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翁婿

  第224章 翁婿

    明明才離開長卿苑兩天。


    薑瑜卻覺得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仿若她已經離開好久了一樣,就連熟悉的床鋪她也覺得陌生起來,慕容氏早就等在屋裏,拉著她問長問短,既擔心宇文氏不待見她,又擔心她跟妯娌們相處不好,薑瑜知道外祖母不放心她,說一切都好。


    實際上這兩天除了敬茶那天她見了宇文氏和兩個嫂嫂一麵,就再也沒有見了。


    更別說相處得怎麽樣了。


    “以後你就是三府的人了,凡事要考慮得周全些,不能跟之前一樣了。”慕容氏見她麵容憔悴,知道她這兩天肯定沒睡好,欣慰之餘又有些不悅,她知道趙桓允沒有房裏人,新婚燕爾的難免貪歡,便也沒再問別的,稍坐了坐,便起身回府。


    今兒剛好是殷瀾出嫁的日子,慕容氏自然得回去幫忙張羅著,囑咐薑瑜好好休息,等空了回來再聚。


    “外祖母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惹不起她總躲得起。


    慕容氏一走,薑瑜便顧不得別的,吩咐阮媽媽不要喊醒她,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昨晚她睡著睡著被他弄醒,折騰到大半夜才肯放過她,一大早又起來張羅著回門,她覺得她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趙桓允則是精神煥發地跟薑行遠在正廳聊天,薑行遠先是客氣了幾句,問女兒有沒有讓他費心雲雲,趙桓允認真答道:“嶽父放心,阿瑜很好,我會照顧好她,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在他眼裏,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他都有些後悔拖這麽久才娶了她,他就應該早點把她娶進門。


    “那我就放心了。”薑行遠見老成持重的三皇叔倒也沒有那麽不解風情,也就放了心,他終究是男人,不會問太多兒女情長的事,也就轉了話題,談論起西北之事,“昨兒我接到西北那邊的消息,說是二皇子在燕國屢遭排擠,難以立足,他想以侍疾之名回京,卻被寧太師拒絕,以皇上的名義連發兩道聖旨,命二皇子就地監督互市成立事宜,二皇子在西北搜集了寧太師侵地的案子,借此跟寧太師對抗,而寧太師卻想拉我下水,命他的門生手下彈劾我在西北為打勝仗暗通敵國,甚至他們還買通了我手下一名副將作為人證。”


    “說來說去,嶽父大人是受我連累了,寧太師明麵上是針對你,實際上他是在跟我較量罷了。”趙桓允聞言,表情淡淡道,“嶽父隻管稱病不出,剩下的事有我來做。”


    薑行遠性子梗直,一向不屑於此等爾虐我詐之事,但人家已經明擺著跟他過不去,他也不能無動於衷:“殿下放心,我沒做的事他們再怎麽買通人證,也無法把罪名強加於我,至於我昔日的那些副將,他們對我一直忠心耿耿,隻不過我不在西北多日,他們受製於人,所以才做出如此背棄之事,將來即便是禦前對質,我也是不怕的,三府貴為皇叔,寧太師即便要針對你們,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殿下不必因為我的事中了寧太師的計謀,若是因小失大,倒是我的不是了。”


    他不是不相信趙桓允。


    而是他覺得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他自己就能解決,若是趙桓允出手就是殺雞用了牛刀。


    “嶽父的事就是我的事,並無大小之分。”趙桓允明白薑行遠的意思,展顏道,“嶽父放心,事情並沒有您想象得那麽糟,三日後大朝我還是要進宮的,寧太師自己都背負著數條人命,他人手再多,也難以給自己洗白,侵地的事先不提,就憑他跟黑市那些交易就夠他在禦前解釋的了。”


    這些年三府雖然不涉朝政,但若是有人要拖他們下水,也沒那麽容易。


    畢竟他跟黑市來往是奉皇命為之,若是別人跟黑市來往密切,那就是別有用心了。


    順慶帝本就多疑,寧太師未必能全身而退。


    “既然殿下有所防備,那我就放心了。”薑行遠見趙桓允這麽說,倍感欣慰,心裏懸著的石頭也隨之落了地,“我年紀大了,如今閑居京城無事一身輕,倒是殿下還是要加倍小心。”


    “多謝嶽父提醒。”趙桓允起身給他續了茶,“身在京城,沒有人能獨善其中,自保也罷,隨波逐流也罷,都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日子過得舒坦一些罷了。”


    “是啊,再怎麽運籌帷幄,也終究還是要落實到一日三餐。”薑行遠感慨道,“所謂的歲月靜好總有人來負重前行,隻是咱們做了負重前行的那些人而已。”


    “所以咱們也要苦中作樂,忙裏偷閑,日子還是要一天一天地過。”趙桓允表情輕鬆道,“即便沒有寧太師,也會有別人,京城向來是風雲變幻,少有寧日,嶽父不必為此事煎熬,隻管夏賞清風秋賞月,事情總有解決的那一天。”


    “殿下雖然年輕卻如此通透,實屬難得。”薑行遠不由得對趙桓允肅然起敬,不愧是三府的當家人,看問題就是不一樣,把女兒托付給他,當父親的,是徹底放心了。


    薑瑜一直睡到了後晌。


    連午飯都沒有吃。


    醒來就見趙桓允正端坐在案幾前看書,她揉揉眼睛坐起來:“什麽時辰了?”


    沒錯,這裏還是她的長卿苑,他們並沒有回楚王府。


    “已經酉時了。”趙桓允放下書,笑著走到她床邊坐下,“你還可以再睡一會兒,我已經吩咐康華回去告訴母親,說咱們吃了晚飯再回去。”


    他知道這兩天她的確累了。


    是他沒有控製住自己。


    “不睡了。”薑瑜睡得飽,精神也好了許多,“我去看看父親。”


    兩人一起去了盛元堂。


    有薑瑜在,翁婿倆聊得都是家常。


    薑行遠說他之前培植的綠菊已經含苞待放,等他們回去的時候就多帶一些,說再過半個月就開了,還有兩株別人送他的金桂,也會在九月份開花,他都讓薑離打包好了,讓他們一起帶回去,還說以後喜歡什麽花就跟他說,他這半年迷上了侍弄花草,並不比那些花匠差。


    趙桓允一一笑納。


    薑瑜聽了,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薑行遠習武之人卻迷上了侍弄花草,他哪裏是喜歡做這些,分明是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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