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最高席位
「利昂王子!」雖然我知道他背景強悍,但這種強悍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
傳說利昂第七王子如天才般聰慧,如瘋子般痴狂,是西大陸有名的天才精神病,他,居然和凱爾交易?!
能和瘋子交流的,只有瘋子了。我看了一眼面帶傻笑的步休,彷彿知道了一些什麼。
事實上他的笑從沒變過,變得只是我的想法而已。這個步休,令我捉摸不透。與他的種種巧遇中,我都是後來者。若不是因為這一點,我真的懷疑他對我有什麼陰謀。
要說不是陰謀,他看似毫不在意地話語卻總是能戳到我的禁忌之處,我同樣不相信會這麼巧。
所以我真的看不懂了。希望他圖謀的僅僅是我的身子,而不是我的性命——或者比性命更加重要的東西。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什麼意思?把我帶到這裡之後逃跑了?不不不,他不會這麼膚淺。我溫婉地點了點頭,看著他的背影沒入了叢林之中。
再次出現時,他居然換了一身儒袍!青色的長袍讓其看起來儒雅而謙遜,那略顯年輕的臉龐在青色衣服的襯托下愈發丰神俊朗。
「你用生髮劑了?」看著他雖然綁好卻依舊飄然地長發,我愕然想道:難道他就是那個精神有問題的王子?
太沒禮貌了!我連忙問道:「步,密斯特步…你是西大陸的…什麼?」
他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羞澀地笑容,不好意思地答道:「你錯了三個地方。」
又錯了…我獃獃地看著他。
「第一,你還是叫我步休吧。第二,我來自東大陸。第三,我是人。」
「哦。」被騙了。生氣是有一些的,但常年被搭訕,這種事經常發生,不撒一點小謊反而不太正常。說實話,知道他是個人后,我反而莫名有了一種親近的感覺。
「你的反應比我想象的還要小。」他笑眯眯地看著我,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自他身上綻放出一股極為厚重的感覺!仔細感受了一下,我才明白,這可能是一種文化的積澱。
子桑,喜青袍,尊儒道。我驀然明白過來,原來,他來自子桑。我對他的好感陡增負1倍。如果原來是負100,現在就是100了。補充一點,500才是我心中對普通人的評價。
一番禮貌地道歉之後,他微微一笑說道:「玲兒,知道為什麼我要特意去換一身衣服么?」
貌似特意去催生頭髮才是重點吧。不過了解他的意思就可以了。「為什麼?」
「之前我說我是血族,不好意思,那純粹是出於有趣。但接下來我要見的人,可是一名真正的西方王子。在他們的面前,我還是想執拗地表現一下家鄉的文化。這是一種驕傲。對我來說,這是無論如何也抹不去的印記。」
我沒好意思說他穿的貌似是武服。雖然款式差不多,但武服更便於行動,那束腰、束腕……嘛,總之很帥很有氣質就行了,我一點也不挑的。
……
這件事之後我終於明白了,他強悍的不僅僅是情商。那令人膽寒的智商、那入微的洞察力、那對細節在意的恐怖程度、再加上那幾乎絲毫不存在的道德…無論哪一點都讓我絕望。
我為什麼會感到絕望?這個先保密。
最高席位是一個巨大的單間,一個碩大無比的沙盤橫陳於房間中央,沙盤上是一個同樣碩大的光幕,以便各位大佬可以清楚地看到沙盤之上的變化。
「說得好!」此時,一個虎背熊腰、粗嗓門、大卷鬍子的狂放人氏打斷了我們之間的談話。他穩穩地坐在沙盤旁的一個雅座之上,形象舉止雖不羈,但從他端起酒杯的手法就能看出這是一個貴族。貴族,再不羈也會注意某些方面的形象。
原來這就是王子…我有點失望。
沒想到身旁的步休愕然問道:「你是誰?」
你,是,誰?
