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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番外一。羅衣同心結未成。

  番外一。羅衣同心結未成。


  大舅哥這種東西,天生就是為了為難妹夫而存在的。在葉英和葉且歌已經半過了明路的情況下,葉孤城卻遲遲沒有將自己家的幼妹嫁出去的打算。本就該風光大嫁的永安公主,聖上卻是一拖三年,至今沒有議親的動向。


  葉且歌的身子日漸好了,老神醫卻有言在先,這病沒法子根治,只能長久溫補。而作為「補品」的葉英,每五日最少也要近一回葉且歌的身,最多……那當然是多多益善的好。


  如此一來,縱然是葉孤城不願意,卻也沒有法子將自家幼妹和葉英隔絕開來。


  葉且歌離不開葉英,顧惜朝入朝為官之後,藏劍山莊的一群孩子也不好長期散養。最終葉英和葉孤城只能各退一步,將一年分作兩半,葉且歌半年住在盛京,半年住在藏劍山莊。葉孤城又撥了浮雲十二衛里的子午和子丑這一文一武給藏劍,總歸算是補了顧惜朝的空缺,在葉且歌和葉英在盛京住著的時候,那些藏劍小弟子們的功課與武功也不會落下。


  所幸江南和盛京也不過是三天的路程,比之在南海的時候已然要好上不少。可饒是這樣,每年盛夏一過,宮人卻還是會看見自家聖上綳著一張冷臉各種耍賴,找上一些「天氣炎熱」,「江南潮濕」之類的諸多理由,生生將公主殿下拖到七月了才不情不願的放人。


  永安公主府還是建起來了的。


  剛剛登基那會兒,葉孤城雖然並不缺錢,但是那時四海天災*的,百姓正是艱難的時候,他也並不好大興土木。讓自己尚且是忍著潔癖,將一個不知道住過什麼人的清凈宮殿作為寢宮,卻到底不肯在自家妹妹的住所上讓步。


  朝臣都是白雲城舊人,也斷不肯看著小姐委屈,當天便選好了地址,三個月便緊緊的挨著皇宮修了座宅子,直接在宮牆上鑿了一個門,方便永安公主出入。葉孤城選的寢殿正是靠近宮牆,如此一來,兄妹二人的住所比鄰,倒是和在白雲城中的時候彷彿了。


  偌大的一座永安公主府,平日的庶務依舊是顧惜朝在打理。彼時他已經官至二品,朝中事物雖然繁忙,卻還是將永安公主府打理得井井有條。


  這會兒到了四月份,正是春闈之時,葉孤城點了顧惜朝做主考,當年被人褫奪了探花郎身份的人一躍成為春闈主事,顧惜朝還真是有些百感交集。


  這三年來,葉孤城勵精圖治,在熬過最初一年的災荒之後,他減輕賦稅,鼓勵種植,注重貿易。接連運作下來,已然一掃安慶末年的頹廢之相,即將帶領著長寧走向更加輝煌繁榮的未來。而這一年的春日,葉孤城開了科舉,為的便是給朝中注入新鮮的血液,也為了安撫天下莘莘學子。


  文人的唇舌從來都是刀刃,葉孤城並不小看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更何況國家若想長治久安,上位者定然要知人善任才是。這次科舉,葉孤城說了不計較出身,無論是前朝勛貴還是寒門學子都盡可一試。而他派去主事的人是顧惜朝,便更是有力的論證了這一點——畢竟,白衣探花聲名遠播,他的事迹讀書人都是知曉的。


  一時之間,這場長寧開國以來的第一場科舉,竟是空前的盛大。其參與人數之廣,湧現才子至多,在此後的四五百年之中,都再未有能與之並論的。


  而作為這場春闈的主考,顧惜朝當真是忙得不可開交,接連數日都是每天只能睡一兩個時辰。好容易輪到他休沐,顧惜朝卻也沒好好歇一歇,而是一大早就直往永安公主府去。


  其實擱在往日,他宿在永安公主府的時候也是有的。畢竟在顧惜朝心裡,他永遠是他家小姐的管事,在藏劍的時候便也那麼住了,並無什麼不妥。只是今日有些前朝勛貴不怎麼安穩,私下散播他家小姐的謠言,葉先生也就罷了,就連他與陸小鳳一干人也被傳成了「入幕之賓」,實在是讓人氣憤。


