呢?”
“做該做的事。”薑啟目光堅定。
……
李青河看著一身戎裝來報道的薑啟,歎了口氣。
“你非得跟我同年同月死不可了是吧?”
薑啟看著他:“恩。”
李青河服了:“成,那就一起死吧,不過下輩子可別再遇著了,咱們不是一類人,你好好過日子。”
薑啟不善言辭,隻回了一句:“你個娘們兒!”
李青河…
北地苦寒,李青河一直知道這個,可真的身臨其境了,才知道那種滋味。
真是那什麽什麽都要被凍掉了。
他們這次是先鋒軍,不跟著林宥。
他們的將軍是陶將軍,帶著他們日夜兼程,先行一步跟北地守軍匯合。
他們到的時候,是夜裏了,可仍舊戰火熊熊,半邊天都是亮的。
趙野的兵已經不足兩萬了。
陶將軍臉色跟北地的風一樣苦寒:“沒時間修整了,北地存亡在此一戰,我們必須拖住對麵,等大軍抵達。”
李青河跟薑啟是副將,自然義不容辭,各自帶兩萬人馬,分別從兩側突襲。
其實也不能算突襲了,對麵篝火重重,無遮無掩,他們很難隱藏蹤跡。
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新式武器。
一種重型的火弩。
若是三國時諸葛先生有這個,就不必草船借箭了。
幾個下去,就是連天大火。
但也有弊端,操控複雜,稍有不慎,會傷到自己人。
有就比沒有的好,他們各攜帶十抬往敵方側翼而去。
而剩下的大軍,都在正麵對敵,盡可能的吸引火力。
巨型火弩被兵將們隱藏的很好,一直推進到與敵軍短兵相接的時候,才放下開始安裝。
他們人數太少,作戰隻為拖延時間,隻要火弩一出,他們就撤。
兩邊進行的都很順利,尤其是薑啟那邊,敵軍分布薄弱了一分,更是壓力備減。
待如流星一樣的火焰落進敵軍的陣營,頓時哀嚎遍野。
李青河毫不猶豫,命令帶火弩撤退。
他帶人斷後。
薑啟那邊也同樣如此,他們快速的撤退而去,就在快要跟正麵軍隊匯合之時,薑啟突然聽到戰鼓聲。
敵軍的後兵到了。
方向正是李青河那邊!
薑啟將手下們帶了回去,衝陶將軍道:“將軍,我要去接應李青河。”
陶將軍如何不知他的意思:“你去了也是送死,他們自己突圍,未必不能趁亂回來。我們從正麵繼續進攻,也能接應。”
“我不帶旁人,隻我自己。”
陶將軍知道薑啟是個認死理的人,他跟來,不是為了什麽家國大義,隻為了林宥跟李青河。
現在李青河有難,他就是拿軍法壓他,也未必有用。
且林宥快到了。
李青河是他最信任的親兵,來前鋒軍是來攢軍功上位的。
陶將軍猶豫了。
“我給你一隊人…”
“不用。謝將軍。”
薑啟轉身就走,他去送死沒關係,旁人沒必要陪他送死。
薑啟也不傻,扒了一身敵軍的衣服穿了,扔了刀,換成了敵軍的長槍。
李青河果然被包圍了,不過他沒有慌,當年陪著林宥突襲南蠻王時,也是在重重包圍中得勝的。
且先行一步的火弩應該是運出去了,他就更沒有後顧之憂了。
他敏銳的發現了敵軍兩方交匯的薄弱處,奮力帶兵突圍。
可惜敵軍的將軍也發現了他。
立刻重兵合圍,勢要殺了他們,告慰那些還在哀嚎的兵士。
李青河看著越來越多的人,還是沒有慌,還抽空看了眼天空。
煙塵密布,已經看不清星星了。
他想,早死晚死都得死。
自己平時話那麽多,該說的也都說了,也沒什麽遺言了。
血有些迷眼,他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突然有一隻手拉住了他。
然後他看到了一道轟然而起的火線。
是誰帶了火油過來?
他一偏頭,努力眨了眨眼,才看清薑啟麵無表情的臉。
“你還真來跟我同死了啊?”
李青河不知道薑啟有沒有聽到,他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隻跟著薑啟,順著火線往外衝。
快到頭了。
已經能聽到自己人的喊聲了。
李青河舔了舔嘴角的血,轉頭看薑啟。
“我們真是命大…”
“薑啟!!”
