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火光連天，照殘陽如血（一）
清晨，太陽才剛剛升起。
樹枝上掛了一晚上的露水已經凝結成了冰霜，在陽光的照耀下，漸漸消融。轉化成一層稀薄的水汽，飄散在風中。
洛城北，玄武門外。
城外的大道上鋪上了一條紅毯，幾百個士兵分兩邊站立，握著兵器靜默不語。
伴隨著連續六聲禮炮巨響，四匹駿馬拉著一輛深紅色的錦緞馬車，緩緩從玄武門正門中走出。
這是一輛極其華麗的馬車，但華麗中又不會顯得奢侈。深紅色的車身用楠木製作，在外面包裹著紅色秀緞。用黃金碾成細絲在緞上綉出五彩的祥雲，用玳瑁車成寶珠鑲嵌在桐油的車頂。
在這輛車中坐著一人，穿著一襲白衣，微閉眼睛，正在養神。
他手上，捏著一封信。
車外，緊接著，又有四輛馬車從門中駛出，停在這輛車后。
車隊，起行向西，緩緩行駛著。越過了金墉城后，這幾百人又轉而向北。
他們的目的地，似乎是那間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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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間小院內，此時已是中午。
太陽掛在天空之中，烘烤著大地。
燥熱的沒有一絲風兒，如同炎熱的夏日一般。就連廚房內升起的炊煙，也是冉冉直上，沒有一點消散。
林間，空地上。
樊朧看著炊煙，對正在練習的王洛說道：「好了，回去吃飯吧。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今天下午就是你與楊悠比試的時候吧。」
「不，還不夠。」王洛看著箭靶，咬咬下唇說道，「這樣子還不能贏過他。」
樊朧走到王洛身邊，拍拍王洛的肩膀，說道：「你只練習了五天，能做到這樣子已經很有天賦了。」
王洛看著箭靶，箭靶上面插著十把飛刀。三把正中紅心，剩下的七把也在紅心周圍。
王洛咬咬下唇繼續說道：「不，這樣還不夠。」他抬頭，看著樊朧的眼睛。
樊朧看著他堅毅的眼神，問道：「你就這麼想贏嗎？」
王洛道：「不是想贏，而是不想輸。」
「這不是一個意思嘛！」樊朧笑笑道。她蹲下來，在王洛耳邊輕聲說道：「其實，我也是可以幫你的。」
王洛搖搖頭道：「謝謝您，不過不用了。」
樊朧奇怪的問道：「為什麼？你不是說你想贏嗎？」
王洛道：「不是不想贏，而是一些其他的事情，我該回去吃飯了。」王洛說完，從樊朧手中掙脫開，跑了回去。
樊朧看著王洛的背影，輕聲嘆息了一下，抬頭看著天空，心中想到：「真是一個可愛的孩子，不知道今天他看見我做的事後，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她眼中儘是愁緒，又是一聲長嘆，自言自語道：「希望今天，那個人別來。」
說罷，她也走了。
這片空地上，只剩下落葉枯樹。
「喀嚓」
從一顆樹後傳來落葉被踩碎的聲音。
一個人，從樹後走了出來。
是一個身材瘦弱的男人。
他穿著一襲白衣，臉上微微帶笑。
五官很是俊美，一雙桃花眼攝人心魄。
他手上拿著一把弩。
他一直就在王洛還有樊朧身邊，他們兩人居然沒有發現。
不過，話也不盡然。
因為那個男人忽然聽見了——
飛刀劃破空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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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楊悠的房間中。
「你確定第一輪是要比這個嗎？」
楊悠把椅子翹起來，腳搭在桌子上問道。
他眼睛是閉著的，語氣態度都是極其的傲慢。
「嗯，是就是比這個，我在杜老師屋子旁聽了很久。」楊思低頭說道。
他悄悄抬眼看著楊悠，楊悠突然睜開了眼睛。
楊思趕緊低下了頭。
楊悠看向桌子。
他面前放著一個裝滿水的杯子，楊悠握住杯子，念力放出，念氣包裹住杯子。
他突然一翻杯子。
和預想中的不同，杯子裡面的水並沒有翻出來。
楊悠把杯子拿起，水被固定在念氣裡面，如果凍一般，在楊悠掌心中搖晃。
楊悠看著掌心上的水，心中想到：「王洛是紅階，我只是白階。若是論念力的持久力，我不如他。」他在心中琢磨著，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這樣就好了。」楊悠開口說道。
他拉開了一旁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來一個小紙包。
「這個等下倒進去。」
「這是什麼？」
「糖粉而已。」
楊悠從抽屜里又拿出來一個紙包，把紙包撕開，把裡面的東西全部倒進嘴裡。
「這個，可以讓水變得更難控制。」楊悠微笑著說道。
他也不想輸。
不過他想作弊。
楊悠把念力收回，手中的水破裂。水花四射，濺到了四周的牆上。
飛刀扎在了那人旁邊的樹上。
那人看著那把飛刀，臉上微微帶笑。
樊朧從一邊的樹林里，走了出來。
「你的脾氣還是那麼暴躁。」那人搖搖頭說道。
樊朧手中握著飛刀，怒視那人道：「徐凱，你來這裡幹嘛！」
徐凱笑道：「不幹什麼，只是來看看你而已。」
他把飛刀從樹上拔出，向樊朧拋去。
樊朧接住飛刀，依舊怒視徐凱。
「你有什麼事情？」樊朧問道。
徐凱道：「你知道的事情，不要告訴我，你在這裡過的太安逸，把正事都給忘了。」
「鄭峻派你來的？」
徐凱點點頭，說道：「沒錯，他要我告訴你內容了。」
徐凱停頓了一下，他看著樊朧。
樊朧眼神依舊不改。
徐凱笑笑，繼續說道：「今天凌晨卯時，杜澤從玄武門動身，向這裡走來，他大概會在未時來到這裡，你的任務就是刺殺他。」
「然後呢？你來到這裡不可能只是和我說這句話的吧。」樊朧語氣嘲諷的說道。
「我會協助你的。」徐凱道，「在來的人里有一個叫庾柳的，你應該知道吧。」
樊朧呵呵道：「當然知道，不就是庾家的使者嘛，送人質來的那個。」
「我現在在他身邊做事，當他的護衛，現在我是偷跑出來與你見面的。在你行刺杜澤的時候，我同時也會協助你。這樣子，不論成不成功，都可以把責任推到庾家身上了。」徐凱微笑著說道，他看著樊朧，眼神很是奇怪。
「就這麼簡單？」
「沒錯，就是這麼簡單。」
「那我現在應該幹嘛？」
「回去，等著。」徐凱微笑著說道，他隱入了林中。
「呵，一群妄人。」樊朧看著徐凱的背影嘲笑道，她也走了。
這次是真的走了。
確認樊朧真的走了之後，徐凱從樹后，又走了出來。這次，多了一個人。
「鄭公子，我的戲演的怎麼樣？」徐凱點頭哈腰的對旁邊那人說道。
「不錯，現在可以準備放火的事了。」他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紙包。
裡面裝的，是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