  眼下春闈在即,顧惜朝暫且騰不出手來,只能一邊暗地裡下著黑手,直接將那些自以為行事隱秘的前朝勛貴家的子侄從春闈的名單里剔了出去,又查了他們的莊子田產,商鋪買賣,直接交給白雲城的人打壓,一邊在明面上卻要擺出一副避嫌的姿態來。


  顧惜朝去的早,葉且歌卻不是賴床的性子。顧惜朝進來的時候,葉且歌正在和葉英習劍,偌大的一個院子中兩道金色的身影糾纏分離,漫天的金光閃爍,劍氣迫人。


  半晌之後,一道嬌小的人影先落在了地上,葉且歌抹了一把汗,轉頭看見了顧惜朝,便對他笑道:「哎,小顧今天你休沐啊?」


  顧惜朝淺笑點頭,遞給葉且歌一條帕子,才道:「公主歇歇去吧,這是又敗給大莊主了?」


  說話間,葉英也緩步而來。自然而然的拿著帕子為葉且歌擦了擦汗,反手探了探小姑娘有些汗濕的背心,葉英便催促道:「先去換件衣服吧,小心著涼。」


  葉且歌應下,對顧惜朝笑了笑,便直接往自己的屋子裡走去。


  到葉且歌走遠,顧惜朝才無奈的對葉英道:「大莊主何必如此較真呢,到底讓著些公主才是啊。」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跟自家夫人比劍,還能這樣半點不留情面,直將人打成狗的。


  葉英望向葉且歌消失的方向,眼中隱約閃過一絲笑意,卻依舊一本正經的道:「她心劍有所小成,卻到底稚嫩了些,我是在教她。」


  至於讓著些什麼的……夫婦之私,卻不是現在了。


  隱約聽過下人們說的什麼「上午咱們公主打不過大莊主,不過傍晚的時候,大莊主的衣襟都被公主用劍挑斷過呢!」,顧惜朝抖了抖,禁止自己再想下去。


  三人一同用了早膳,而後顧惜朝便要去清算賬目,而葉且歌,卻是被葉孤城親自過來接走了——雖然兄妹二人住的這樣近,可是葉孤城到底國事繁忙,已經五日沒有見過妹妹了。


  葉英卻也沒有閑著,不多時候,便有友上門。


  來人卻是西門吹雪。自葉英突破之後,西門吹雪又和葉英戰過一次,卻不想那一次之後,西門吹雪直接閉關了整整一年。說來,這卻也是這一年來葉英首次再見西門吹雪了。


  西門吹雪不是喜歡與人閑談的性子,然而每每與葉英論道,他總是會有新的體悟。加之葉且歌的心劍始終在進步,葉且歌和西門吹雪對戰也是各有勝負,於是西門吹雪便更喜歡往永安城主府和藏劍山莊跑了。


  對於西門吹雪這樣骨灰級的「宅」來講,走這一趟可以和一位與自己比肩的劍客一戰,還可以聽聽前輩的教導,運氣好的話還能碰見葉孤城那樣的知己,所以怎麼算走這一趟都絕對是物超所值。


  於是罕見的,萬梅山莊莊主每年出庄的日期從四次變成了六次,多出來的那兩次中一次分給盛京,一次分給江南。


  一年沒有出門的西門莊主愉快的和藏劍大莊主交換了一下彼此有關劍道的新的感悟,然後也不說告辭,就這樣在公主府中等待著葉且歌回來——沒有法子,他剛剛有所突破,正想找葉且歌試劍來著。