他看到燃燒著的薑啟鬆開了手裏的長槍。
對他做了個快走的口型。
一枚枚火箭自後而來。
敵軍反應一點也不慢,他們也有火油,或許不多,可殺他們,足夠了。
走!
薑啟咬著牙擋住他,他快站不住了。
他本來身上就沾了火油,箭雨不用刺中,隻要經過他,一點火花就能把他點燃。
一身甲胄能讓他燒的慢一點,但也隻是慢一點。
李青河不打算走了。
兄弟一場,那就同年同月同日死吧。
薑啟艱難的指著前方,你得替我回家。
家裏還有我父母雙親,還有一個書院的孩子。
我們總要有一個人能回去。
李青河想去拉他,既然你有那麽多牽掛,為什麽要來救我!
薑啟最後看了一眼這滿天星辰。
我也不知道。
但我必須來救你,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死在這裏。
隻是,我不小心???,要把自己弄死了。
李青河是被陶將軍派來的接應部隊抬回去的。
他中了兩箭,遍體鱗傷。
滿身的血,所以沒有看到他血裏的淚。
薑啟的屍骨沒能搶回來,其實也沒有屍骨了,火油過後隻能剩下一點殘灰。
敵軍敗退後,打掃戰場時,薑啟的刀被找了回來。
陶將軍讓人送進了李青河的帳篷。
李青河在林宥抵達的時候,就重回了戰場。
他似乎變成了薑啟,沉默,木納。
兩年後,身邊的將士都快忘了原來的李青河是什麽樣子的了。
最後一戰,林宥親自帶兵而出,水溶在帥帳壓陣。
兵將被林宥的勇猛鼓舞,士氣倍增。
最終他們勝了,北地沒有被屠城,他們這次勝的終於不那麽慘烈了。
北地城的百姓們歸來,載歌載舞的慶賀勝利。
李青河一個人蹲在城牆上。
自言自語:“爺要一鼓作氣,打下古蒙國的隘口城。”
“我跟爺說了,我不去了,我要回家了。”
“我回家娶個好人家的姑娘,生一堆兒子,我分你兩個,讓他們跟你姓。”
“我不讓他們學武了,誰敢學,我就打斷腿。”
“算了,還是學吧,我也教不了別的。”
李青河說到最後,嗓子裏全是風,聽起來像是在嗚咽。
4,
蕭一是聽梁平說了句:李青河李大人回來了,聖上賞賜,他隻要銀子,也是實誠。
才知道李青河提前回來了。
為什麽呢?
林宥的大軍不是已經兵臨城下?古蒙國被逼要和談了。
朝中大臣從不看好林宥,到紛紛誇讚他少年英雄蓋世無雙。
梁平念叨,小侯爺回來至少是個國公爺了,封王也未必不能。
李青河是他最信任的兵,這次想必也會封個不錯的官職。
怎麽會在這種時候回到了京城?
受傷了?
斷手斷腳?無法再戰了?
蕭一破天荒的去了兵部,打聽。
“請問,李青河為什麽回來?”
兵部侍郎看著蕭一冷冰冰的臉,這位是來打聽的還是來逼供的?
他客客氣氣的道:“是奉靖安候的命,帶一部分傷兵回來的。”
蕭一又問了李青河的住處。
他在兵部留的住處居然是京郊薑啟的書院。
薑啟也去了北地,他是知道的。
梁平跟聖上提了一句,聖上還說,這個人很拗,認了林宥,就不會變了,賠了命都不知道退的。
他聽了覺得薑啟挺適合當暗衛的。
偏偏林宥讓他去開書院,就像聖上,非讓自己當個統領。
蕭一騎著馬往書院去,他不知道李青河在不在這裏。
如果不在這裏,他就去李家尋。
書院關著門,他思索片刻,還是沒走門,一躍而入。
從屋頂一個個院子找。
院子不多,很快找到了李青河。
他正在埋頭種什麽東西,看起來手腳齊全。
蕭一還沒落地,李青河就猛的回頭,方向準確無誤。
看來沙場最能讓人武功精進。
李青河看著蕭一,一開始以為是聖上傳詔,然後才反應過來,蕭一應該是自己來的。
他別扭的笑了一下。
“蕭統領,好久不見。”
蕭一走近了點:“我聽說你回來了,為什麽?”
