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恩斷義絕
第122章 恩斷義絕
晨起,飄了點零星的雪花。
屋頂上,樹上,都鋪了一層淺淺的白。
薑謹遠和薑慎遠直挺挺地跪在碧山院門口。
任憑冷風呼嘯。
薑行遠大踏步上前,皺眉道:“二弟三弟,你們這是做甚麽?”
“大哥,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薑謹遠率先上前抓住他的衣角,仰臉看他,“但要說對大哥起了什麽壞心思,我們是抵死不敢承認的,母親對大哥更是舐犢情深,分明是有人要挑撥咱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才刻意為之,大哥,咱們不能上了他的當啊!”
“是啊大哥,這分明是離間計!”薑慎遠沒睡醒,被風吹得臉格外紅,他掩麵打著哈欠道,“這件事情肯定是個誤會!”
“你們進來說話!”薑行遠轉身進了屋。
薑慎遠把薑謹遠也拉了起來。
低聲道:“太丟人了。”
他說不跪。
薑謹遠硬是拉著他一起跪。
這叫什麽事啊!
薑謹遠氣得說不出話來。
甩開他的手,走在前麵。
兄弟倆各懷心思地跟著薑行遠進了屋。
屋裏早就生了火盆。
薑離還體貼地給兄弟三人泡了茶。
薑行遠率先撩袍坐下。
薑謹遠剛想說什麽,薑行遠率先開口,吩咐薑離:“把朱鶴帶過來。”
朱鶴戰戰兢兢地看著兄弟三人,把昨天說的話,又說了一遍,薑謹遠氣得拍了桌子:“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們待你一向不薄,你怎麽能如此詆毀太夫人?”
“二爺,老奴所言句句屬實。”朱鶴昨兒被薑離提醒了幾句,知道該怎麽對答,從容道,“是太夫人要除掉國公爺,老奴不敢不從。”
“你……”薑謹遠語塞。
敢情往日賞他的銀子都喂了狗了。
他怎麽能把主子說賣就賣了呢?
薑行遠見他們還不承認,冷笑道:“既然你們不信,那就公堂上見吧!”
“大哥!”薑謹遠慌忙跪在地上,“大哥,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不能報官啊!”
“你們一直在喊冤,我隻能讓官府來斷是非黑白了。”薑行遠靜靜地看著兩人,“若非我命大,今日你們看到的,就是躺在棺木裏的我了,連對簿公堂的機會都沒有了。”
薑慎遠知趣地低下頭,不再言語。
反正此事不是他做的,跟他無關。
“大哥,是母親一時糊塗,看在咱們多年的情分上,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吧!”薑謹遠斟酌再三,隻得服軟,哀求道,“咱們畢竟是親兄弟,就給我們留個顏麵吧!”
“你們要害我性命,卻讓我給你們留顏麵?”薑行遠像是第一次認識兩人一樣,一臉不屑,“我從來不知道我的好兄弟,竟然如此會說話!”
“大哥,母親她,她其實是受人指使,她並不願這麽做的……”薑謹遠見薑行遠態度堅決,心一橫,隻得道出實情,“是殷貴妃指使母親這樣做的,母親也是迫不得已啊!”
“殷貴妃?”薑行遠心頭微動。
“大哥……”薑謹遠向前傾了傾身子,情真意切道,“實不相瞞,瑗娘入府前已經有了身子,隻因此事丟人,也就沒有事先告訴裕王殿下,本來以為瑗娘從此母憑子貴,哪知前幾天,瑗娘竟然莫名其妙地落了胎,裕王府卻是半點消息也沒傳出,分明是怪罪了……”
“偏偏我們得知這個消息,也不敢言語,隻好吃了這個啞巴虧,可不曾想,殷貴妃竟然提出讓母親做這件事情,母親起初並不肯,他們竟然拿瑗娘要挾我們,我們也是沒辦法了啊大哥!”
“是啊大哥,母親也是被逼的。”薑慎遠附和道,“您想想,母親要是想除掉你,早就下手了,也不用等到現在嘛!”
“即便不是她想做的,也是她做的。”薑行遠心已冷,不想再跟他們白費口舌,淡淡道,“從她答應殷貴妃那一刻起,就斷了我們之間的母子,兄弟情分,我可以不報官,但咱們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恩斷義絕!”
“大哥!”薑謹遠眼圈紅紅地看著他,“你當真如此決絕,要棄我們而去嗎?”
“大哥,您就饒了我們這一次,以後絕對不會有第二次了。”薑慎遠也有些慌了,若是沒有薑行遠的賞賜度日,就憑他那點俸祿,他怕是得喝風。
“該說的,我都說了!”薑行遠端茶送客,冷聲道,“看在父親的麵子上,這宅子留給你們,我帶著瑜娘搬出去住,咱們以後不必再來往。”
“二爺三爺,請!”薑離黑著臉攆人。
兄弟倆悻悻地出了碧山院。
不約而同地去了錦合堂。
小秦氏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嘴裏不停地嘟囔著什麽話,錢媽媽歎了一聲,對兩人道:“太夫人急火攻心,大夫剛剛開了藥,說情況有些不妙,要咱們務必好生照料。”
兄弟倆道是。
稍坐了坐,薑慎遠推說不舒服,直接開溜。
屋裏就剩下錢媽媽和薑謹遠,薑謹遠這才上前對小秦氏道:“母親,大哥同意不報官,但是要跟咱們恩斷義絕,他說會帶著瑜娘搬出去。”
小秦氏睜眼看了看他,又閉上眼睛,似乎鬆了口氣。
“母親,聽說皇上把瑤光坊的福王府賞賜給了大哥,大哥肯定是要搬到那裏去的。”薑謹遠歎道,“如今事情敗露,咱們也不能背這個黑鍋,我說您是冤枉的,都是殷貴妃指使的,想來過段時間,大哥消了氣,會原諒咱們的。”
“你,你糊塗啊!”小秦氏氣得直捶床,“打死也不能說是貴妃娘娘主使的,你不管瑗娘的死活了嗎?”
“母親,大哥既然答應私了,就必定不會把此事鬧大的。”薑謹遠畢竟是男人,看問題的角度跟小秦氏不一樣,“我知道母親一直在為我們籌謀,可眼下咱們不能跟大哥為敵啊!”
這要是薑行遠死了,倒也罷了。
偏偏他沒死,還傍上了三皇叔,這就不好惹了。
“糊塗,糊塗啊!”小秦氏隻是歎氣。
母子倆誰也沒有說服誰。
薑瑜在馬車上聽了一耳朵,對薑行遠的決定很是滿意:“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也好,我早就不想回來住了。”
“是為父對不起你。”薑行遠知道女兒在安慰他,內疚道,“這些日子你受了這麽多蹉跎,都是為父思慮不周。”
“隻要能跟父親在一起,女兒就心滿意足了。”薑瑜勉強笑道,“等咱們搬進新宅子,咱們父女倆的好日子就來了。”
“說起新宅子,還是多虧了三皇叔。”薑行遠看著他花骨朵一樣的女兒,語重心長道,“要不是三皇叔在皇上麵前替為父美言,皇上哪裏會肯賞咱們大宅子,三皇叔真君子也!”
薑瑜低頭喝茶。
前世他從不過問這些事。
這輩子竟不一樣了!
正說著,薑離來報:“國公爺,三皇叔來了!”