  兩個一貫不願多言的男人便這樣沉默的等待著,一直到顧惜朝過來招呼他們兩人用午膳,葉英和西門吹雪還是沒有等到葉且歌回來。


  顧惜朝顯然不如葉且歌知道西門吹雪的口味,三個男人吃飯也沒有什麼講究,都是廚子做什麼便吃什麼的。於是,吃著按照葉英口味做的清淡菜肴,西門吹雪鮮見的沉默了。


  這種沉默持續到有宮人過來稟報說「公主今天不回來了,聖上明日要帶公主去軍營看看」的時候,終於被西門吹雪打破了。


  他放下手中的一杯清水,平靜的望向葉英,而後忽然道:「成親吧。」成親之後,葉孤城便沒法子這樣霸佔著別人家的夫人了。


  顧惜朝一口茶水險些噴出來,一臉震驚的看著語出驚人的西門吹雪,生怕他對自家小姐的人做出什麼不軌之事。


  葉英卻是明白了西門吹雪的意思,他苦笑扶額,道:「雖然我覺得目下與且歌這般也無不可,卻到底是有了名分以後我才安心一些。不過葉城主那邊卻是不肯放人的。」


  葉英出身藏劍,自然是君子做派,當日若非情勢不許,他是斷不肯行無媒苟|合之事的。只是當時事出突然,他只能不得已而為之。


  而在那以後,葉英與葉孤城商議娶親之事的時候,葉孤城要麼是避而不談,要麼是顧左右而言他,到最後被逼急了,葉孤城竟也不顧什麼天子之威與劍客風範了,握住他妹妹的手直接道「且歌說好不會那麼早出嫁的,說了會陪哥哥很久的」直將葉且歌說得滿心愧怍。


  目能視物了便只有這點不好,被葉且歌一雙眼睛祈求一般的看著,葉英也只得軟了心腸,暫且將求親之事放下。誰成想,這一拖便足足被拖了三年。


  西門吹雪簡直是怒其不爭,抿了抿唇,西門吹雪忽的眼前一亮。他沒頭沒腦的說了句「此事由我為先生料理罷」,而後便直接起身告辭,徑自回自家在盛京的糕餅鋪子了。


  顧惜朝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西門吹雪匆匆而去的背影,摸著下巴納罕道:「難不成西門莊主有什麼法子能說動聖上?」且不說這位劍外無物,從不理會旁的事情,便是他舌燦蓮花,當真能說得動那位寶貝公主寶貝得不行的聖上?


  葉英也是心中不解,卻沒有多言。雖他不知道西門吹雪有什麼法子,不過姑且一試也是好的——三年了,沒名沒分的跟著自家小徒弟,雖然面上不顯,可是其實他心裡也是委屈的。


  只是那日之後,西門吹雪那邊便沒有了動靜,顧惜朝也便將這件事漸漸忘了。日子輾轉到了六月,每年這個時候,該是公主也葉先生回藏劍的日子了,而每到這時,宮中那位的臉色便會尤其不好看,連帶著朝臣都要小心翼翼的。


  有了前兩年的經驗,葉且歌倒也沒覺得自己真的能夠如期在六月底從盛京出發。加上這幾日兄長實在勞累,她便想親自做幾道小菜,哄著苦夏的兄長多吃一些。


  御膳房裡的廚子還是白雲城帶過去的,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手藝。見到葉且歌進來,胖墩墩的掌勺大叔連忙對她招招手,寶貝兮兮的抱出了一個醬色的大罈子,取了一旁的小碟子,從罈子裡面夾出來了什麼遞給葉且歌,掌勺大叔對她笑道:「小姐嘗嘗,這是今年的新筍子,才下來那會兒我腌的,現在吃著剛好。」


  都是看顧著葉且歌長大的老人,到底還是叫「小姐」更習慣一些。


  葉且歌接過碟子瞧了瞧,筍絲均勻潔白,酸香誘人,登時就讓她吞了吞口水。用筷子夾了點放進嘴裡,只覺爽脆回甘,讓人精神一震。小姑娘吃得眯起了眼睛,很快吃完了那麼一小碟,然後便眼巴巴的看著掌勺大叔。


