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宴成名天下知
不過最先提出與原隨雲對戰的不是龍嘯雲,也不是有心收花家勢力為己用的南王世子,而是誰也不曾想到的金九齡,他的長相其實也很不錯,臉上的笑容也很讓人生出好感,而且說話非常動聽。
「誠如金老爺所言,花家招什麼樣的女婿是花家的事情,外人無權質疑。原公子能得花老爺和花家眾位公子的首肯,定是有過人之處的。在下就是好奇原公子的武功深淺,只是今日乃花老爺的壽誕,即便比斗也是點到即止最好,不知原公子意下如何呀?」
眾人紛紛側目,金九齡如今雖不是六扇門的總捕頭,但是甚得英老捕頭的器重,據說其身手整個六扇門中毫無敵手,自接受的案子,無論是多麼厲害的歹徒,都敗在他的手上。原隨雲這貴公子模樣,會是金九齡的對手嗎?
提著一壺酒坐在屋頂上的陸小鳳卻是嘆了口氣,對著特地來找他的花滿樓道:「你說是你這妹夫會贏呢還是金九齡會贏?」
花滿樓笑道:「誰輸誰贏都無關緊要。你也是見識過隨雲的功夫的,心裡明明知道答案,竟還來問我。倒是你,丟下西門一個人,虧得你是他的好友呢。」
陸小鳳笑道:「那是西門吹雪不知道,這屋頂才是最好的喝酒的地方嘛。你看看,眾人想什麼都瞧得分明。不過我真沒想到霍天青會來,還送上了約戰書。」
花滿樓想起天禽門的弟子們為了阻止之前的約戰,連命都不要死在陸小鳳面前時,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他們兩人說話間,原隨雲和金九齡已經打了起來。要說能被眾多人交口稱讚,金九齡的武功確實很高,只是在原隨雲的眼中,那些炫目的招式也不過是招式而已。獨孤求敗在劍術大成之後為何棄劍不用說是世間萬物皆可為劍?不過是伴隨著內力大成中的劍意成行。他如今雖離獨孤求敗無敵於天下的境界有一段距離,但是無疑比金九齡站得更高,看得也更遠。哪怕同時天才,他也比金九齡厲害得多。
右手手指如劍,揮灑間劍氣恍若一道電光劃破蒼穹,直指金九齡的額頭而來,而左手掌心向上托起,猛然翻下。一時間,四周的空氣也彷彿凝固住了,卻突然如海嘯暴烈般卷向金九齡。
金九齡的武器是一把大鐵椎,然而此時此刻,卻讓他生出無力可使之感。猛然躍起連向後翻出三個跟頭,躲開那一掌后,金九齡才落在地上。而受掌風波及,院前的近兩米的假山被攔腰給碎成了細小的石塊。
眾人見了這番情景,都是倒吸一口冷氣,李尋歡轉頭與龍嘯雲慶幸地道:「幸好大哥你沒有與去挑戰原公子,即便是我,也不敢肯定能勝過他的。」
李尋歡本是好意,但是在龍嘯雲的耳中,卻是他瞧不起自己的證明。臉上雖沒有,心裡卻是真的將李尋歡給恨上了。
沒有人留意到龍嘯雲的神色不對,屋頂上的陸小鳳卻看到了,問花滿樓知道了李尋歡的身份,他不解道:「那小李探花也不像是個笨蛋啊,怎麼一點不會看人?龍嘯雲這樣子的心口不一故作忠厚之人,一眼就看穿了嘛。他竟和人家結成了八拜之交。哎呀,幸好他沒有留在朝廷中做官,不然不知道會禍害多少人呢。」
花滿樓笑道:「你也別只顧著看熱鬧,留意下霍天青吧。我家小妹和原隨雲可因為上官氏父女的事情,還對你有些心結呢。」
