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這是男人的尊嚴
早課結束，玄苦往食堂方向走的時候，恰好和洛榮在路口碰到。
此時的玄苦，再沒有了往日那種色迷迷的眼神，只是眼角低垂，很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后，徑自朝食堂走去。
「玄苦，你到底什麼意思？」洛榮攔在玄苦面前，質問道，「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帶我游遍天凈寺的嗎，怎麼每次見到我都跟看了鬼似的，有多遠躲多遠？」
「阿彌陀佛，小僧乃出家之人……」
「我呸！」洛榮直接啐了玄苦一臉唾沫，「少糊弄我，你這個滿口胡言還強吻騙吻的混蛋，也有臉說自己是出家人？」
「望女施主原諒小僧的年幼無知。」玄苦低下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他也想帶著洛榮遊覽天凈寺的風光，山前的湖水那麼清澈，山後的夕陽那麼炫麗，他一直想帶洛榮去看看，只是他還有這個資格嗎？
他是惡魔，遲早要被正道之士追殺的，哪有資格談情說愛？長痛不如短痛，還是散了吧，免得越陷越深，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玄苦，你到底怎麼了？」看到玄苦如此決絕，洛榮愣在當場。
「阿彌陀佛，貧僧乃出家之人，雖然還不是得道高僧，但一直以得道高僧的標準要求自己，出家人五蘊皆空，還請施主莫要糾纏貧僧。」玄苦說的很平淡，臉上無喜無悲，很有得道高僧的氣質。
只是，誰又能看得出，他心裡的悲痛。
「出家之人？得道高僧？五蘊皆空？」聽到玄苦的話，洛榮登時氣的直咬牙，一把抓起玄苦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你要再敢滿口胡言，信不信我把你嘴撕了？」
「女施主，別這樣好嗎，我都看到你的白饅頭了。」玄苦被提起來，正好可以居高臨下地看到洛榮的胸口，眼中閃過一抹淫光，忍不住驚嘆起來，「真的好白呀，這是什麼麵粉做出來的白饅頭呀。」
白饅頭？
聽到這個詞的時候，洛榮明顯一愣，不過當她看到玄苦那雙色迷迷的賊眼，正盯著自己胸部，還不斷咽口水的時候，一股殺氣爆發出來。
饒是他對玄苦的印象不錯，也難以忍受自己被人盯著胸部色眯眯地觀看。
碰！
玄苦如皮球一般，被洛榮一腳踢飛十幾米遠。
「咳咳，不用這麼大力吧。」玄苦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
玄苦冤枉死了，洛榮的衣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他根本什麼都沒看見，只是隨口開了個玩笑，想不到這丫頭竟然這麼大反應。
一腳踹飛十幾米，這已經是使出全力了吧。
「哼，活該。」
洛榮已經發現自己沒有走光，不過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會毫不猶豫地踹玄苦一腳，這個玩笑對這個世界的女孩來說，確實太大了點，她只踹了玄苦一腳，已經是腳下留情了，如果洛榮使出全力，玄苦至少能飛出去二十多米。
「死了沒，沒死就趕緊起來，該吃早飯了。」洛榮很不客氣地看著玄苦道。
「女施主，我快不行了，為了不讓我的生命留下遺憾，快親我一口。」玄苦突然捂著胸口，滿臉痛苦。
碰！
這一次，洛榮真不客氣了，朝玄苦又踢了一腳，不過她並沒有用大力。
「趕緊起來，吃飯去。」洛榮瞪了玄苦一眼道。
「對對，吃飯，今天我要吃兩個大白饅頭，嘿嘿。」玄苦賊笑一聲，一個側身躲開洛榮踢來的腳，笑嘻嘻地朝食堂走去。
兩人走後，白宮涯攥著拳頭，看著玄苦的背影，眼中泛著濃濃的恨意。
「我要殺了你。」看著洛榮跟玄苦卿卿我我地秀恩愛，白宮涯肺都氣炸了。
這些天來，他一直想找機會收拾玄苦，可是，玄苦似乎真學乖了，除了吃飯睡覺外，他幾乎沒離開過大殿，讓白宮崖苦無下手的機會。
而且這些天來，洛榮也像變了個人似的，對其他師兄的討好，不理不睬，反而著了魔似得，每天找玄苦打情罵俏。
每次玄苦和洛榮相遇，玄苦都會清高一會兒，可三句話不說，玄苦就恢復了淫僧的本性，口出穢言，調戲洛榮。
今天，居然又讓白宮崖撞見了。
只是他和洛榮都沒發現，玄苦挨了一腳，非但沒有受傷，反而活蹦亂跳，如果玄苦還和以前一樣毫無修為，就算不死，也要吐出半碗血。
整整一頓飯的時間，玄苦一直承受著洛榮的死纏爛打。
「你看到惡魔了嗎，他長什麼樣？」
「天凈寺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你帶我去看看唄。」
「你在這裡待了這麼長時間，竟然一點修為都沒有，不如我教你道門基礎修鍊法訣，說不定你有修道的天賦哦。」
「你每天喝白粥吃鹹菜，不覺得膩嗎？」
「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
玄苦苦不堪言，他敢發誓，今天這頓早飯，是他兩世為人，吃飯時間最短的一次，哪怕前世生活在快節奏的大都市裡，都沒像今天這般狼吞虎咽過。
幸好，仲穎發現之後，立刻把洛榮拽走了。
早飯結束，玄苦像往常一樣，獨自留在大殿中念經誦佛，不過奇怪的是，每日必來簽到的洛榮，竟然一天都沒見蹤影。
這讓習慣了有人打擾的玄苦，有些彆扭，念起經來也沒了耐心。