  掌勺大叔卻是被她這樣嚇了一跳,他原本是想讓自家小姐嘗嘗,可是自家小姐的口味他還能不知道?自家小姐一貫是不喜歡這樣酸的,平素酸筍倒也能用些,不過卻是要反覆洗過,匯入湯里才行。


  酸筍到底還是入菜才好吃些,不敢這麼直接給葉且歌,怕她吃得倒了嗓子,掌勺大叔連忙戳了戳身邊的婦人。那婦人笑了笑,另取了一個甜白瓷的小罈子給葉且歌,哄道:「這是新做的杏脯呢,小姐吃這個玩吧,那酸筍等老余給您做到菜里才好。」


  「宋嬸還當且歌是小孩子呢。」葉且歌哭笑不得的捧著那個小罈子,沖那婦人津了津鼻子,卻是乖乖的沒有再鬧著吃酸筍了。


  宋嬸沖著葉且歌擺了擺手,道:「小姐想給城主做什麼,便跟我們先說一聲,這邊備下了材料您再過來,天怪熱的,別遭這罪了。」


  葉且歌搖頭,說著「哪裡有那麼嬌氣了」便要伸手去取一旁的小菜過來摘。宋嬸卻是不依,奪下她手裡的菜,攬著人往外走。


  「小姐不嬌氣,可是我們還心疼呢。」一直將葉且歌送出了御膳房,宋嬸又讓小丫鬟給她端了好幾碟子小點心,這才對她道:「小姐先去找城主說說話,過一個時辰再過來便是。」


  葉且歌被活生生的「掃地出門」,沒有法子,只能摟著宋嬸新作的杏脯,和身後的幾個小丫鬟一道去尋葉孤城了。


  這會兒葉孤城早早散了朝,此刻正低頭批著奏摺。見到幼妹過來,他緊繃的臉色才有了些緩和的模樣。


  讓葉且歌坐在他旁邊,葉孤城揉了揉小姑娘柔軟的頭髮,道:「去后廚了?」


  葉且歌點了一下頭,掀開一路捧過來的罈子的蓋子,先是捻出一個杏脯遞給兄長,這才填了一個到自己口中。


  「一會兒還要用膳,少吃些。」杏脯有些太甜了,葉孤城怕葉且歌積食,便教她不要多吃。


  葉且歌吮著杏脯外面裹著的一層厚厚的果蜜,忽然覺得一陣甜膩,平素香甜的果脯這會兒只叫她犯噁心。手忙腳亂的摸出帕子,葉且歌直接嘔出一口酸水。


  葉孤城心下一驚,因著妹妹一貫有「報喜不報憂」的前科,前一次生病更是嚇人,所以他半點也不聽葉且歌解釋,直接讓人傳了太醫。


  老神醫自從葉孤城登基之後便一直在太醫院裡,因為宮中只有葉孤城一人,葉孤城又身體一貫康健,平素最多也不過是哪位大臣病了,過來太醫院抓幾服藥而已,於是老神醫的日子過得便十分清閑。


  這會兒聽見聖上傳召,又一聽是公主病了,老神醫一改平日里懶洋洋的樣子,火速拎著藥箱就往葉孤城的寢殿里奔去。


  葉且歌嘔過一回,已經覺得好了不少,見到老神醫匆匆而來,她便要起身迎上去。葉孤城卻是冷著臉將人按回軟塌上做好,還覺得不妥,索性便連她的鞋子都給脫了,這才親自去扶著老神醫過來。


  老神醫先是看了一眼葉且歌的面色,這才放心一些,對葉孤城道:「沒事兒沒事兒,那葯還是管用的,且歌心脈好好的。」


  對於老神醫管自家師父叫「葯」這件事……葉且歌有點窘迫。張張嘴方才想要說話,便聽得葉孤城緊張之色不減的道:「方才吐了一回。」


  這會兒葉英也得了消息,竟是直接穿牆洞地,就這麼出現在了葉孤城的寢殿之中。他幾步奔向葉且歌,語氣里顯見有些慌張的問道:「怎的了?」


  老神醫被這麼憑空出現的人嚇了一跳,剛想要呵他一句,卻在看見葉英的時候眯了眯眼睛。細細將葉英打量一遍,老神醫怒道:「西門那小子給你換藥了!」


  這精氣外溢的,哪裡像是服了避子之葯?