陸小鳳哈哈一笑,丟下空了的酒瓶子,「好吧,為了花小妹和殺傷力巨大的原公子不對我有心結,我就聽你花滿樓的了。」
下頭庭院之中,金九齡抱拳道:「原公子好功夫,在下甘拜下風。只是方才聽花老爺說原公子出自海外世家,不知尊師名諱能否告知,能有原公子這樣的弟子,師父也定不會是無名之輩。」
原隨雲負手淡笑道:「我不及他老人家一半,他老人家號稱劍魔,複姓獨孤,名求敗。」雖然獨孤求敗並未收他做弟子,但也不妨他將人家的名號拿出來糊弄下人。
原隨雲的話一出,不但金九齡心中大震,便是霍天青、峨嵋派的張英風等人也是一臉驚詫之色。南王世子拜師南海飛仙島葉孤城為師,對東南沿海勢力極為熟悉,可從未從葉孤城口中聽聞個獨孤求敗這麼個人,尤其是號稱什麼劍魔。當即就認定原隨雲是在說瞎話。
他再聽眾人議論紛紛,好似都未聽過這人的名頭,便搖了搖手裡的摺扇冷笑道:「原公子這師父的名號倒是讓人震耳發聵,只是他既號稱劍魔,想來是劍道高手了,怎麼不見原公子用劍?正好小王也隨師父學了幾招劍法,不如原公子指教一番。」
宮九捏著碟子里的玫瑰酥餅吃著,看了眼南王世子,就好似看傻瓜一樣,又偏頭看向皇帝,「他這沒腦子的樣子,也想作亂?」
皇帝微微一笑,將自己面前的一碟子玫瑰酥餅放在了宮九的面前,笑道:「不是長得和我像的人,就和小宮九你一樣聰明的。」
原隨雲卻並未如之前應了金九齡比試一樣應了南王世子的挑戰,他搖了搖頭道:「世子不是我的對手。至於我為何不用劍,乃是我也並非劍客。世子若想與我一戰,放下俗事苦修十年,倒是有可能。」
南王世子還真從未被人這般小看輕視過,拔了劍鞘上滿是寶石的利劍挽起一道劍花就刺向了原隨雲。
「吭——」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響起,眾人定睛一看,卻是原隨雲以指為劍敲在了劍脊之上,那寒光閃閃的寶劍從中斷成了兩截。他卻是並未就此罷手,右手輕拂過南王世子的肩頸大穴,又一掌送他回到了左邊廳中的座位之上。
庭院間一時靜默無語,眾人的目光紛紛看著原隨雲,暗道難怪花家眾人能夠以女託付,他的這身武功放眼江湖也能夠躋身一流高手之列了。
花老爺摸著下巴上修得整整齊齊的短須,笑眯眯地與眾多老友道:「我這個女婿沒挑錯吧?以後也能護著家小不受外人欺負了。不過你們可不要以為他是只會打打殺殺的莽夫。」花老爺轉過頭,喊住原隨雲,「詩詞歌賦什麼的,在場的多是粗人,多是不懂的,倒是能分辨出曲子是否好聽,你那日在院子里談的琴讓滿府的人都聽得入神,今日也讓長輩和這些個朋友也聽聽。」
原隨雲點了點頭,自有丫鬟送上了花府的好琴,一番布置后,原隨雲走到琴後端坐,撫過琴身,也不多言,修長的手指便撥弄起琴弦來。悠揚的琴音響起時,整個庭院都為之一靜。在座的人多半不懂音律,但是聽著悅耳的琴音,他們彷彿感受到海風輕吹,海浪輕輕跳躍的情景,又隨著旋轉的轉折,海風慢慢地變快變兇猛,海浪也一波高過一波,好似天翻地覆了一般。突然間海潮拍起了岸邊的大石,浪花如雪,濁浪滔天……
待琴音轉為平緩,卻是海潮退去,又是一副風平浪靜之感。待琴音一歇,眾人緩緩回神后,看向原隨雲的目光更是驚訝了,即便是南王世子,目光中退去了之前的憎恨,反是多了幾分複雜。