不知不覺間，玄苦已經習慣了洛榮的存在，雖然有時候很煩，但不煩的時候，又十分想念，不過他也清楚，自己已經無法和洛榮走在一起了，青燈古佛，暮鼓晨鐘，才是自己的歸宿。
「也許她在安慰齊菲吧。」玄苦想了想，也就釋然了，畢竟是同門師姐妹，齊菲險些被人傷害，洛榮理應陪在她身邊的。
況且這兩天來，齊菲一直找玄苦麻煩，也許洛榮在勸慰齊菲也說不定，但願她別從齊菲口中問出什麼實情來。
雖然有了合理的借口，但玄苦還是隱隱的感覺到一陣陣心煩，莫名地有些不安，徹底沒了念經的興緻，一天下來，對佛法的領悟不但沒有精進，反而退步了。
就連日落之後，回到住處的時候，他都無精打採的，好幾次都想去客院找洛榮，但想到自己的身份，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可就在他回到住處之後，桌上的一個小紙條，讓他面色陰沉了下來。
「想救洛榮，三更時分獨自到後山思過崖。」
這是紙條上的內容，不用想也知道，這是白宮涯留下的。
「白宮涯，看來，我對你還是太仁慈了。」玄苦眼中殺氣瀰漫，猛地握緊拳頭，手中的紙條瞬間化為齏粉。
自修鍊大惡魔經以來，玄苦一直擔心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讓自己走上邪路，面對白宮涯的陷害和挑釁，玄苦選擇了忍讓，哪怕肩膀被刺了一劍，他都忍了下來，可是，他的忍讓，卻被對方當成了軟弱，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對於洛榮，玄苦一直心懷愧疚，白宮崖的所為，無疑觸動了他的底線。
「白宮涯，你好樣的。」玄苦咬著牙，表情猙獰，自言自語道，「為了所謂的慈悲為懷，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讓你以為我是好欺負的軟柿子嗎，白宮崖，今天我要讓你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深夜，天凈寺後山，思過崖。
洛榮坐在石頭上，雙手被反綁，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同門師兄綁架了，而且綁架自己的目的，還是傷害玄苦。
「師妹，你看到了嗎，現在已經是三更天了，那個廢物還沒出現，看來他是準備當縮頭烏龜了。」白宮涯冷哼一聲，「自己的女人被綁架，他竟然不敢露頭，真想不明白，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洛榮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遠方。
她的心裡矛盾極了，既不希望玄苦來冒險，同時也有一份期待，期待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和尚，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看著三更將至，洛榮的心裡，既有高興，也有一絲絲失落。
「難道我真的看錯了人？」當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的時候，洛榮嚇了一跳，她一直以為自己和玄苦之間，只能算作普通的朋友關係，自己喜歡粘著玄苦，也只是因為天凈寺太無聊。
既然只是普通朋友，玄苦自然不會冒死前來救自己。
只要玄苦不傻，就一定能猜到，白宮涯不敢把自己怎麼樣，畢竟是同門師兄妹，如果白宮涯真敢動手，一旦被人查出來，後果不堪設想，謀害同門，哪怕有正當理由，也要廢除修為，逐出師門。
只要玄苦稍微有點理智，就知道該怎麼選擇，他不來救自己，是最明智也是最正確的選擇，但洛榮的失落心情，卻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濃。
「唉，看來這軟蛋是不敢來了。」白宮涯看了看天色，嘆了口氣，本想一舉殺死玄苦，結果等到半夜，竟然白等了。
「誰說我不敢來。」一個虛弱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不遠處，一個人影晃晃悠悠地跑了過來，腳步虛浮，跑得很慢，明顯能夠看出，他已經筋疲力盡，上氣不接下氣。
「他，竟然真的來了，不顧自己的生死，來救我了！」看到玄苦的到來，洛榮先是一喜，兩行熱淚，忍不住流了出來，但隨後就擔憂起來。
白宮涯卻笑了起來。
驚喜，天大的驚喜，他原本以為玄苦怕死不敢來，都準備放棄了，誰曾想，這個又愚蠢又廢物的東西，竟然真敢來送死。
「笨蛋，你為什麼要過來，白宮涯不敢殺我的，你來只能是送死，你這個笨蛋。」洛榮急的直跺腳，一個勁地罵玄苦笨蛋。
「我的女人受到威脅，我怎能不來。」玄苦笑了笑，並沒有為自己的處境擔憂。
「大笨蛋，大笨蛋。」洛榮大聲罵道。
「這是男人的尊嚴，哪怕明知一死，我也必須選擇。」玄苦呵呵一笑道，「再說了，如果我不來，白宮涯雖不敢殺你，但也絕對不會放你，而且，他也會想出其他方法找我麻煩，既然麻煩不斷，為什麼不趁早解決。」
「你們倆聊完了嗎，我可是要動手殺人了。」白宮涯根本沒給玄苦回答的時間，話音剛落，猛地一個竄步，衝到玄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