  葉英不明所以的望向老神醫,這些年來,顧惜著他家小徒弟的身體不宜有孕,葉英一直在用西門吹雪的萬花秘葯避子,先前是湯藥,後來西門吹雪覺得麻煩,便研製了丸藥。因是盛夏服用效果最佳,每年葉英和葉且歌回江南以前,萬梅山莊的人總會過來送葯。


  老神醫氣勢洶洶的搭上了葉英的手腕,片刻之後甩開冷笑道:「五月付梓效用最佳,所以才讓你五月服用,這會兒他把付梓換成了當歸,那還避個屁子!根本就是求子葯了!」


  轉身動作輕柔許多的給葉且歌號了片刻脈,老神醫對葉孤城道:「城主,恭喜你要當舅舅了。且歌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說著,也不管那三人面色如何變幻,老神醫壓住了嘴角的笑意,伏在案上開始細細寫著注意事項和滋補藥方——他將葉且歌看做是自家小孫女,眼見著自己要有曾孫了,老神醫哪裡真的會不高興呢,只是氣葉英行事不穩重罷了,這樣貿然讓且歌受孕,她自己還不知道的背著八十多斤的劍四處亂走,簡直是嚇人至極!


  葉孤城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妹妹,片刻之後,竟是激動地有些滿臉泛紅,他繞著軟塌走了幾圈,片刻之後才如夢初醒一般的坐在葉且歌身邊,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幼妹還尚且平坦的小腹。


  葉且歌哪裡見過一向沉穩的兄長這幅模樣,這會兒見他伸著手半晌不敢落下,「噗嗤」一笑,拉著葉孤城的手直接按在自己肚子上,道:「才一個月呢,哥哥就是摸也摸不出來什麼吧?」


  葉英抿了一口葉且歌手邊的水,輕咳一聲,也道:「的確,生為男子,又是一國之君,城主還是持重一些的好。」放下手中的杯子,葉英平靜道:「既然如此,終歸得早些成親才是。在下委屈一些倒是不干事,只是不能委屈了孩子。」


  嗯,很好,很平靜,很持重。


  葉且歌看著不自覺自我帶入了「始終沒名沒分的滿腹委屈的怨婦」師父,覺得還是不要告訴他,他方才喝的那杯是自己的漱口水了才好。


  葉孤城這會兒正感受著掌下熱乎乎的小肚皮,葉英的話卻像是兜頭給他澆下一盆冷水。卻當真不能看著小外甥成為「父不詳」的孩子,加之最近京中關於他妹妹的傳聞日盛,卻也不好再拖了。


  狠狠瞪了一眼葉英,葉孤城最終妥協:「那就尋最近的黃道吉日……」


  「十日之後便是。」葉英微微含笑。莫說是這一個月中的,就是一整年的黃道吉日,他都能倒背如舊。


  葉孤城被噎了一下,轉而無奈道:「那便十日以後先行拜堂。」擋在幼妹與葉英之間,葉孤城繼續道:「公主府也沒什麼穩重的老人,之後便讓且歌在宮裡養胎吧。」


  懷孕不能顛簸,今年那江南,自家幼妹自然是不能去了的。這樣想想,葉孤城便覺心中鬱悶好了許多,也有了懟葉英的力氣:「藏劍的小弟子好歹入大莊主門牆,大莊主日久不歸也不是辦法,等婚事過後,大莊主便獨自回去看看吧。」