……
你瞧瞧人家幾乎扭曲的臉!你的謙遜呢?你的文化呢?你的積澱呢?你這完全是在丟你家鄉的人才是吧!
虎背熊腰呼地一聲站起了身,隨後胳膊一甩,啪地一聲摔碎了手中的酒杯,碎渣和淡紅的酒液灑在高檔無比的地毯之上。
能在地毯上把酒杯摔成這樣,這人勁不小啊。
看著氣咻咻走來的虎背熊腰,步休彷彿終於被驚醒一般,拍了下腦門,恍然大悟般握住了虎背熊腰的手,一邊握手嘴裡還不停念叨著:「哎呀哎呀,這不是…這不是…那誰嗎!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我還以為虎背熊腰的手會打在步休的身上,沒想到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出,彷彿怒氣沖沖的虎背熊腰自動把手伸過去一般。
禮,可謙,但不可過謙。既不過分親昵,又不過分疏遠;既不貶低自己,也不貶低他人。恰到好處的禮儀才是一個謙遜而有傲骨的民族應有的禮儀。
仁,可寬,但不可過寬。
我也是事後才明白步休那一舉動的深意。虎背熊腰的下馬威還沒擺好,就被步休輕易化解並予以反擊。
虎背熊腰也明白步休的意思,但繼續裝狂放才是最穩妥的策略,這樣也不至於弱了自己的面子。於是虎背熊腰一把甩開…他沒甩動。
也是,要是剛剛摔酒杯的是步休,估計那酒杯就會被完好無損地甩到下一層。
誰叫西大陸修鍊不行,用科技又太明顯呢?
步休笑眯眯地不斷搖著虎背熊腰的手,虎背熊腰臉色變了又變,隨即伸出另一隻手親昵地拍了拍步休的背,哈哈笑道:「你可算是想起來了!我可不就是奧斯空嗎!連我都能忘,該罰!哈哈!不過也對,我們這麼多年都沒見,我也差點沒有認出你來!」
可憐的奧斯空,估計他是聽到了步休門外的發言后才想來個下馬威的,畢竟歐陽晴雖是旁系子弟,但好歹也是主負責人,而步休則是旁系子弟的跟班,與人家奧斯家正宗繼承人奧斯空王子的身份差著十萬八千里。沒想到步休竟這麼難纏,不聲不響就把他給套了進去。
害得他只得強行自我介紹,真慘。
奧斯空也不會無腦地認為這是自己大意的結果。很明顯這個步休早就查過他的資料。他雖然外表狂放,但能叱吒西大陸這麼久,能耐也不小。
這時一位面色蒼白,金色中短捲髮的年輕女孩走了進來,她匆匆地瞥了一眼剛剛放開手的二人,隨即便若無其事地走到了一個位置坐了下去。
不應該啊,任誰看見奧斯空手上那青紫的五指印都不會是這幅表情。
原本還想客套一番的奧斯空面色瞬間陰鷙無比,一聲不吭地走回了原地。
步休也恢復了謙遜的態度,對著我輕聲說道:「我們也落座吧。」
我看著一個人一個座位的布局,張了張嘴沒有問出聲來,最終還是站在了他的身後,像一個很乖的侍女。
他回頭溫聲笑道:「你找個位置就是了,不用站在這裡。」
「可是…我沒錢。」這是實話,看這情形,坐下來的人百分百都是賭局的參與者。
「輸了算我的,贏了我要一半。」
聽著他的這句半安慰半呵護的話,我卻很難受。我絕不是這樣一個軟弱、沒有主見的鄉下女子。可是自從遇到他之後,我經常會有這種感覺!
