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還記得那個有著一頭紅髮的女人嗎?
那道閃電在初始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亮點,眨眼之間就變得又長又亮,彷彿四周的光線都因為它的存在而變得黯淡了下去。?
在那道閃電的四周,不時地濺起大量耀眼的火花。而在轉瞬之間,那些大大小小的火花又炸裂成無數更加細小的光束。
這些大小不一的細長光束在華麗而短暫地四處飛舞之後,漸漸地失去了所有耀眼明亮光澤,最終無一例外地隱沒在一片刺耳的嘈雜聲之中。
當楊庭滿抬頭看去的時候,那把利箭一般的閃電,已經把自己的「箭尖」筆直地指向了他的頭頂,似乎隨時都可以呼嘯而下,把他電得和那條大鱷魚一樣外焦里嫩。
楊庭滿心中暗想:「導演,這劇本明顯不對啊。怎麼這雷劈上癮還沒完沒了了?難道您老的意思是要讓我跟這鱷魚兄弟併骨埋在一個坑裡不成?」
就在楊庭滿這一愣神的時候,那道閃電箭已經對著他的腦袋狠狠地砸了下來,度之快讓楊庭滿瞠目結舌。
然而就在這極度危機的時刻,生了一件讓楊庭滿更加目瞪口呆猝不及防的事情。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這個事件都一直是楊庭滿的心病,每每想起都會讓他心痛不已。
楊庭滿猛然間現,那個原本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女人,突然間拼盡全身的力氣一躍而起。
就在楊庭滿還沒有反應過來她要幹什麼的時候,只見這個女人用自己纖薄雪白的手掌,強行將楊庭滿推開了半步。
就在楊庭滿的身體向後跌倒的同時,那個女人毫無懸念地跌落在了原本是楊庭滿應該站立的地方。
雖然那個女人此時因為恐懼而面無血色,雖然那個女人此時因為痛苦而顫抖不已。但是,這個美麗而堅強的女人,這個讓楊庭滿為之傾倒的女人,依然毫不猶豫地張開了自己的瘦弱的雙臂,挺身護在了楊庭滿的身前。
她高高揚起自己的臉龐,對著頭頂那一片空洞的虛無大喊了一聲:「大姐!不要!」
楊庭滿大驚失色,待到他意識到這個女人想要做什麼的時候,再想推開這個即將被閃電擊中的女人,已經完全來不及了。
楊庭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道泛著寒芒的巨大閃電,帶著山崩地裂般的尖厲嘶嚎,將那個自己無比熟悉的臉龐照得一片雪白。
似乎除了那一雙明亮烏黑的眼睛之外,這個女人所有的一切都在轉瞬之間,完全消融在了那一片讓人炫目的白光之中。
楊庭滿的心,在這一刻似乎停止了跳動。楊庭滿的血,在這一刻似乎也不再流淌。那短短的一瞬,就像是永恆那般漫長。那尚未消散的轟鳴,那讓人膽寒的光芒餘暉,那如萬箭穿心般的刺痛,讓這個曾經春風得意的天才無力地癱倒了下去。
在不知不覺之中,淚水在楊庭滿的眼眶之中充盈、打轉,模糊了他眼前目力所能及的一切。
楊庭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看見的一切。他既不能也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為了救他一命,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女人,就這樣在自己的眼前香消玉殞。
不是說好了這種狗血的劇情早就被扔進歷史的垃圾堆里嗎?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不——」楊庭滿絕望地大叫,猛地沖了上去。他想要抱住那具因為癱軟無力而下落的身體,他想要抓住那些在空中飛舞著的無數青絲。
他還有太多的問題沒有得到解答,還有太多的心裡話沒有傾訴,還有太多的遺憾沒能彌補——即便在他的內心之中已經非常地清楚,他再也做不到這些了。
瘋了一般的楊庭滿,根本沒有注意到此時他的頭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風聲,隨即從空中飛地落下來一個人影,那人影的兩隻腳狠狠地踩在了楊庭滿的身上。
楊庭滿被這一股巨大的衝擊力瞬間撲倒在地,無數的金星開始在他眼前飛舞,差一點就忍不住又要口噴鮮血。
一個身穿黑色緊身皮衣的女人踩著楊庭滿的後背,如一股小旋風一樣飛一般地沖了出去。
幾乎就在同時,她張開自己修長的雙臂,穩穩地接住了直落而下的「香蘭」,失聲大叫了:「香蘭,你這……這又是何苦?」
那個女人行動如風,乾淨利落。楊庭滿過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到底生了什麼。
而此時那個女人留給楊庭滿的,只是一個身姿纖細卻凹凸有致的背影,和一頭迎風飄搖的棕紅色長。
「香蘭」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如紙,青紫色的嘴唇上全是殷紅色的鮮血。
但是即便這樣,那個紅女人也感受到了這個重傷者細若遊絲的呼吸。她大喜過望,輕輕地將「香蘭」的頭放在自己的膝枕之上。
然後她飛快地脫掉了自己身上漆黑色的緊身皮衣。待她將那件皮質的黑衣放平在地上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香蘭」抬了起來,慢慢地放躺在衣服之上。
「香蘭」勉強地將自己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細縫,雙唇微張,想要說些什麼,卻因為使不上力氣而不出任何聲音。
那個紅女人用手輕柔地捂住了「香蘭」的嘴,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亂動。隨後她從別在腰間的百寶囊中取出了一枚暗紅色的藥丸,塞入了「香蘭」的口中。
「香蘭」艱難地咽下了這顆藥丸,臉上的痛苦之色稍稍緩解了一些。紅女人伸出自己雪白的手掌,溫柔地開始整理「香蘭」凌亂四散的黑。
即便是相距甚遠,楊庭滿也能看到那個紅女人渾身上下都在不住地顫抖著,連呼吸聲都讓人感到無比的沉重。楊庭滿真擔心這個女人會不會一言不合就大哭起來。
楊庭滿竟然會有這麼幼稚的想法,說明了他窺伺女人心理的能力之差,準確程度之低,已經到了讓人不忍直視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