  將「獨自」二字咬得特別狠,葉孤城轉身給葉且歌蓋上一個小毯子,直接將葉英的視線徹底阻隔開去。


  葉英:感覺莫名其妙的被坑了這一定是我的錯覺。


  最終,葉英被葉孤城以「婚前男女不宜見面」為由趕了回去,本是去接自家夫人,如今卻只能抱著輕重雙劍回來,葉英莫名覺得心頭有些抑鬱了。不過,在離開了皇宮之後,一向穩重的藏劍山莊大莊主,卻抱著兩柄劍笑出了聲來。


  孩子啊……一個有著他和且歌血脈的孩子,葉英只覺得心中被什麼東西填滿,竟是一片柔軟。


  而葉孤城,當真做到了嚴防死守,婚期的前十日,他硬生生的沒有讓葉英見過自家幼妹一面。


  知道自家小姐有孕,整個白雲城的人都要炸開,什麼滋補藥品不要錢一樣的往宮裡送,被老神醫罵了也樂此不疲。葉且歌入口的東西自然馬虎不得,老神醫親自擬了食譜,就怕城主溺愛幼妹,給她胡吃。


  一時之間,滿朝文武說的最多的話題居然成了「今天給公主送了xxxx」,「明天也要堅定的給小主子送xxxxx,即使被老神醫罵成狗也在所不辭!【握拳】」


  在這樣的歡騰之中,終於迎來了葉且歌出嫁的日子。好友們從四面八方而來,對葉且歌和葉英如何如何半點也不關心,見到新人的那一刻,他們動作整齊劃一的盯在了葉且歌……的肚子上。


  「閨女啊,一定是閨女。」陸小鳳兩眼放光的盯著葉且歌的肚子,若非情況不許,他估摸著是要上去摸一把的。


  宮九難得沒有嗆陸小鳳,也是看著葉且歌的肚子,點頭道:「肯定是妹妹。」


  陸小鳳狐疑的看了一眼宮九,此時他也大概知道了宮九和葉家的關係,於是便提醒道:「九公子說差了吧,那合該是你外甥女。」


  宮九白了他一眼,也不解釋。一旁的花滿樓用摺扇叩了叩掌心,笑道:「恐怕葉城主會希望是個男孩子。」


  聖上三年不納後宮,武林之中也知聖上本是劍外無物的絕世劍客。於是民間早有傳聞,說如今皇家血脈傳承的重任,恐怕還真的就得在永安公主身上。


  西門吹雪望了一眼葉且歌,點頭道:「男兒習劍方便一些。」


  葉孤城背著妹妹上了花轎,又看著她和人拜堂成親。雖然只是從皇宮抬到公主府,卻還是讓他心裡難受。轉而看見了西門吹雪這個罪魁禍首,他沉了面色,走到西門吹雪面前道:「西門,許久未見。」


  西門吹雪卻是眼前一亮,他看了一眼葉孤城腰間的烏鞘長劍,也不寒暄,直接道:「可否一戰?」


  葉孤城:「可。」


  兩人四目匆匆一對,戰意彌散。頃刻之間,一黑一白的兩道身影直掠而去,飛掠之間已能聽見陣陣雙劍相擊之聲。


  陸小鳳錯愕的看著一言不合就拔劍的兩人,暗搓搓的戳了一下花滿樓,有些擔憂道:「他們兩個……沒事吧?」


  花滿樓搖頭輕笑:「葉家三百年才出了五位女郎,城主這樣,也是正常。」


  年初他家哥哥新得了一個閨女,也是花家三代唯一的一個小女娃,想也知道會寶貝成什麼樣子。饒是花滿樓,都忍不住跟兄長與爹娘搶上一搶,將人抱到自己的小樓里玩耍一陣才好。


  所以,意外的,反倒是花滿樓最能理解葉孤城的心情。


  此間鑼鼓喧囂,絲竹陣陣。而永安公主的風光大嫁,則被後世視作是長寧數百年繁榮的開端。那日的喧囂被永遠鐫刻進史冊,和這位有些傳奇色彩的公主一道,永遠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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