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皇權相權
場景再度轉換，林雲一臉木然的坐在板凳上，瘦小的身體還在微微發抖，旁邊是母親姜靈和父親林北辰，他們一家三口正處在一間布置典雅的廂房裡面。
「不好啦，楊成派出乾坤龍衛，他們破開相府幻裂天罡陣，要衝進來了。」一聲急促的男子聲音在門外響起，伴隨著男子聲音還有無數喊殺聲。
周玄宗楊成，終於對姜家出手，派出十萬皇城禁衛軍，里三層外三層把相府圍的水泄不通，而且相府方圓十里範圍，都被設為軍事禁區，這裡百姓全部被強制撤離，並且布下大陣，派出皇宮最為精銳的乾坤龍衛，準備徹底消滅姜家。
姜家傳承千年的世家，底蘊深厚，手下底牌眾多，即使面對十萬禁衛軍，以及皇權最強利劍——乾坤龍衛，也依舊堅持防守，把敢於進入相府之人，全部擊殺。
「北辰，求求你了，你快幫幫我爹吧，我怕，，，我真的好怕。」姜靈淚眼婆娑，用有些乞求的眼神看向林北辰，姜家雖然底蘊深厚，高手如雲。
但是面對乾坤龍衛和十萬禁衛軍，硬抗顯然不可能，而林北辰是大周十大將軍之一，涅槃境強者，一身劍道修為，驚天地泣鬼神，如有他幫助，雖然依舊不能扭轉戰局，但是突圍也多了一絲希望。
「靈兒，這事情我們不能插手，否則後果不是我們能夠承擔的，即使林家也不能。」林北辰臉上露出深深無奈，抱住哭泣的姜靈，他雖然是姜府女婿，但是也是林家之人，一旦出手，那麼表明立場，林家也會受到牽連。
「北辰，我們怎麼辦？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父親死去。」姜靈已經完全六神無主了，已經沒有主意，身為大世家之女，她深深明白這次周天子滅掉姜家的決心，也明白這種事情，誰要是出頭，那麼他離死期也不遠。
一邊是養育她多年的父親，一邊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丈夫，她不知道怎麼選擇。
「靈兒，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干預的。」林北辰抱住姜靈的雙手更加用力，心中湧起陣陣無奈，縱使他成為涅槃境強者，練劍入心，人劍合一，縱橫天下，所向披靡，但是面對大周皇權，依舊是望洋興嘆。
只要出手，林家便會遭到滅頂之災，即使他憑藉一身修為逃出京城，又能怎麼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他能逃到那裡去，而且還要帶上林雲和姜靈兩人，皇權至高無上，除非他能離開大周，遠走異國他鄉，或者逃到東荒，但是這樣，等於一生都在亡命天涯。
相府的戰鬥足足持續了三天，才緩緩安靜下來。
林雲跟隨父母一起離開廂房，穿梭在相府庭院迴廊裡面，隨處可見一具具橫七豎八的屍體，這些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小，有些姜家嫡系親族，也有相府的丫鬟侍衛。
而且可以看到鎧甲森森的禁衛軍，三五成群穿梭在相府之中，他們見人就殺，不分男女老幼，若不是看到林北辰在，恐怕他們也會衝上來殺掉林雲和姜靈。
「皇上有旨，叛臣姜昂然和其死黨已經伏誅，姜府所有人立刻投降，否則格殺勿論。」一個鴨公嗓子在相府裡面響起，這聲音雖然沙啞，但卻十分清晰，也十分具備穿透力，響徹整個相府。
「什麼？父親竟然被，，，」姜靈聽到這個聲音，欲哭無淚，眼睛一黑，身體向地面倒去，一旁的林北辰趕忙扶住姜靈。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此刻的林雲，臉上驚恐之色已經緩緩褪去，臉上出奇的平靜，平靜的不像一個十來歲孩童該有的表情。
林雲雙目掃視地面上的屍體，面無表情看著那些如同強盜一般，不分男女老幼，見人就殺的士兵。
隨著姜府被滅，事情並沒有就此了結，緊接著便是一場大清洗，那些和姜府有瓜葛的世家紛紛被抄家滅門，姜昂然的門人子弟紛紛受到牽連，殺的殺，流放的流放。
在整個朝野颳起了一陣血雨腥風，直接或間接被牽連的官員，竟然達到三萬人，幾乎佔大周官員比例的三分之一。
世人都說周天子仁善，卻也未必，對待姜府，便顯示出鐵血手腕，即使姜府對於大周的建立做出卓越貢獻，但是只要讓皇權感到不安，便會被鐵血清除。
皇權和相權的爭鬥中，最終以皇權的徹底勝利而告終，此後大周再也不設宰相一職，宰相事務由皇帝直接代理。
帝王心術，官場沉浮，生生死死，恍若一夢。
姜家被滅，宰相姜昂然被殺，引發了大周朝廷的震蕩，同樣也讓林雲母子在林家地位發生陡然變化，那些平日裡面，見到林雲母子客客氣氣，卑躬屈膝的夫人小姐們，現在一個個都趾高氣揚。
姜靈因為家族被滅，父親被殺，回到林家后，一病不起，積怨成疾，最終撒手西去，留下年僅十一歲的林雲。
不久之後，南蠻入侵，林北辰為了擺脫皇帝猜忌，領兵南下，抗擊南蠻，最終擊敗南蠻聯軍，但是也被皇帝命令長期鎮守南疆。
這樣便留下林雲一人在侯府，失去姜家，失去母親，遠離父親的林雲，在林家越來越不受待見，經常被欺負，甚至有人公開罵林雲「廢物」。
對於這些無視和謾罵，以及白眼，林雲從不在意，他的心智已經遠超同齡人，而且內心強大且冰冷，一切謙卑和軟弱，都是他故意示人，
因為他深深明白，抬頭需要底氣，沒有底氣就算把腦袋抬起來，也會被別人用腳再一次踩下去，何必受此侮辱，索性低頭隱藏。
而且只有軟弱無能，才能讓其他人放鬆戒備，認為林雲沒有任何威脅，不然像王夫人之流，一旦發現林雲胸有大志，或者有一定成長起來的可能，恐怕就要把林雲扼殺在搖籃之中。
所以林雲以前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他的內心早已經像千年寒冰一樣，堅固且冰冷。
雖如此，但是在林雲內心最深處，父親依舊是一個溫暖和安全的代名詞，每一次林北辰從南疆回來，都會給林雲帶不少南疆特產，而且他們父子關係也一直很好。
其實在林雲內心最深處，對於母親姜靈的記憶，遠遠少於父親林北辰，小時候，林雲是奶娘照顧，吃的是奶娘的母乳，姜靈更多時間都放在琴棋書畫，很少有時間陪林雲。
而且姜靈不像林北辰，經常帶著林雲到處玩，一起放風箏，一起野炊，給林雲講故事，開闊眼界。姜靈則是給林雲講授世家禮節，監督林雲讀書，林雲不同於其他家庭，他的家庭是慈父嚴母。
所以林雲心中感受到的父愛，遠遠大於母愛，他還一直留在林家，忍受無視、謾罵、白眼，心中卻毫無怨言，就是因為這裡有他最為珍惜和在意的東西——父愛。
可以說，林北辰是林雲的一切，是林雲最親的人，更是林雲最為值得依靠和感覺安全的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