李青河以為自己會像應付所有人一樣,給蕭一一個不錯的理由。
可他張了張嘴,忍不住道:“薑啟死了。”
蕭一沒想到這個。
李青河接著道:“他是為了救我。”
“他要是沒死,我肯定一天打他十幾頓!老子才不要他救!”
“可他死了。”
李青河扔了手裏的鋤頭,坐在地上。
“我得替他活著,所以,我不能接著打仗了。”
“我還得替他多生兩個兒子,逢年過節給他磕頭上香。”
蕭一聽懂了,點點頭。
“兵部說,你請了十日的假?”
李青河如今是從四品的兵部主事了。
“恩。把事料理一番就去當差。”
“你留的住處是這裏,以後都回這裏?”
“是。”
李青河不好再住在靖安候府,也不想回李家住。
住在這裏遠了許多,不過方便看管孩子們。
“他們會不會養鹿?”
李青河愣了愣,他們?
反應了一會才試探道:“那些學生?”
蕭一點頭:“聖上賞了我許多。”
李青河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要他把書院搬去蕭府。
“蕭統領,謝謝您的好意。”李青河搖搖頭。
“房子快塌了,草太多了,下人不行,他們可以。”
李青河聽明白了,是說學生們可以去幫著打理蕭府。
“那每月初九我帶他們去一回就是了。”李青河還是不肯。
“你得成親。”
“我娶個好人家的姑娘,應該不會嫌棄我帶著一群孩子的。”
“你沒錢。”
李青河被噎住了,蕭統領這兩年也懂點世故了啊。
也格外紮心了。
他的確俸祿不多,也不能總靠侯爺接濟。
日後成親,就更難了。
最後,李青河還是帶著孩子們搬去了蕭府。
他自己倒不太好意思白住,硬是給了蕭一一個月二兩銀子當房租。
“蕭統領,等我自己買了宅子就搬出去。”
蕭一點頭:“我沒錢借給你。”
他是真的沒錢,聖上隻賞吃喝穿用,很少賞銀子。
俸祿都被他拿來買點心了。
“我不跟您借,等我家侯爺回來,就論功行賞了,我就有銀子了。”
蕭一點頭。
把自己可以去找梁平借,這句話又咽了回去。
蕭一知道梁平有錢,他看過好多大人偷偷給他塞荷包。
學生們入住蕭府,很勤快,除了草,把園子一點點打理了,鹿全都養在了園子裏,還在園子裏種了菜,自給自足。
剩下的房屋也都修補了,為了讓房子沾人氣,不容易破敗,李青河給他們兩人分了一個院子,很是寬敞。
蕭一仍然住在那個小樓,樓下學生們給他種了許多花草,鬱鬱蔥蔥,花香襲人。
李青河住在前院那邊的一個小院子裏。
興許是跟學生們一起,他漸漸不那麽像薑啟了。
至少回了蕭府,他更像李青河了。
平日裏他跟蕭一不怎麽見,各自當差,偶爾一起休沐的時候,他就去蹭蕭一的酒。
隻是後來才知道,蕭一的酒都是買來的。
跟梁總管買的。
李青河怎麽知道的呢?
聽住進來的梁總管說的。
是的,梁總管突然也搬進了蕭府,還帶著他的兩個幹兒子,說是不好去別的書院,怕被人帶壞了,就送李青河這裏了。
他自己也有宅子,可覺得不安全,畢竟他可是太監第一人。
所以不如住在蕭府,有蕭一在,還有李青河算半個高手,安全的很。
蕭一沒拒絕,主要是梁平時不時的往回帶點心,還不用付銅板。
三個人,一個話多,一個心眼多,一個話不多心眼也不多。
竟然住的還挺和諧的。
每每李青河相看姑娘失敗了,梁總管還會安慰他:“實在不行,我給你問問快出宮的宮女?就是年紀是大了點,不一定能不能生出兒子來了。”
李青河很無奈:“可別提兒子了,全京城都知道我娶親是為了生兒子了,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給我傳的,現在哪有姑娘肯嫁我?”
“青樓。”蕭一也安慰他。
李青河??!!
梁總管笑的差點背過氣去,李青河又氣又笑的給他順背。
“您可別笑死,家裏就指著您吃飯呢。”
“八寶蒸雞。”蕭一立刻點菜。
這是暗示梁平明天記得去禦膳房討。
“烤鴨。”李青河也趕緊道。
梁總管冷哼:“明兒吃素。”
三人這麽鬧著,一年又一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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