不對!我不是這樣的人!我應該更加強大才是!這個世界上,誰有過與我相似的經歷?!絕對沒有!對呀,我在怕什麼?哈哈真是可笑。
我當即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在奧斯空有些錯愕的眼神中遙遙坐在了步休的正對面。
步休依舊在微笑,那燙了大卷的短髮女孩依舊毫不在意。
不知多久后,一個梳著整齊背頭的男子醉醺醺地走了進來,先是愕然地打量了一下幾人,待他看到那捲發女孩后才恍然一笑,確定自己沒有來錯地方。這一系列動作完成後,他便毫不在意地拎著個酒瓶坐在了一個座位上,一言不發,自斟自飲。
好詭異的氛圍。這時我才發現,這個房間內真正正常的貌似只有奧斯空一個人。
這種情況下說他正常好像是在罵他,但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捲髮女孩輕輕敲了兩下桌面,醉男好像如夢初醒般抬起了頭,醉眼朦朧地看了一眼幾人,尤其是我。
「她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完全孤立的女人,周遭刮著冷冽的寒風,只有落葉枯枝在四處飛舞。眉間點血,衣染牡丹。」他彷彿突然來了精神,輕輕撫摸著酒瓶笑道:「我就叫你眉衣吧。」
真是猥瑣的動作。眉衣?媚意?我微微一愣,發現這個名字居然格外地適合我。早知道我就取這個名字了,黃憐兒,真是敗筆吶。
我猛然發現他的性格和話語與步休極為相似!下意識地轉頭望去,卻見他此刻正出神而好奇地盯著面前的沙盤,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我微微一笑,就聽醉男接著說道:「可惜啊,你的笑沒有絲毫孤寒的感覺,反而像是墜入了…」他扭頭看了看步休,步休彷彿心有靈犀一般抬頭沖他羞澀一笑。
他居然和一個男人心有靈犀?!我鄙視他。
醉男見狀原本也想回應似的笑一笑,最終卻只是尷尬地點了點頭,把自己的酒杯給滿上了。難道他就是凱爾?
步休終於開口了:「哪位可以為我們介紹一下遊戲的規則?」原來他也不知道,一直沒有人做介紹,我還以為他們都懂呢。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是奧斯空。的確,現在看來,還是奧斯空最可愛。
奧斯空腦門青筋一跳,開口說道:「遊戲有許多,但今天我們要玩的很不簡單。首先各位要先確定自己有充足的時間,因為遊戲一共有三場。」見各人都沒有太大的反應,他便接著說道:「第一場遊戲的名字叫做:我們是朋友,兩位可能不知道,這是一度風靡西大陸的桌面紙牌遊戲,經久不衰。」
看起來還是經典遊戲,但從名字來看,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具體規則請各位自行查看面前的說明。」說著,一道光幕自我眼前閃現而出,我先隨意地掃了兩眼而後問道:「奧斯空先生,請問三場遊戲結束后,是如何判定我們各自的輸贏的?」
「很好的問題。」奧斯空居然露出了一副『拚命壓抑著瘋狂』的表情說道:「關於這一點,由於三場遊戲的性質各不相同,因此想要判定輸贏是一件非常難的事。這裡是賭場,對我們來說,遊戲過程中隨性而起的賭局才是最有意思的部分。」
「明白了,謝謝。」果然是高位者,真會玩。很明顯,不論玩誰、也不論玩什麼,都沒有在座的幾人互相玩來得刺激。
至於后兩個遊戲是什麼,現在看來這個並不重要。除非他們想自找無聊,否則一定會是一個很公平、很瘋狂的遊戲。
在幾人觀察規則時,前方的沙盤之上驀然出現了許多變化,像遊戲的開場動畫一般,炫酷的立體影像在沙盤之上不斷閃現,一個個或兇惡或可愛的形象用屬於他們自己的形式展示了一下自己,隨著光華一閃,最終定格在了『我們的朋友』這五個大字之上。
奧斯空無聊的看著畫面,進行了一系列選擇。
新遊戲—五人標準場—闖關模式。
一道光慢慢掃描著在場的五人,彷彿在記錄數據一般。步休抬眼打量了一下沙盤,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