霍天青第一個拍了幾下巴掌,贊道:「原公子這首琴藝也是絕了,江湖之中只怕無人能出其右啊!」
原隨雲道卻謙虛道:「在下琴藝不過平平,關鍵是曲子美妙。此曲乃是花八小姐的師父所譜,名為碧海潮生曲。晚輩有幸得他指點過,所以今日才不怕在諸位面前丟臉了。」
眾人又是一番恭維,不是賀喜花老爺福壽雙全,就是賀他得一佳婿。他們心知肚明,自今日起,花家女婿原隨雲的名字很快就會傳遍江湖的。
女眷處,花逐月坐在花夫人下手,聽著丫鬟說外廳男子比試的情形,一點兒也不矜持地笑地歡喜,嫂嫂們這些時日的接觸多是知道她的性子,自是不會說掃興的話,反是和親朋家的女眷們一起贊起原隨雲來。
花逐月此時有些明白父母的用意了,原隨雲在他那個世界是什麼身份都不重要,在這裡他只是個一無所有的小子而已。但是今日壽宴之後,眾人再也不會這樣想了,他們高看原隨雲,也更加明白花家疼愛女兒的心思,不會生出其他的想法來,就想以後真有傳言出現,更多的人只會相信她是嫁去了海外世家了,而非去了另外的世界……
父母為了子女之心,永遠都是想得最多最深的。花逐月突然抱住了花夫人的胳膊,緊緊地靠在了她的懷中——怎麼辦呢,還未離開,她就開始不舍了。
花府廚房裡頭,下人們忙忙碌碌的也未錯過前頭客人們的熱鬧,不多時下人們就知道了原公子和人比試的情況,還自發補上許多細節,將花家未來的姑爺原公子吹噓得快和天上的神仙沒啥兩樣了。
上官飛燕易容成一個臉上帶著大塊黑斑的廚娘,在水池邊邊洗菜邊聽著花家的婆子們吹噓著,只是一想到花逐月明明一脾氣驕縱的黃毛丫頭,卻被花家人捧在手心,還得了一個人人稱讚羨慕的女婿,她就嫉恨得快發狂了。
憑什麼她什麼都不做,就什麼都擁有了?就和上官丹鳳一樣,美麗的容貌,用之不盡的財富,他人的尊敬和喜愛……憑什麼?上官丹鳳死了,花逐月也沒有活著的必要的,反正陸小鳳和花滿樓已經答應去查找真相,這邊水渾一點,他們才更加察覺不到已經成了她手裡的棋子了。
上官飛燕找了借口出了廚房,她看了下花府的布置,一閃身在暗處擦掉了易容的藥物后,就看見兩個丫鬟從廚房裡出來,聽她們的話是送點心到客人處。她當即就制服兩人,拖著兩人進了花叢逼問花逐月的院落位置后,打暈了人,她就端著托盤往花逐月的院落里去。只是花府真的太大了,她兜兜轉轉好半天,又不敢攔了丫鬟來問,只得碰運氣地去了一處雅緻的院落,不想卻碰見根本沒往前頭宴客之所去的西門吹雪。
上官飛燕沒有見過西門吹雪,但是聽過了太多有關西門吹雪的傳言,白衣勝雪,神情更冷過冰雪,看過來的目光也如冰雪一般銳利而寒冷。只一眼,上官飛燕就覺得自己好似被凍住了一樣,自信的容貌與聰慧,完全沒有丁點的用處。
西門吹雪從陸小鳳口中知道花家從前出過的幾次大事,他的萬梅山莊也很大,可卻從沒有人敢隨意闖入,可見他的冷和利劍才是最好的震懾人的東西。西門吹雪沒有問上官飛燕的身份,他的劍也未出鞘,只將桌子上的茶杯蓋丟了過去,打中了上官飛燕的氣海穴,讓她整個人如一灘爛泥般倒在了地上。
西門吹雪沒有再多看一眼地上不甘的上官飛燕,他起身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